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珂瑞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几秒后,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种黑暗,透过昏暗的光线,隐约见到几根红柱。硬硬的地面让她觉得自己身处一栋建筑里。
起初以为是在做梦,或是自己已经挂掉,到了另外的世界。当她狠狠的一把掐向自己大腿根儿的时候,那股钻心的感觉告诉她,她是醒着的,最起码,她还活着。
她一头雾水,回想一下,自己分明是在海上的,不知不觉中怎么会到了这里?而且,一直没有离开自己视线的渔婆也不见了踪影。
“婆婆去哪了?她安全了吗?光阴侍者怎么样了……”珂瑞想到这些,便感到很不安,她站了起来。
而就在她站起的那一刻,一件暗色的衣服从她身上滑落。她弯下腰,把衣服拾了起来,仔细一看,那衣服不是别人的,正是渔婆的。
“婆婆——”她着急的喊了起来。声音回荡在这大屋之中显得异常空旷。寻了一圈儿,也不见渔婆,更不见任何回应。这才发觉,原来这房子居然如此雄伟,规模宛如一座宫殿。
“婆婆,婆婆……这是哪里……请问,有人在吗……”
喊了半天,耳边只有自己的声音在空空的房子里回荡。
“哎呀?这可真是奇怪了,这是哪里啊?”她心中一面泛着迷糊,一面没头没脑的向前摸索着……
这是一个黑寂的世界,她的心里跟着这片黑暗不禁生起丝丝寒意,看不到渔婆,甚至看不到一个人影,她有些着急,不知要这片黑寂到底有多深多广,也不知到自己还要走多久,或许,自己走到死也不会看到它的尽头,但是,她还是坚持着走了下去,因为她坚信,只要迈出一步,就离出口近一步,也许,渔婆就在这片黑寂的尽头等着她。可是如果停在原地,她便永远也出不去了,也永远见不到渔婆……
就这样走着,走着……也不知在这片无际的黑暗之中摸索了多久,当绕过一个很粗的红柱的时候,她眼前忽然一亮,原来这红柱的后面,居然有个长长的走廊,而那走廊的尽头,竟有暗光闪闪。
仗着胆子寻光摸索而去,又不知走了多少步,一扇雕花木门出现在面前。
光虽然微弱,不过,那木门还是格外醒目,虽然她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但是她还是觉得,那木门简直精美得让人屏息!
隔门看着跳动的暗光,她心中暗想:“怎么会有光?这是什么光?谁点的光?……哎呀,不管了!先弄清这是哪儿再说吧!这门的后面,说不准会有人,搞不好是婆婆呢!”
她清了清嗓子,鼓了鼓勇气,在门外轻声问道:“婆婆……?是你吗?”
门内无人搭话。
“……请问……有人在吗?”她又问。
等了片刻,还是没人回应。
她以为门里的人没有听到,或是已经睡下,便提了提嗓门,又问了句:“请问有人在吗?”
问了半天,依然没人应她。
现在的她真所谓是孑然一身,甚至连哭的心情亦没有了,只剩下那种腹中空空的感觉。这感觉本来在筏上的时候便有的,对峙光阴侍者的时候便被她忘掉了,现在这一静,又给她想了起来,由于那个时候消耗了太多体能,现在的她觉得更饿了,那滋味实在难以忍受!
见没人理,她一着急,禁不住抬手叩门。不料,在手接触到门的那一刻,门竟自己打开了。
闪烁的烛光映出一间宽敞的大屋,展目望去,竟满眼画像。
“有人吗?”她边说,一面向里迈进。
屋中一尘无染,除了挂满墙的国画,还是挂满墙的国画。画中皆为人物,人物均着道袍。画法洒脱飘逸,笔触浑厚苍劲,别有韵味。说不上那韵味在哪里,只觉画得甚妙,也说不上妙在哪般,不过,还是足够吸引她驻足观瞧:
群画之中,最为显眼的,是供在中央位置的六幅。前面均有烛台,光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随手握起一根,秉烛细瞧:见那第一幅画,寥寥几笔,生出青山薄雾,袅袅紫烟。雾里似乎有人。笔触的律动,奏响之旋,余音绕梁迟迟不去。
她好奇的盯了一会儿,忽觉置身在云里雾中。撩雾看去,只见峰顶山间有一高台,高台之上忽现一七旬道者,慈眉凤目,羽衣星冠,正在鼓瑟。
刚想上前搭话,忽听一阵狂吼。原来道者身下,竟有一骑,龙头麒身,脚踏祥云,张牙舞爪的怒视着自己,那样子甚是可怖。
珂瑞大惊,本能向后一退,这一退不要紧,竟踩到滑石,倏地跌下谷底深渊,她眼一闭,心里一悬,大呼:“不妙”!
瞬息之间,忽觉屁股被什么蹾了一下,她张开双眼,张开双眼的时候,她呆住了,竟然发现自己还在那满是画的屋中,却不知何时坐到地上。
她抬起头侧目望去,见自己刚刚看到的那幅画仍然好端端的挂在墙上,画中道者气定神闲的鼓着他的瑟,座下神兽神威凛然,随着笔尖的抑扬顿挫,仿佛可以听到它呼吸的声音。
明珂瑞揉了揉眼,发现神兽的左下方,竟有金字跃然。看了半天,她也没识出是什么字,只觉得那字扭扭拐拐,和古代的篆文颇为相近,她想了一下,心说:“这应该就是画的题字吧……”
“呼~”她长出一口气,擦着头上的冷汗感叹道:“原来是幅画啊!简直像真的一样!”
木讷了半天,一味感叹那画的绝妙,殊不知刚才置身画里,自己竟浑然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