“不不不……”听了这话，李经理脸都吓白了，“郭队长千万别开这种玩笑！我们华阳公司可是规规矩矩的企业，规模也不大，说白了，我就是带着一帮建筑队弟兄干活儿混口饭吃的，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都没干过！就更别提杀人了！再说了，这江校长是给我们公司送钱的，我们……说什么都不可能害他啊！”

　　“规模不大？就是混口饭吃？说得好轻巧啊！”显然，李经理的话，并不能让郭弘明信服，“既然如此，付给中标公司的高额转包费，又是怎么来的？！依你华阳公司的实力，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再者说，你们华阳公司的工程范围，多半在锦昌市，为了一个中学图书楼工程，却让你们大费周章的跨市作业，逻辑上似乎也讲不通吧？！”

　　“我……我们……华阳公司是里坝镇比较大的投资企业……所以……镇上每年都会给我们拨付一部分奖励资金……此次的转包款……就是利用了这部分资金……”解释时，李经理都不敢看郭弘明的眼睛。

　　“那作案者进入建筑工地一事，你又怎么解释？！”郭弘明继续问。

　　“建筑工人的出入证，都是我们华阳公司发放的不假，可……可那些人……都是跟着我多年的伙计了……怎么可能……去害江校长呢……肯定不可能……”说到这里，李经理似乎记起了什么，脸色“刷！”地暗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游移不定。

　　“李经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李经理的心理变化，自然逃不过郭弘明的眼睛。

　　“我……没……没什么……”再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李经理急忙否认。

　　“李经理，我需要提醒一下，此次把你请到询问室，就是为了给你一个说出真相的机会。如果不然，你即刻就会被带到隔壁的讯问室！虽然一字之差，待遇可是差别很大！戴手铐的感觉，相信你也不会喜欢！”郭弘明严肃地说。

　　“别别……我……我真的都说了……”更加用力地擦着汗，李经理几乎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来人！把他带到……”

　　“别别别……郭队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见郭弘明丝毫不讲情面，李经理害怕得都快跪下了。

　　“李经理，江校长是在师生众目睽睽下遇害的，事件影响非常恶劣，芜平市委、市政府已经下令彻查此案！作为涉案企业的负责人，你若还在隐瞒线索，知情不报，那么，华阳公司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能不能继续生存，都是个大问题！所以我建议，你最好的出路，就是配合我们迅速侦破案件，既能将主犯绳之于法，还能还华阳公司一个清白，一举两得！”见事情有转机，郭弘明便趁热打铁。

　　“这……好吧……”思忖良久之后，李经理终于松口了，“其实……不论是华阳公司的实力还是利益，都不会对实验中学的工程感兴趣。之所以……会去转包工程……那完全是……里坝镇镇长……谢景文的意思……”

　　“详细说一下事情经过！”郭弘明命令道。

　　“是这样的……”李经理开始复述事情经过，“出事前几天，谢镇长忽然去公司找我，简单来说，就是对我交代了两件事。”

　　“都是什么事？”郭弘明继续问。

　　“第一件事，便是转包下芜平实验中学图书楼扩建的工程，至于转包手续和转包款，谢镇长承诺，会通过镇上协调解决。这第二件事……”说到这里，李经理不禁偷看了一眼郭弘明，继而，便如实告知了，“第二件事，就是安排谢镇长一位亲戚，到图书楼工地上做活儿。”

　　“什么？！谢镇长的亲戚？！”这个情况，引起了郭弘明的注意。

　　“是……是啊……”李经理点头说道，“谢镇长提出要求时，我压根儿都没当回事，现如今，工地上本来就缺人！镇长主动安排亲戚过去，不但帮我解决问题，还给了镇长人情，是好事嘛！可……可没想到……这人……居然给我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这么说，李经理早就知道，那个人便是杀害江校长的凶手？！”郭弘明的语气又严厉起来。

　　“不是不是……”李经理连忙否认，“江校长的死，我压根就没想到，会有人谋害他！只不过……谢镇长安排的人，的确很可疑，刚才听郭队长一说，我这心里……还真是打鼓！”

　　“怎么可疑？赶紧说！别我问一句，你才答一句！”郭弘明故意摆出“不耐烦”的态度。

　　“好好……是这么回事……”经郭弘明的一再“恐吓”，李经理是大气都不敢出，“那个人……是出事前一天才去公司报道……结果……事故发生后……工地上的工人一个都不少……偏偏这个人……竟然跑得无影无踪……害怕把人给丢了……我就马上联系了谢镇长……可谢镇长却说……也不知道这人去了哪……”

　　“那人叫什么？！具体资料掌握吗？”郭弘明问。

　　“叫许四儿，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听谢镇长说，是他爱人的一个远亲，整日无所事事，想寻个活儿做。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李经理战战兢兢地回答。

　　“李经理，有件事儿我不明白。既然对公司效益无益，你为何要听从谢镇长的意见，执意转包图书楼的工程呢？”郭弘明进一步确认。

　　“唉……”长长叹了口气，李经理无奈回应道，“郭队长啊，你应该清楚，谢镇长是一镇之长，又分管乡镇经济建设，凡是想在里坝镇发展的公司企业，背后有没有他的支持，关系可大着那！他的建议，只要能办得到，就得当做命令来执行，否则的话，公司是很难混的！”

　　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郭弘明接着问，“有许四儿的照片吗？”

　　“有有……”李经理连忙回答，“做出入证的时候，公司给他照过相。”

　　“那好，在这份询问记录上签个字，另外，立即将许四儿的照片提供给我们！”郭弘明随即吩咐到。

　　“好的好的……我立即就办……立即就办……”此时的李经理，丝毫都不敢怠慢。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陈涛办公室“陈队，这是上次案情分析会结束后，群众新提供的有关血字符号的线索，但很可惜，没有可用的。”递上一堆材料后，叶惠宁有些沮丧地汇报说。

　　“没有新发现？”明显，陈涛也有些失望。

　　“说句实话，这些都算不得线索，不过是群众凑热闹的瞎猜罢了，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可即便就是这样的猜测，数量也越来越少了，相信再过上几天，就没有人再理会了。”叶惠宁很直白地说。

　　看着眼前凌乱的信件，再想着愈来愈冷清的线索来源，陈涛的心里，不由涌起了一股浓浓的失落感，“难道，如此努力争取到的机会，就这样不了了知了？”

　　“陈队，我……可以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吗？”发觉出了陈涛的情绪，叶惠宁提出了请求。

　　“当然，有想法直说就好。”陈涛鼓励道。

　　“以我之见，血字符号，应该就是‘猜石子’游戏的图案！”叶惠宁大胆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说说理由。”陈涛说。

　　“首先，不论是凶手还是被害者，既然在案发现场留下了这个符号，其目的，一定是想利用这个符号达到某种效果。所以，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留下符号的人，一定坚信，会有人明白这符号的含义，如果谁都看不懂符号，那留符号还有什么意义？而今，我们通过媒体宣传的形式，广泛撒网，公开征询符号线索，因此我认为，符号真相应该就在我们征询的线索之中。而经过前期的收集甄别，整理出来了那三条线索。更进一步讲，符号真相，就在三条线索之中！”很快，叶惠宁开始陈述自己的理由，“其次，经过与古文化研究所副研究员的再三沟通认定，第一条线索，基本可以排除了。而今，江成遭遇意外身亡，虽然案件真相还不明朗，但至少说明，在江成的背后，还有人在暗处隐藏着，所以，江成不可能是一系列死亡案件的幕后主使，血字符号，应该与江成设计的火柴游戏无关。所以，第二条线索也可以排除。于是，就只剩下了第三条线索，即‘猜石子’的游戏图案。无独有偶，‘猜石子’游戏图案，也正是与血字符号最为接近的！”

　　深吸了一口气，叶惠宁接着叙述道，“最后，近期有人接连针对您，虽然原因不明，但‘猜石子’游戏兴起的时间地点，都与您担任清河派出所副所长的时间地点有重叠，所以我想，在这个游戏之中，似乎隐藏着某些秘密，并且这秘密，或许与您担任副所长期间经手的案件有关联。综上几点，我的观点是，血字符号，应该就是‘猜石子’游戏的图案。”

　　“惠宁，你的分析非常好，有理有据且逐步深入，唯独……”

　　“我明白，唯独还缺乏证据。”聪明的叶惠宁很快接话道。

　　“另外，还有血字符号与游戏图案的关联点。”陈涛补充说，“如果找不到这个关联点，我们永远也想象不出，一个孩童间玩乐的游戏，为何会变成死亡现场的血字符号？！”

　　“陈队，这个关联点……”

　　“这个关联点，还需要我自己去寻找。”这一次，是陈涛接话了。

　　“报告！”

　　此时，门外响起了袁林洪亮的声音。

　　“进来！”应声之后，出于本能，陈涛即刻支走了叶惠宁，“惠宁，冯贵成与江超亲子鉴定的事，一定要尽快。”

　　“好，我马上去催一下。”叶惠宁说着，就即刻离开了。

　　不多时，安静的办公室，就只剩下了陈涛和袁林两个人。

　　“什么事？”陈涛开口问。

　　“陈队，这是我前期收集的，有关江成的个人资料，就在刚才，我又发现了一处关键点。”袁林回答。

　　“什么关键点？”陈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