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这舞剑的动作不对罢？”
是谁在说话？苏溪水一怔，视线内一片模糊，她揉揉眼睛，眼前忽然出现了两个十多岁的少年，二人都穿着白国皇族的衣服，站在不远处。
他们手里都拿着剑，额头满是大汗，似乎刚刚对招过。
这两个少年，眉眼好熟悉。
“白滕，你哥哥是储君！自然是以国家大事为重！练剑不过为了强身健体！切磋不过点到为止，你如此步步紧逼，成何体统！”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溪水的心都停了半拍，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白烨的父亲，白国的前国君，白弘！
可是，白弘早就已经死了啊...这里...是哪里？
周围的一切都这样模糊不清，唯有这三人的样貌清晰如常。
白弘的声音中带着斥责，眼神满是凌厉，这对一个孩子来说，的确太过了。一句话说出口，白滕直接低下了头。
稍稍注意就能看到，他小小的手心紧紧攥着，嘴唇都要抿出血来。这个孩子...要强的很啊。
白棣瞥见白滕的动作，向父亲作了礼，“父皇，二弟说的对，既然练剑，就应该练的好才对。”
“嗯，你不与你弟弟计较是最好的了。”白弘点点头。
白棣又问，“父皇，为何不叫三皇弟一同来？”
听到这两个名字，白弘的表情显然有些僵硬，道，“他不是那个材料！”
溪水一愣，朝四周巡视一番，才发现另一个身影——那是白烨！他倚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拿着一本书。听见有人提起他，干脆一闪身离开了。
那个男孩面冠如玉，长发如水，温雅的气质让溪水一眼就认出来了。一瞬间的失神后，连忙跟了上去。
白烨穿过一条长长的花园道，走到一处僻静的宫殿，这才停下来。
这处宫殿四周都是杂草野花，墙壁也倒塌了几边，废石弃砖四处可见，似乎已经荒废很久了。
与众不同的是，周围的建筑风景都是一片模糊，只有这座宫殿，清晰很。
苏溪水这才反应过来，这难道是白烨的梦境吗？这梦境，莫非是白烨小时候的记忆。
白烨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背靠着一方宫墙，继续看他的书。那安静阅读的姿势，和长大以后的他一模一样。
原来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啊。
她犹豫了一会，走近了些，喊道，“白烨，白烨？”
白烨没有反应。
她有些失望，可又在情理之中。不管在现实，还是梦里，他都看不见她啊。
罢了，能看看白烨小时候的样子也不错，起码能看到他曾经的记忆。她对白烨的童年一无所知，现在能了解，再好不过了。
苏溪水六岁那年见过白烨，那年白烨应该十二岁。此时他的样貌，与自己的记忆重叠，正是那年十二岁的模样吧？
白烨在这里坐了一个下午，期间有侍从路过。他们看见白烨，就像没看到一样，匆匆走过去了。
溪水能听到他们悄悄谈话的声音。
“那个三皇子又来了？”
“可不是，这里闹鬼，他也不怕。”
“他母亲不就是在这死的么。”
“嘘——你小声点。”“这皇子也是可怜，大皇子跟二皇子一直跟在国君身边，只有他，国君对他也不上心。”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她母亲家里叛国了呢，我听说啊，是私自携带宝藏逃了。”
“什么宝藏？”
“谁知道啊。”
两个侍从走的远了，溪水这才知道，原来这座荒废的宫殿是白烨母亲的宫殿啊。
仔细瞧瞧，飞砖玉瓦，虽然破败，但依稀能窥见曾经的华丽。在舒家败落之前，白烨的母亲舒琳琅也算是白国最尊贵的女人了，没想到死后竟如此苍凉。
白烨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仍旧没有反应。
原来白烨小时候，也是这样被冷落过么。他的母亲为舒家人，因为金花一事被牵连而死。连生前所住的宫殿都废弃了。
白弘看样子不喜欢他，他又没有了母亲，只怕这样一个孩子，行走在华丽的宫殿中，举步维艰吧。
溪水神色暗淡下来，静静的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侧脸。
他的侧脸依稀有着长大后的轮廓，虽然略显稚嫩，但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他的指尖划过书本，连苏溪水都为那双如玉一般的手感叹，怎么一个男人，也可以生的这么好？
有蝴蝶轻轻飞过了矮墙，飞过了花丛，恰好落在了白烨的指尖。
“弟弟，我看你清闲的很啊，倒是玩的蝴蝶来了。”一双靴子停在白烨的眼前，白滕那张孩子脸，可恶的很。
“嗯。”白烨应了一声，指尖一甩，那蝴蝶就飞走了。
“身为皇子，你不习武，成何体统？！”白滕说话带着几分故作的狠意，溪水猜着，估计刚刚受了气就来找白烨发泄吧。
白烨合上书，不再理他。
“你就是这样尊敬兄长的么？”白烨越是不理他，他就越加恼火了。
“你母妃死了，你都不知道怎么做人了？”
这...未免说的也太过分了，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说出的话怎么会这样狠毒。
白烨眼神望过来，尽是冷漠，仿佛这一切，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直接绕过白滕，想离开，不料被白滕一把拦住，白滕将手搭上他的肩膀，狠狠捏住，这动作，就同他长大后一模一样。
“白烨，别以为你还有底牌，舒家早就灭门了，现在连父皇都不管你了，他连看都懒得看你，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摆谱？”
“让开。”
“白烨！你可别忘了，我们可是一个阵营！我就不信，我会输给老大！他能坐上那个位置，我也能坐！”
溪水被这一句话惊到，虽然知道白滕日后会篡位，可没想到，原来在他小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种想法了。
“主子，主子——”
又是一个人跑来了。
听到有人过来，白滕也意识到了不好，又将手拿了下来，装作无事。
一个皮肤有些黑的少年跑了过来，他身形健壮，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比白烨和白滕都要高一些。
这容貌...怎么也有些熟悉。
正当溪水在猜想这是谁的时候，白烨突然对他说道——
“阿卫，走吧。”
阿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