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去哪?”这条山道很偏僻,路非常难走,坑坑洼洼的,若是雨天,这里大概是泥泞不堪的。
“专心看路。”冷月并不打算正面回答。
“哦。”四周再次静下来,只剩夜里的虫鸣和他们的脚步声。
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洛安似乎听到流水的声音,显然是快到底了。
冷月却忽然回头笑道:“先等等,我要把你的眼睛蒙上。”
“啊?”洛安疑惑不解时,眼睛已经被冷月用布条蒙上。下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冷月居然把他扛起来一路小跑。
“喂,死恶灵你想干嘛?”洛安惊呼,心里也在哀叹,这是女人吗,力气那么大。
“再叫我死恶灵我就把你扔下去喂鱼。”
“好了没有啊,头晕想吐啊!”洛安彻底抓狂,这死恶灵的身子真的好硬,嗑得慌。
“快了。”冷月几个凌空飞跃终于落地,刚把洛安放下洛安就先找个地天昏地暗的吐了一通。
“小伙子你不行啊。”她朗笑道。
“你才不行呢!”洛安一把扯下眼前的布条骂回去,谁知一回头,他再也移不开眼。
长石桥下,清澈的水流穿梭在石子间,细水长流。河边是一片蓝花楹林子,满树淡蓝,落花流水,甚是缠绵。再抬头,圆月高挂,月色中,流光轻舞,却是萤火虫。月下,她淡蓝的背影朦朦胧胧,仿佛随时要随这样的美景一同散去。
“还不错吧?”她回眸一笑,颊边梨涡清甜,洛安第一次深入骨髓的明白了什么叫风华绝代,也许风华绝代,仅是她透着月色清晖的双眸。
见洛安已经彻底痴了,她笑了笑,脚尖轻轻点地便穿入林间,凌空转舞,衣袂纷飞,与那月影蓝花融为一景。
再回神,她眉眼含笑,款款走来,把采摘下的花全数塞给他:“赏你咯。”
赏......赏我!洛安彻底清醒,不服气道:“不就是摘花嘛,我也会!”
说罢,他把花塞回冷月手里,也轻功一跃,如惊鸿踏影般灵巧的飞入花林,但此花偏不经他折腾,每每采下都要落下几缕残碎的花瓣,徒留一手半残的空枝给他。
“行了,再折腾我这宝贝花林就秃了。”冷月在树下笑他。
“它们不听话,秃了也罢。”洛安气呼呼的。
“那怎么行?”冷月说罢,飞身上去要捉他。
洛安使起小性子还真不是盖的,左躲右闪,忽见一处高枝的蓝楹甚是好看,于是朝那儿闪去。
“喂,那枝可不能摘!”冷月想要去追已经来不及。
洛安眼看就快要够到那枝蓝楹,却觉得无形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忽然扫过来,洛安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喉头一热就栽下去。
冷月心叫不好,赶紧去接,两人跌在一块儿,洛安依然伤得不轻。
“那是蓝楹花林中的花神,碰不得的。”冷月看着扑在自己身上吐血的人无奈道。
洛安起身,捂着剧痛的胸口发蒙。
“哪里来的无名小辈竟这般放肆!”声音仿佛来自天外,却美得像一曲歌谣,声音源头,蓝衣少女提着灯笼在落花中走来。
“蓝楹息怒,我相公初来此地不懂规矩,惊扰圣驾,万分抱歉。”冷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谁知待蓝衣少女听着声音看见她时,居然慌了:“恩......”
冷月摆摆手打断她即将呼出的称谓:“晚辈冷月。”
“呃......冷姐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蓝衣少女才不管这些,上前亲切的拉住冷月的手,忽然她惊呼道:“冷姐姐,你有真身啦!”
“呃......是啊。”冷月尴尬笑道,明明是在帮洛安道歉来着。
“冷姐姐,你刚刚说啥......你有相公了?”蓝楹说罢狐疑的看了洛安一眼:“姐姐的相公是这丑八怪?”
“看人不能只看容貌,洛安过来,这是我的好友,蓝楹。”冷月对他招手介绍道。
“洛!姐姐你......”蓝楹大惊失色似乎又有话说,洛安却看得出蓝楹对姓洛的似乎有很深的敌意。
“蓝楹,这片江山不姓洛了。”冷月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拉着洛安:“这就是个凡夫俗子而已。”
“小辈洛安,拜见蓝楹......姐姐......”洛安确实够尴尬,不知怎么称呼这丫头,曾听伴驾的公公说过,世间长得貌美些的女子称呼姐姐错不了的。
谁知蓝楹依然不领情,冷哼一声别开脸道:“我只知洛家亏欠姐姐的还未还上,就想投胎全忘了一了百了。”
“呃......蓝楹姐姐对晚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洛安更加汗颜,不过是差点把她摘了,至于吗,女人心海底针呐!
“不敢——”蓝楹故意拖长音表达内心的不满。
“蓝楹,其实这一次,我是有事相求。”冷月微微侧身,挡在洛安和蓝楹中间道。
洛安无奈摇头,干脆坐在河边看月亮,不打扰她们谈事。
“恩人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若不是千年前你有恩于我们花族,哪有我们的今天呐!恩人尽管吩咐便是,一百件蓝楹都愿意做的。”蓝楹见洛安走开,也稍稍舒了一口气。
“我与他要离开几天,恰巧我在秋鸣寺藏了些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的东西,所以我想找你帮忙,帮我守着秋鸣寺不要让外人进去可以吗?”冷月故意压低声音,说得极小心。
“可以是可以.......”蓝楹有些为难:“恩人......你此行莫不是又要帮洛家?”
“我帮过洛家很多次吗?”冷月笑问。
“就连我这花族的晚辈都知道,你被用刑后不久,子朝就发生过一场暴乱,周围外族心意一致联合起来意图瓜分自朝,自朝方寸大乱。暴乱中慕老丞相以身殉国,新帝和新后根本拿不出可行的主意,是你仅凭一律残魂到地府,以自己所剩无几的魂元换鬼兵护自朝周全,还给那个臭阎王轩辕宸做了五十年的仆役,任凭鬼差使唤欺凌,那时你魂元散尽,功力全无,打不过那些家伙,只能任凭宰割,这些你都忘了吗?”蓝楹说到激动之处,难免声音有些大,洛安听后却是彻底愣住了。
“蓝楹!”冷月皱眉。
“是你让我说的,”蓝楹继续道:“又过了三百年,整片大陆因水源而衍发一场时疫,不仅是人,连动物和植物都几乎灭绝,你强制破除寒渊半个封印跑出来,仅凭一张方子就平定时疫,世人歌功颂德的却是天天心惊胆战的去寺庙为百姓祈福的洛姓皇帝!”
纵然是洛安这样的男子汉听后视线也模糊了,冷月这个混蛋到底图什么,要对他们洛家这般死心塌地,她这样一个人,得天下之心,根本不愁称王!
“陈年旧事,那些于我有亏欠的,不也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