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李凤岗 第十四章 铁小牛
作者:云霞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一觉醒来,天已黑尽,觉得腹胀,见四人还在谈论,便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出门去,想要找地方如厕。见前面一片洼地,灌木丛生,似能遮掩,便悄悄走过去,刚要在大石旁蹲下,忽从树后转出一人,嘻嘻而笑,说道:“红玉妹妹,到这里作甚?莫不是要游本山,反正我无事,便为你作个向导如何?”

    林红玉醉眼朦胧,依稀见是铁小牛,不觉双颊滚烫,只得向前福了福,掉头就走。铁小牛叫道:“红玉妹妹!”伸手拉她衣袖。林红玉把手一摔,加快脚步,狼狈逃回。

    回到屋里,见摆上晚饭,林红玉无心吃饭,坐在桌旁,胸中突突乱跳。李凤岗见她脸色不对,心知有异,奈有人在旁,不便询问,只得忍住。

    袁守拙道:“贤侄,不知你今日要来,仓促之间,房屋未及准备,休嫌怠慢。晚上你们兄弟仨将就一宿,把脱儿的房间让给红玉,明早我去禀知大寨主,再为你们安排住处如何?”李凤岗道:“但凭师叔吩咐,小侄无有不遵!只是小侄到此,寸功未建,反而多方打扰,心中甚是不安。”袁守拙道:“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以后自有你立功机会,不必在乎一时。”

    不一会饭罢,早有喽啰来报,说房间已收拾干净。袁守拙笑道:“你们去吧,不必在此侍候。”四人听说,纷纷辞别,走出屋来。

    高彪向李凤岗道:“我的房间在师父旁边,我和胡师弟先去,师弟你一会便来。”说着,和胡脱携手而去。

    李凤岗见他们去远,向林红玉道:“红玉妹妹,你的脸色有些不好!”林红玉脸一红,说道:“没事儿的。哥哥,你先去吧!”忍不住脸上滴下泪来。

    李凤岗凝视林红玉,心中颇不好受,半晌,叹了口气,忽地脸一沉,正色道:“红玉妹妹,此事非同小可,你要多加保重!”说罢,转身便走。

    林红玉看着李凤岗的背影,不禁一呆,一咬唇,随着引路喽啰,向胡脱房间走去。

    房间并不大,里面臭秽熏天,揭开被子,尤其更甚,想是这个臭男人常不洗脚,以致被褥一臭若斯。林红玉开了窗子,过了好一会才能适应,取水洗了脸,和衣躺下,短剑出鞘放在身旁,拉被子一角盖住胸腹,也不敢真睡,半醒半闭,迷迷糊糊过了好久,忽听外面更鼓响了两响。

    林红玉翻身下床,靸着鞋挨近窗户,听外面已无动静,悄悄摸到油灯,晃火折点上,从包袱中取出笔墨纸砚,磨了墨蘸笔书写。大致内容是:贼人巢穴已访明,在济南府淄川县孟子山,共有贼首六名,喽啰一百二三。我现在贼穴,贼人并没看出,请速派人手,到时内外联合,庶几可夺回镖银。

    写到最末,署上“李凤岗”三字,默默看了半晌,只觉脸颊发烫,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把自己的名字添上。

    书写完毕,放在桌上候到墨干,折成细细的一条,塞入一个小竹筒中,盖上了盖子,再浇上火漆,然后搬出木盒开了锁,揭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一只信鸽,把小竹筒用铁丝绑在信鸽左脚上,开了窗子。原来那木盒四周开有无数米粒大的小孔,可供信鸽呼吸,且里面设有隔音装置,平时听不到声音,是以人们只当是一件普通物事,并没发现有异样之处。李凤岗自从带出,小心谨慎,白天顶上罩以白绢,晚上偷偷起来喂食,那鸟又极具灵性,是以从海丰到淮安,再从淮安到淄川,一路数百里,并没被人看出破绽。

    林红玉双手一撒,那鸽展翅飞起。林红玉对着茫茫夜空,心中默祷,只盼那鸽早早飞回。忽觉眼前一花,一条人影纵跃而起,双手向前连抓,只听啯啯两声,似乎抓到了一物。

    林红玉头上冷汗直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见窗前湊近一人,嘻嘻笑道:“红玉妹妹,这么晚不睡觉,还玩鸟儿?”林红玉定神一看,原来是铁小牛,他手中拿着一物,正是那只信鸽,显然他刚才一纵之间,抓住了这只鸟儿。

    林红玉暗叫糟糕,心想计划败露,得叫醒凤岗哥哥,赶快逃走;想到数日来努力,一旦失败,望着眼前这个臭男人,恨不得一剑把他刺死。她越想越气,顿时忘了害怕,怒喝道:“你抓着我的鸽儿干嘛?还来!”

    铁小牛自幼得父母娇宠,凭武功夺得第四把交椅,但他生平未劫过一人,毕竟见识不多,哪想到林红玉夜放信鸽,是去通风报信,引人来攻打山寨?他有时听父母讲江湖上的异事,只是当故事听过,哪会认真去想?他见林红玉夜放信鸽,只道她睡不着,放起来玩儿;见她气得小脸通红,似乎便要大哭,心中着慌,忙道:“别哭,别哭,我玩一会就给你。”

    他住处本有美女数人,皆有姿色,平日和她们嘻戏,倒也有些乐趣,但自从见了林红玉,便被她迷住,一颗心儿七上八下,始终不得安宁,只觉这些美女和红玉相比,实在有天渊之别,因此得空便往这边乱跑,想再见佳人,诉说衷情。

    他傍晚到这里来,屋前屋后闲逛,也是因缘湊巧,得遇红玉,见她喝得醉醉晕晕,心中暗喜,本想拉住她说话,哪知红玉不领他的情,拼命逃走。他回家匆匆吃了饭,饭后又来,躲在远处窥视,见红玉进了这间屋子,心中暗叹。过了一会,见红玉房中灯火熄灭,想是已经睡着,不禁颇为懊恼,在外面长吁短叹。

    想要离开,又挂不下佳人,只盼她夜间出来小解,得空见她一面,因此守在这里,不知不觉已是二更。眼见红玉房中灯光亮起,心中一喜,见红玉在窗前忙碌,恨不得一下扑过去,搂在怀里。不一会见红玉开了窗子,想到有机可乘,便悄悄挨近,闪在窗户旁边,见她放出一只鸟儿,便跃起抓住。

    林红玉见铁小牛抓住鸽儿翅膀,却并不去解它腿上竹筒,心中奇怪。她此时已懵了,瞪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铁小牛道:“红玉妹妹,你把这鸽儿放了,它还能飞回来么?”

    林红玉见铁小牛神色,似乎并不知其中机关,心中暗喜,说道:“当然不能飞回了。唉,我们在路上捉了这只鸽儿,我看它可怜,便想把它给放了,又怕哥哥嗔怪,只好夜里偷偷起来放了。”她不善说谎,此言一出,只觉双颊发烫,脸上更红,叹了口气,说道:“阿牛哥哥,你把它给放了吧,我看着就觉得心酸。”她既知计划还没败露,心中真是兴奋至极,只觉这个铁小牛还颇有几分可爱,不知不觉便对他客气了起来。

    铁小牛却道:“你把鸽儿放了,不怕你哥哥早上起来怨怪你么?”林红玉道:“我就说我喂食时一个不慎,不小心让它飞走了。我是他妹妹,他最多责怪我几句,不会把我怎么样。”见铁小牛抚着鸽儿,只怕他时间一长看出破绽,忙道:“阿牛哥哥,你快把它给放了吧。”铁小牛笑道:“让我放不难,只需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红玉只怕他要占自己便宜,心想得搞清楚他要什么,说道:“你要我答应你什么?”铁小牛也不客气,说道:“红玉妹妹,我看见你就觉得好喜欢,我要你答应嫁给我。”

    林红玉俏脸顿时红如红布,没想到这个混蛋会提这样的要求,怒喝道:“滚,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我再也不想见你了。”说着便关窗户。

    铁小牛忙把窗子边沿撑住,陪笑道:“那让我亲一下脸,这总可以了吧?”林红玉绷着脸,说道:“不行!”铁小牛道:“让我摸一下你手。”

    林红玉看铁小牛猴急的样子,心想不给这家伙点好处,只怕不肯罢休,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只能摸一下。”

    铁小牛大喜,随手一丢,那鸽儿破空飞去,瞬息消失在黑暗之中。铁小牛转过身来,嘻嘻笑道:“红玉妹妹,快快伸出手来。”

    林红玉心念一动,忽地说道:“阿牛哥哥,看看你背后什么?”铁小牛回头一望,林红玉砰的一声关上窗户。

    铁小牛大怒,伸手来推窗子,林红玉在里面死死顶住。铁小牛道:“你不开窗子,我明天就告诉你哥哥,说你故意把鸽儿放飞的。”见林红玉不答,飞起一脚踢开窗子,跳进房里。

    林红玉见铁小牛进屋,乘他立足未稳,飞脚向他踢去。铁小牛侧身让过,右手抓向林红玉肩膀,左手抱她踢来之腿。林红玉慌忙收腿,同时后撤成左弓步双冲拳,向铁小牛胸前击去。铁小牛双手成立掌,插向林红玉双臂间向外格开,同时身子向前一冲,右膝顶向她胸腹。林红玉见他来得凶猛,疾向后跃开,后背撞在墙上,心中突突乱跳。

    两人乘着窗子透进来的一缕月光,来来往往拆了数招。林红玉远非铁小牛敌手,被他卖个破绽,一把抱在怀里。

    林红玉怒道:“说好了只摸一下手,这么死死的抱着我干嘛?”铁小牛笑道:“此一时非彼一时,谁让你说话不算数。”

    林红玉无言以对,心中焦急万分,不知这家伙要怎样对付自己,说道:“你先放开我,我和你好好说来。”铁小牛把她放开。林红玉道:“好,算我不对,我让你摸一下我手,不过你得答应,以后再不来纠缠我。”铁小牛道:“你让我亲一下你脸,我答应今晚不纠缠你。”

    林红玉怒极,双掌一错,向铁小牛胸前拍来。铁小牛挥掌格开,说道:“有话好说,不必动武。”林红玉阴着脸,连进数招,均被铁小牛格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