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枝桠 第七十四章 留宿村落
作者:苃菡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冉倾妆和许辰溪,南尚陌坐在树枝上,她神色焦急地看着底下的打斗,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还是去帮师兄他们吧。”许辰溪说道,他飞身而下,也加入这混战之中。

  冉倾妆和南尚陌面面相觑,南尚陌依旧陪着冉倾妆,,护她周全,以防万一。

  眼看着简玉珩果决地将轩辕夏禹剑刺入狼精心口,动作之快,又准确,丝毫不拖泥带水,而喷涌出的血液没有一滴落在他的衣衫上,一尘不染。

  冉倾妆扶着树枝担忧地看着他们三人与狼群奋战,稍不留神,托着她的树枝不知怎么突然微微一沉,身旁的南尚陌微微一怔,伸手去拉却差了一步,连冉倾妆自己都来不及反应,猛然滑了下去,连惊叫一声都来不及,就那样直直坠下!

  “倾妆!!”简玉珩见冉倾妆坠下树枝,连忙解决掉眼前的那头狼精,不容多想,直接飞奔过去。

  与此同时,突然不知从何处有一位身着灰色衣衫的男子踏着枝条而来,仔细一看,他身穿了一件银灰色的衣袍,袖袍翩翩起伏,抢先一步在简玉珩之前,扶住冉倾妆稳稳落地。

  那男子搂着冉倾妆的腰慢慢落地,妖娆一笑,放她下来。

  冉倾妆面带疑惑和感激,“你是谁?”

  “我前几日听到美人你说没有后来的后来,才是最令人遐想的结局,”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却很好听,“美人你说的话可真有說服力啊。”

  听到这话,简玉珩的眉皱得更紧,顾不上自己身边还有几只蓄势待发的狼精,直接拨开它们,想跃过障碍来到冉倾妆身边。

  此时,树上的南尚陌也跳了下来,刚想要走近,却忽然大声开口喊道:“简兄!小心你右边!!”

  简玉珩回转身,猛然看见一头狼精狠狠将他扑倒在地,朝他呲着牙,咆哮着,他拼尽全力推开狼精,速度快到肉眼看不清,抬手就是运功一掌,打得那头狼精当场倒地不起。

  冉倾妆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灰衣男子,仍将心神分了一半还在底下苦战的简玉珩身上:“你为何会知道我说过的话?你又是谁?”

  “在下崇炤。”那名男子朝她伸出一只手,“可否劳烦姑娘大驾,寒舍必定蓬荜生辉。况且,在下刚刚还救过姑娘一命。”

  冉倾妆站着没动,神色严肃望着眼前这个男子,细细打量一番,反倒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可毕竟是突然出现在深山里的人,还是小心为妙。

  崇炤吃了个闭门羹,也不恼,收回手摸了摸鼻子笑道:“啧啧,看来你很关心那个小子啊,他资质很不错哦。”

  冉倾妆越看越觉得这个人奇怪得很,于是冷淡地开口:“那又如何?你无须在这里装神弄鬼,快说你究竟是何人!”

  崇炤蓦地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女子本该是温柔和顺的,美人儿你的性子倒是特别,很对我的胃口。”他往前走了几步,头顶上方的树枝晃动,似乎即将要折断。

  冉倾妆神色不动,一双美目清澈深邃,甚至连细微的表情都不曾变化过。

  崇炤走到她面前,方才感觉到她的气息依旧十分薄弱,他总觉得她带给他一种很特别很熟悉的感觉,甚至也觉察不到对方的心思,此人绝非普通人。他伸出一只手,用手背轻轻触碰她的脸颊:“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你觉得呢?”他举止轻佻,如此戏耍于她,冉倾妆却没有半分恼火,只是笑了一笑,往后退了一步,“我想你这么厉害,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崇炤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望了望已经突破狼群重围的简玉珩,即使是经过几番恶战,他的衣衫还是干净无暇,当真是好身手。

  “原来是崇炤宗主。”穆月痕见周围的狼精不敢再靠近,便和简玉珩,许辰溪一同走了过来,直视着崇炤的眼睛说道。这人便是隐居于深山,不问世事的被贬宗主崇炤,以前听说过也看过一面,所以便认得出来。

  “想不到你认识我。”崇炤笑了笑说,“几个普通人还能有这么好的身手,真是不容易啊。”

  简玉珩并没有收起手中的轩辕夏禹剑,一把拉过冉倾妆,离崇炤远了一段距离,缓缓开口,“多谢宗主方才救了我爱妻。”

  崇炤微微一笑,心里琢磨着对方貌似真的是资质了然,仿佛还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神力。

  冉倾妆琉璃似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唇边笑意渐深:“宗主既然听到我那日所言,那必定还听到更多的事,那竹楼里的人是怎么回事?”

  “噢?他们啊,呵,不过是几个强盗响马跑到偏僻村落里强抢民女,杀人放火,村中有一人幸存,前来复仇,死后因为怨气过重尸变了。那些强盗连杀人都不怕,却害怕神鬼怪力,听了老道士的说法,办了冥婚,了却此人生前的愿望。那个村子里的人在死之前,原本正要办一场喜事的。”

  “原来如此。”

  崇炤轻佻地打量着冉倾妆,方才触碰到她柔软的身子的手掌还带着余温,很是香甜,他望着她说道:“在下想问,几位是要去何方。”他的嗓音低哑魅惑,自有别样风情。

  “我们要去往何处,不必向你汇报,宗主。”冉倾妆颔首直视着他道。

  “既然如此,不如随我而去,”他望着冉倾妆笑意更深了,他缓缓开口,“像姑娘这般的美人,在下求之不得。”

  此刻的简玉珩以及握紧了手里的轩辕夏禹剑,在他的面前调戏他的女人,活得腻烦了是吗?

  “不知宗主已经娶了几房姬妾?”冉倾妆不动声色,嗓音柔柔。

  崇炤被她说得一愣,便答道:“不多,不过三房而已。在这深山实在无趣,便多娶几房消遣消遣。”

  冉倾妆说道:“那我为何要跟你走?当你第四房姬妾?还要陪你消遣?”

  崇炤闻言,禁不住长声大笑:“我真是越来越喜欢美人你了——”他这句话余音尚在,人却突然窜到另一头的树枝上,树叶子簌簌地落下,轩辕夏禹剑正插在他适才站的位置所对的树干上,微微泛着寒光。

  崇炤抬手在脸颊边抹了一下,手上果然有血迹。

  简玉珩挡在冉倾妆身前,目光如霜般刺骨,冷冷道:“你再敢碰她,就把你的手留下。”

  另一旁底下倒毙了大片狼群,剩下的狼群都已经退开两三丈的距离,从喉间逼出低低的嘶吼,却不肯就此离去。而许辰溪和南尚陌奔去解决掉几只蠢蠢欲动的狼精,也并不好过,身上的衣衫不断有鲜血渗透出来。

  崇炤朝着冉倾妆笑了一笑:“美人,你的小相公真会吃醋。”

  他们知道他是想激怒玄襄,穆月痕忙错开了话头:“宗主把狼精全族都带上了,还不够看的,难道现在还要赔上他们所有的族人?”

  崇炤冷眼斜视,唿哨一声,蹲守在底下的狼群立刻井然有序地往后散开,离开时还不忘火上浇油:“美人,我之前的建议,你不妨多考虑一下,当我的夫人,远比呆在你小相公身边要好得多。”

  简玉珩拔出插在树干上的轩辕夏禹剑,抬手一送,轩辕夏禹剑便如电光般朝崇炤飞去。而他见崇炤眼里闪过一丝惊恐,轻轻拂了拂衣袖,轩辕夏禹剑偏移了几分,刚好擦着崇炤而过,绕了一圈回到他手上。

  “我们走吧。”简玉珩冷冷开口,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拂袖而去。

  他们走在后面,穆月痕几人或多或少受了些伤,还足以忍耐,而冉倾妆走在简玉珩身后,正好可以看见他原本一丝不染的衣衫不断有血迹在渗出,却不曾见他开口,刚才那一头突如其来的狼精虽没有伤他过多,他却在倒地那一刻,背后硬生生挨了它不明来历的一掌,才造成内伤,现在严重到开始向外渗血,她很是担心,不由揣测他到底能撑到何时。

  “简兄,你受伤了。”穆月痕开口道,这伤可不是小伤啊。

  “无事。”他说。

  一直等到快翻完一整座山,简玉珩才脸色发白地停下来。

  冉倾妆上前几步,轻轻扶住他的手臂,抬手按在他的额上,竟有些发烫。她看着不远处,天色阴沉,似乎层层叠叠压着什么,可是只有往前走,他们都需要静养。大约是她手上微凉的缘故,简玉珩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挨过去抵着她的额头,呢喃了一句:“很难受。”

  冉倾妆愣了一下,连忙扶着他继续往前慢慢地走着。

  过了一会儿,她扶着他在树边坐下,伸手解开他的外袍,又解开中衣,让穆月痕简单地用他的内力先为他止住血。

  做完这些,冉倾妆拉起他的右臂,绕到自己的右肩上,支撑起他大半的重量。简玉珩想挣脱,不想让她累着,低声道:“我还能走。”

  冉倾妆朝他莞尔一笑:“没事,你以前也背过我很久,我也该回报你一回了。”

  他气息急促:“不用,我怎么可以让你......”

  一旁的穆月痕催促道:“不用再纠结了,这里太过危险,我们必须去前面的村子休息。”

  这一程路走得很艰难,他们几人确实也疲乏得很,只是硬生生撑住。幸而那边有座村落不算太远,过不多久便到,他们此刻甚是形容狼狈,引人注目,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朝他们道:“两位是不是遇上附近的强盗响马了?前面不远有一伙强盗,常抢劫过路人,就是连我们村子里的也不放过。”

  穆月痕颔首笑道:“如夫人所言,我们的确是碰上了那伙强盗,后又不小心摔下悬崖,幸得苍天庇佑,才保住性命。”

  老人家看着他们,露出几分笑容,她吐气清雅,容貌也清丽,很是和蔼,能让人一见之下心生好感,她又看了看简玉珩,叹气道:“这位小哥伤得这么重,经不住折腾,来来来,你们到我家来歇一歇。”

  冉倾妆忙道:“多谢夫人,我们感激不尽。”

  老太太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悠闲地同他们唠叨家常,有时候一句话问了两遍,他们也耐心地回答了。

  西南山林地区,家家户户都是竹楼,是防蛇虫之故。说话间,老太太已经将他们引到三座竹楼连接的地方:“这便是我家,家里人多,屋里难免有些杂乱,几位不要介意。”

  冉倾妆微笑道:“老夫人言重了,能有一方落脚之处便已万幸。”

  老太太把他们带上其中一座不算小的竹楼,推开门让他们几人进去:“这间是给客人准备的,你们就暂且住在这里,晚上我会让孙女送药送饭过来。”她看了冉倾妆和简玉珩他们一眼,又问道:“看两位的模样,可是家中兄妹?”

  简玉珩强撑着微微一笑:“她是我的妻子。”

  “哦哦,原来如此。我就在想,你们二人怎么这么般配呢。来来来,快些进来吧。”

  将近傍晚时分,老太太的孙女果然来送药了,她穿着秦朝人民的服侍,头上围着水红色的头巾,捧着草药和纱布,一蹦一跳地来敲门。

  冉倾妆正在帮简玉珩清洗伤口,他的后背血迹斑驳,这些皮外伤她还能解决,而那内伤只能交给穆月痕他们了,她清理伤口的时候都甚是不忍。

  “姐姐,我叫流霞。”那位少女往里面探了探头,待看见里面的人衣衫不整,瞬间羞红了脸,忙缩回头靠在门后吐了吐舌头,一张稚嫩的脸可爱至极,“我先送些止血草来,听奶奶说里面的哥哥伤得很严重吧?”

  冉倾妆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含笑道:“请你向老夫人转达谢意,初次见面,我也没什么能做见面礼的,这个簪子,”她取下了发鬓上的流苏玉簪,放在流霞手中:“这个送给你。”

  流霞一直住在山里,很少见玉簪,便开心地接了过来。

  冉倾妆笑了笑,帮她插在发鬓上,流霞笑容满面,侧过头给她看,“姐姐你看,真合适。”

  “嗯,很漂亮。”冉倾妆由衷地夸赞道,“流霞,你能帮我打盆热水吗?里面不止一个人受伤。”

  “哦哦好的,姐姐稍等。”过了一会儿,流霞勤快地打来一盆热水,许辰溪帮冉倾妆端了进去。穆月痕他们在隔壁间疗伤。

  等送走流霞,冉倾妆拿起止血草闻了闻,她读过几年医术,略懂一二,她把药草都放进药钵里,用药仵捣碎,敷在简玉珩别处的伤口上,再用纱布包裹起来。身受重伤的简玉珩就算被撕开已经凝结的伤口,连眉都没皱一下。

  冉倾妆把他们几人换下的衣服拿去清洗,晾在外面,简玉珩扬唇一笑,此刻他上身没有穿衣,较好身姿清晰可见,“你让我穿什么?”

  “这个......你找穆大哥他们借几件啊。”冉倾妆在床边的竹编圆凳上坐下,“况且你现在别说话了,好好躺着,多多静养。”

  简玉珩盯着她看了半晌,靠在床头,唇边若隐如现的笑意,却因为牵动伤口而轻微地抽了一口气:“倾妆,我渴了。”

  冉倾妆闻言连忙站起身倒了一杯水,转身坐在床边,将杯子递到他唇边:“来,喝水。”

  简玉珩满意地两三口便饮尽,嘴角还有些许水泽,他的相貌本来就极是俊逸,似仙般俊美,此刻有那么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风情:“再倒一杯。”

  冉倾妆撇了撇嘴,失笑,她便也低眉顺目地顺从,简玉珩这回没让她喂,直接接过杯子把水喝完,看得出也的确是渴了。他背靠着床柱,显露在外的身体肌肤白润,骨骼优美。使得冉倾妆都不敢再看了。

  简玉珩看看她,抬手抹去唇边的水渍,微微挑眉,嘴角噙着笑意:“都是我的人了,还害羞什么,嗯?”

  冉倾妆红着脸偏着头看他,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说道:“流霞来了,我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