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入了御书房,李密看到杨广还有一位与背对着自己,但是与长孙无宪十分相似的背影,他就知道了,这肯定就是长孙无宪,王渊带着李密进来了以后,就自觉的站到了杨广的身边。
杨广看到李密进来了,对着他慢慢的说道,“为什么要打长孙无宪?”
听到杨广不带任何感情的话后,李密苦笑了一下,先是对杨广行了个礼,然后仔细的对着杨广讲了在长孙府门口发生的所有事情,当然这其中自然是大大的黑化了长孙无宪。
听完了李密说的话后,杨广用他没有感情的眼睛看着长孙无乃,要知道杨广是最不喜欢手足相残的事情发生的,自己喜欢手足相残的人越是不想看到别人也有手足相残的时候,杨广是这样,李二也是这样。
长孙无乃头上滴下了冷汗,这没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因为杨广只需要一查就可以知道,一把跪了下来,对着杨广抱头说道,
“臣弟虽有不对,但是这是我长孙家之事,似乎不需要蒲山公插手!”
李密这时候低下了头,他当然不会再说了,因为杨广的意思就是高高拿起,低低放下,果不其然,杨广这时候做起了和事佬,摆了摆手,
“此事你等二人都有错,就此揭过,长孙将军,你先下去。”
见到杨广如此简单粗暴就把这件事情给说过去了,长孙无乃眼中闪过不甘心的神色,但是马上恢复成了平静的脸庞,因为他知道他说了也没有,反倒是会让杨广对自己产生不快。
杨广示意王渊也走出去,这样这间书房里就只剩下了杨广与李密,李密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杨广的表情,而杨广也未曾说一句话,气氛压抑。
李密秉承的道理就是你不说,我不也不说,耗着呗,在这样的气氛下,杨广终于开口,而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李密有种到了冬天的感觉,
“在你的眼里,朕是不是一个昏君?”
杨广近乎于自嘲的这句话,让李密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样接话,只能惶恐的站在那里,看到李密的神情,杨广摸了摸桌上上好的贡品毛笔,双眉一蹙,一把将这毛笔折断,
“那是因为没有人懂我,我想让这个国家强大,我想让四夷来我隋朝朝贡,我想在史书上留下一笔,所以我很急切,你懂吗?”
听到杨广的话后,李密不再沉默,而是抬起了头,锐利的眼神直视杨广,字字尖锐,
“可隋朝的天下快撑不住了!”
这话李密说出,但并不后悔,哪怕是被杨广定罪,因为隋朝确实已经岌岌可危了,杨广的种种作为就像是不停地让这台机器搬运东西,但是这台机器现在已经不负重荷了,很快就即将死机。
“你说什么!”
杨广听了李密的话后,眼睛变得通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气急败坏的说道,在他心里,这个梦想是绝对不能被亵渎的,是神圣的,现在居然有人干批判这个梦想,杨广十分愤懑。
被杨广呵斥了一声,李密低下了头,并没有反驳,眼神不知道在看哪里。而杨广通过时间冷静了一下,觉得李密这样说,总会有他的理由,用嘶哑的声音对着李密说道,
“汝为何说大隋已危?”
李密听到杨广质问自己,并没有说话,而是眼睛一直看着地板,但是杨广的眼神越来越锐利,他不得不哑声说道,
“百姓很苦,或许会有农民起义。”
杨广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癫狂的笑了起来,用手指着李密,右手不停地拍着桌子,
“李密啊李密,枉费朕一直以为你是个可造之才,没想到居然如此小儿,那些贱民,你指望他们打大隋的精锐之师?凭什么?何况我只要干好我要干的事情,就会给他们好日子过!杞人忧天!”
好像李密说出的话是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杨广不争气的看着李密,看到李密没有说话,他的语气也变得缓和下来,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你刑部大牢的那事,朕按下了无数弹劾你的奏折,去暕府上那事,我也听说了,你做的很好,此事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逆子居然如此猖狂!还有今日之事,朕也给你压下,你要怎样回报朕?”
李密听了杨广的话,身体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头又抬了起来,对着杨广说了一句,
“无以为报,只能以死相报!”
此话一出,杨广赞同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是应该的,自己为李密擦了这样多的屁股,还不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如果不能给自己卖命,他又有什么用?
利用价值就是军事上的价值,李密这人,忠心,有胆识,够狠辣,能指挥军队,这样对于杨广就足够了,不管李密平时怎样,只要在他想要用李密的时候,能用,就足够。
“听闻你要与裴矩的爱女成亲?莫非是杨素那个老家伙死期将至,给你找的靠山?”
杨广用自嘲的语气对着李密说了这样一句话,说的李密心中一惊,但对于杨广的话没有作出回应,只是沉默的看着杨广,眼神之中的东西,谁也说不清楚。
有时候在杨广面前,沉默或许是最好的回答方式。
“你大婚之时,寡人亲自给你道贺,让天下人知你的靠山是朕!”
没等李密说话,杨广又给他一份大礼物,听到了杨广有些怒气的话后,李密苦涩的说道,
“多谢陛下,只是不知道陛下需要我什么?”
杨广这样帮李密,大婚之时一国之主前来道贺,这是多大的面子,而且保证没人敢来打李密的主意了,因为如果还敢来和李密做对,那样不是跟杨广过不去,跟杨广过不去,那就只能死。
不管是宇文述,或者是元岩,谁都不能摸老虎的屁股,何况这是一只会随时发疯的老虎。
“过段时日,寡人选拔远征突厥的兵将,你为其中一,莫要推辞。”
说完后,杨广挥了挥手,示意李密离开,今天说了这样多的话,这个大隋的统治者也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