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日,一道圣旨就递到了白云庵,宣无尘师太和灵嫣小师父进宫,觐见武皇。
日期是后日,还有一天的准备时间。
是夜,长孙慧贞,即现在的无尘师太,携了嫣儿、贴身侍婢薛凝,在皇宫城墙外展开轻功绕行两周,勘察地势,熟悉撤退路线,确定牢记无误。
半月前,三人已商定由薛凝备下马车,在城墙西南角等候,一旦得手,嫣儿和母妃便从西南角跃出,在马车中改换装束,奔到南城,弃车骑马,一路奔往西南。
万事俱备,只待后日。
回到白云庵,长孙慧贞与薛凝去见一清师太,嫣儿独自回房睡了。
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中夜不寐。待到三更时分,她悄悄起床,穿上母妃准备的夜行衣,向皇宫方向奔去。
站在皇宫城楼楼角上,俯瞰皇宫,想来洛阳的行宫不若长安的皇宫气派,但也占地广大,暗夜里,掌灯的小径和宫苑一直绵延到远处,根本分不清哪里是皇帝所居的宫苑,要在这宫阙连绵、戒备森严的皇宫内院找到身着龙袍的武则天,不但不可能,还是异想天开。
看来母妃没有选在半夜里入宫暗杀是对的,只有在朝堂上觐见的时候,才能更容易地见到武则天。
而她,明晨见到这历史上唯一的女皇,究竟是真动手,还是陪母妃走个过场?
悄立良久,她跃下城楼,落在城墙无人处,正要翻身跃出,一只箭射来,风声劲急,她闪身一躲,就听到城墙内有巡逻兵士奔近,叫道:“不是鹰,是个人!放箭!”
嫣儿不待箭射到,轻身飘下城墙,提气向白云庵奔去,忽听身后有人翻墙而出,疾步追来。
她奔出数丈远,满拟将追兵丢到天边去,却渐渐听得有脚步声跟上来,竟是追得近了,她心下大惊,皇宫内院竟然也有轻功这么好的高手不成?
正在思量怎么脱身,就听劲风袭到耳后,似是一柄长枪,旨在阻她,却不在伤她。她反手向后,朝枪头抓去,要大力一甩,将来人摔出。在突厥的时候,她私底下试过,自己出手能推倒一匹骏马,这是何等的力气,她在现代想都不敢想,所以心中一直十分自信。
刚抓住枪头,劲力方吐,就见追兵一拉长枪,借着她的劲力,一跃落在她面前,她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少年男子声音道:“果然是你!”
嫣儿借着月光一瞧,是那个在太平公主府上遇到过的李将军李彧!
嫣儿心头一凛,他怎么会这么好的功夫?冷笑道:“是我怎么啦?”因为过于托大,她穿了夜行衣,却没有戴面纱。
李彧冷峻的脸上惊诧一闪而逝,随即停手,问道:“夜闯皇宫,你想做什么?”
嫣儿见他停手,立即一指戳向他左边肋骨,一招递出,就飘身后跃,奔逃而去。
李彧知她是虚招,不曾躲避,也没再追击,瞧着她隐没在银辉下。
嫣儿回到房中,母妃和薛姨还没有回房,她脱下衣服,想到方才差点被李彧擒住,心头突突跳动。看来古代武功卓绝的人不少,皇宫里更是卧虎藏龙,这么一个小巡逻将军,就有这么高的武功?可能自己的武功并不算多么顶尖吧?
嫣儿翻来覆去,心神不定,就算不能回到现代,至少这么好的唐朝,也该让她逍遥畅快地活下去,怎么就偏偏要去刺杀女皇呢?她是真的不想死。
起身翻出桌上一只信封,里面是晚饭时候一清师太送来的密信,母妃说是后日皇上召见,可能会陪同观看的朝臣名单。
嫣儿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朝臣,不都是七老八十的书呆子什么的,有什么可看的?可是这时候,她觉得有必要在里面找一找,留心一下有没有武将出席。她可不想再碰上李彧那么一个将军。
对了,不知道明天李彧会不会在场守卫?
密信里列举的大多是皇亲国戚,几个外姓官员,看官衔也都是文官,唯有第一个名字叫她心中一凛。
狄仁杰。
狄仁杰的官衔是宰相。
可是她记得,在现代的时候,她看了两三部电影,刘德华还主演过!叫什么《狄仁杰之通天帝国》之类的,里面狄仁杰武功高得要死,脑子又好使,似乎牛逼得不得了。
在突厥的时候,也听过狄仁杰带兵来攻打父王。
怎么办?
翌日清晨,洛阳皇宫太初宫则天门外,排列起众多马车,在宫门外等候。这些马车是上早朝的王公大臣乘坐,仆从们守在门外,待到散朝,再接各自大人回府。
按照官员职位品级,最前头的,是几名宰相的马车,宰相家的仆从和马车夫并不闲谈,很规矩地束手等着。
在则天门街的街角,来了一个小叫花,瘦瘦小小,从辰时就蹲在那里。
午时,王公大臣散朝后,吃过朝食,陆续走出则天门。
当先的几名六七十岁朝服繁冗的老头子结伴而来,停在几辆宰相马车旁,纷纷揖手作别。
一辆宰相马车当先穿过则天门街,木车轮碾在石板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那辆马车走到街角,路过小叫花面前,那小叫花奔出,俯首叫道:“狄大人,冤枉啊!”
清脆的孩童声惊了马车内的人,他揭开轿帘,探头问道:“哪来的孩子?”
小叫花脏兮兮的小脸一抬,看清楚马车上的人须眉灰发,宰相帽下,一双眼眸狭长威严,正是她早晨在街头买的“国老”狄仁杰画像上的模样。
小叫花翻身而起,右手一抬,一枚银针直直飞向狄仁杰的眉心。
狄仁杰一惊之下,未及躲避,突见一柄长剑递到,银针在剑身上一撞,叮一声,摔下去几分,竟突然又飞上半空。
小叫花翻身之时,已跃上车顶,转身见一位蒙面剑客持剑抢出,挡了自己的银针,左手一翻,另一枚银针正要刺出,那持剑之人已抢身上前,跟她在车顶斗了起来。
四下里仆从大叫:“刺客!抓刺客啊!”
则天门街叫嚷声乱成一片,太初宫内奔出一队皇宫侍卫,小叫花见状,逼退持剑之人,微一犹豫,向东奔去。那持剑之人紧随在后,小叫花奔出两步,便见前方又有一位着青衫的蒙面男子拦阻,足下轻点,在屋顶一个翻身,转而朝西疾奔。
听得背后有人叫:“放箭!”
狄仁杰大声阻止:“休要放箭!莫伤了无辜百姓!”
那小叫花在屋顶上飞身凌空奔跃,如履平地,持剑之人和青衫男子远远落在后头,但仍是紧追不辍。
小叫花一口气奔出了七八条街,回眸一望,后面追兵瞧不见了,眼前是一座庭院,假山水亭,宽广静谧,应是什么巨贾富户的宅邸,便跃下院落,在假山后一避,除下身上脏衣服,露出一身月白绸缎褶裙,掏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抹得黝黑的脸,顿时肌肤胜雪,白皙粉嫩。
她丢下脏衣手帕,正要跃出,只见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少年男子,正无声无息地望着她。
小叫花一惊,随即强装镇定,问道:“又是你?你要干嘛?”
假扮小叫花的正是嫣儿。她一夜难寐,早晨起来,扮成叫花子,打算到宰相府刺探一番,忽然记起在集市见到过许多画像,当世有名的人物都有,狄仁杰尊为“国老”,百姓爱戴,他的画像很多很传神。
嫣儿一思忖,买了一张,就到宫门外等候,伺机行事。
她的银针上穿了蚕丝,肉眼难辨,旨在探出狄仁杰的真功夫,若是武功低微,便拉动蚕丝收回银针,没想着要杀了这名贤相。况且她根本没杀过人。
未料斜刺里被蒙面剑客拦住,又冒出来一名蒙面男子挡路,两下里夹击,将她赶到这所庭院来。这些都罢了,最背的是遇到面前的这位!
那少年男子又是李彧。
他穿了身藏红袍子,手中握着一卷书,冷脸瞧着嫣儿。听她质问,淡淡道:“这是我家,你问我干嘛?”
嫣儿差点脸上一红,心里咯噔道:“冤家路窄,竟然跳到他家来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府?宰相府?那天听薛崇简介绍,他好像是一个姓姚的宰相的外甥!”
不管了,先夺路而逃是正经!
嫣儿笑道:“哦,我走错路了。”指了指他手中的书道:“你看书吧,告辞!”
跃身要上假山,李彧左手一展,将她上方尽数都挡住了,嫣儿立即落地一蹲,从他腋下钻出,李彧右手中的书往嫣儿肩头顶去,眼看要撞在她肩髃穴上,嫣儿虽不懂穴位,却也不愿被他打中,扭身攻他左臂,向他上臂抓去。
嫣儿在突厥勤练素女神剑,母妃教她心诀,修习内功,督促她苦练剑术,拳脚上的功夫却没怎么练过,也没什么套路招式,此刻全凭一股悟性和临敌反应,乱打乱撞,只希望赶紧脱身。
李彧看出她拳脚功夫十分生疏,料想她只是轻身功夫了得,大约有什么不凡际遇吧。他才不信无尘师太说她生来能荷叶坐禅,能水上飘。
李彧将嫣儿堵在假山下,见她拳脚并无奇招,伸左手轻轻在她中府穴一点,嫣儿右手正握拳冲出,顿时身子一僵,再不能动,心中一阵惊慌,天哪,这是点穴的!她都没学过,忘了古代还有这门好功夫!看来自己是自负过头了!
“放开我!”嫣儿红着脸叫道,“我就是走错了到你家花园来逛逛,你至于扣押我吗?”
李彧这时倒是唇角一弯,微微一笑。
西边屋檐上跃下两个人影,奔到他跟前,笑道:“少主,赶过来了!这小丫头一大早在则天门外扮小叫花,要行刺狄宰相呢!好贼的胆儿!”
李彧问道:“她为什么要行刺狄宰相?”
那两人摇摇头,青衫男子摘下面巾,抚着剑鞘笑道:“不知道,这你得问她!”
李彧回过头来,正要开口,却见嫣儿紧盯着青衫男子,杏眼圆睁,脸上红霞一片,似是十分激动。
嫣儿确实激动,激动到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她冲着那青衫男子大声道:“喂!你……你……汤俊!你是汤俊是不是?”太像了!韩国欧巴女人般的脸蛋和皮肤,在大唐一点儿都没变,他也一起穿越了?她还有个穿越伙伴!她不是一个人!
那青衫男子讶异地盯着面前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粉雕玉琢的脸,自己若有见过是不会忘的,纳闷道:“你认识我?”
嫣儿兴奋至极,忘了矜持,脱口道:“你真的是汤俊吗?你知道小汤圆?那个,2016年,西安,地震,然后我们就到这儿来了,明白吗?”她使劲向汤俊使眼色,说得笼统,不想被旁边的李彧和剑客偷听了去!
但长长的睫毛努力一眨一眨,很像是抛媚眼。
青衫男子一怔,眼光忽然定格到嫣儿头上的金簪,立即醒悟,说道:“你是……”
嫣儿眼珠一转,说道:“嫣儿,你叫我嫣儿!”她现在跟着母妃扮九转灵童,身份敏感,只能在外人面前扮下去,不能穿帮。
青衫男子见嫣儿一直眨眼,忙了悟道:“哦,嫣儿!你……实在碰巧,在这里碰见你!你长……大了,我刚才没认出来!”
这青衫男子正是汤俊,那一日拍摄中国唐代古装剧,跟嫣儿在地震和雷雨闪电中被困,一起穿越过来,在中国唐朝,也已度过了三个春秋。
虽然他是个韩国男子,也知道穿越这回事太过离奇,跟中国古人讲,恐怕没人相信,还会把他当怪物,因此对人自称高丽人。古代韩国和朝鲜都是朝鲜族,古人称作高丽。
这时候听嫣儿提到“2016,西安,大地震”这几个关键词,又瞧见她头上发簪,已经明了,这大概就是他在寻找的当日被柱子砸晕的那个少女了!
只是看她反而变小了,这是穿越到别人身上了!
汤俊连忙转身,向李彧道:“少主,这位……嫣儿,我认识她!”
嫣儿跟着娇声斥道:“李彧,我认识汤俊,快放开我!”
李彧瞧了汤俊一眼,犹有不信,但自然不怕嫣儿要跑,书本伸出,书背一角在她胸前一碰,嫣儿只感到一股气流竟从书脊上传来,立时手脚酸软,能活动了。
嫣儿顾不得礼数,奔上两步,拉住汤俊的手,说道:“汤俊,我一直在找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的?太好了,你的样子没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汤俊找到了21世纪的穿越伙伴,在这个中国古代时空,简直是奇迹发生,又看到她头上金簪,猜想有了这金簪,大约就有了穿越回去的希望,也是格外兴奋,这时候他已经是二十七岁,在异时空小心存活三年,沉稳得多了,当即拉住嫣儿的手,笑道:“是,我也在找你!”转身向李彧和那剑客道:“少主,心墨,我给你们介绍下。”
汤俊拉着嫣儿,心中飞快思索了下,斟酌着简单说道:“她叫嫣儿,小时候我们认识。”他不知道嫣儿这三年的经历,差点要说是同乡,但一想他说自己是高丽人,嫣儿肯定不会韩语,不能做同乡。只能这么含糊其辞,待会儿再对口供。
嫣儿也不知道汤俊这三年都在哪儿,干了什么,自己随着母妃,撒谎说在甘肃一带的一处小尼姑庵,那汤俊说小时候认识,不免还得让他有个到甘肃的经历……
一边飞快思忖,一边听汤俊指着李彧道:“他叫李彧,是……”又望了李彧一眼,才道:“是姚元之姚宰相的外甥,我这几年一直跟着他。”又指一指那名年纪较轻、神情灵活的剑客,说道:“他是心墨,是少主的贴身侍卫。”
心墨眼光闪烁,笑嘻嘻道:“原来是汤俊的妹妹,天下有这等巧事!”
李彧眼光往汤俊脸上一扫,说道:“你是高丽人,她长在甘肃的尼姑庵,你们小时候是怎么认识的?”
汤俊一怔,他还没问过嫣儿,压根不知道甘肃是哪里,尼姑庵又是怎么一回事。
嫣儿心中着急,就知道两人当面被李彧这么问,肯定会穿帮,接口道:“汤俊小时候来过一次甘肃,那是……五六年前了吧,不久他就走了,所以说我们小时候认识!”不容李彧质疑,又故意皱眉道:“我们好不容易见面,有好多话要说,能不能麻烦你和这位心墨小哥回避一下?”
她想跟汤俊单独谈谈,说话便也客气许多,对心墨还称了一声小哥。
心墨被叫得高兴,向李彧求恳道:“少主,既然是汤俊小时候就认识的丫头,那就让他们单独聊一聊吧。”
李彧盯着嫣儿,微一沉吟,指了指东首的会客厅,说道:“好吧,那你们先说说话。”又对心墨吩咐道:“去,吩咐踏雪试琴备茶。”
嫣儿摇摇头道:“不用,我们去那边聊。”伸手指了指李彧身后的屋脊。向汤俊示意,就往房顶上跃去。
汤俊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他们俩说的话也确实不能让别人听到,太耸人听闻。
站到屋脊上,嫣儿刚要开口,汤俊携着她的手,瞧了一眼院中的李彧,知道少主耳目聪明远胜常人,微一犹豫,又带她跳往更远的一座屋顶,这才放开她,两人并肩坐在瓦上。
嫣儿口齿伶俐,三两下说了母妃对太平公主编的那一套说辞,反正这三年她经历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汤俊会合后,下一步怎么办?另外,怎么让两人的口径一致,不引起李彧怀疑。
这个李彧武功高深,她不是对手,偏偏他又是皇族侍卫,现在又是汤俊的领导,别人都好说,怎么都得给他个交代。蹙眉问汤俊道:“既然我一直在甘肃,你小时候怎么认识我呢?刚才李彧都怀疑了。”
汤俊想想道:“我跟他们说我是高丽人,随父亲来唐朝做生意,路上父亲被人害死了,我一个人流落在长安。我可以告诉少主,大约五六年前,我和父亲上一次来大唐的时候去过甘肃,认识了你。不知道甘肃在哪?”
嫣儿说道:“长安的西边,就这么说吧,他要多问你就说年龄小,不知道你爸当时为什么去甘肃,可能是想见识丝绸之路。”
汤俊问道:“丝绸之路是要经过甘肃么?”嫣儿挥挥手道:“你个韩国人能知道丝绸之路就不错了,具体不需要知道那么多,问你甘肃是什么风光,你就说有草原、戈壁,百姓很穷,这就可以了,李彧他个纨绔子弟肯定也没去过。”
汤俊点点头,也简洁告诉嫣儿,他是穿越到了长安的西市上,一身皇帝戏服,赶忙脱下扔了,里面是T恤长裤,衣衫奇怪,遇到了西市买马的心墨,慷慨将他带到钱员外家做小厮。钱员外是做生意的,富甲京城,什么生意都做,他跟着干了一年,为钱员外赚了许多钱,心墨就介绍他认识了李彧,跟着李彧学了武功。
嫣儿问道:“这钱员外和李彧是什么关系?”汤俊道:“这个你就不用问了,且说咱们如何穿越回去吧。”
他在唐朝学的汉语,用词有点文绉绉的,嫣儿好笑,但随即言归正传,说道:“我觉得我们大概是因为地震和我头上这枚金簪穿越的。”取下发上金簪,递给汤俊看,“如果我们俩还想穿越回去,我猜想还得等一场地震。”
汤俊低头研究那枚金簪,嫣儿远远看到李彧在庭院树荫下读书,汤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低声道:“我们跳到这么远的屋顶,他听不到了。”
嫣儿嗤笑道:“他又不是顺风耳。”
汤俊皱眉道:“那天地震之后,打雷闪电,这支金簪发出金光,和闪电连成了一片,将我们俩都笼罩住了,我猜想,我们穿越主要是跟闪电和这枚金簪有关,不管有没有地震,我们先在雷雨天试试,说不定就穿回去了。”
嫣儿听得大喜道:“真的吗?太好了!打雷闪电比大地震好等多了!”汤俊笑道:“那当然,希望我的猜想是对的,不用加上地震,要不然就麻烦了。”嫣儿点点头,说道:“既然你看到了闪电和金簪的金光都连成了一片,罩住了我们,那就不会有错!对了,你整个人都穿越了,我的肉身却没有穿越过来,是不是因为我当时晕厥了?”汤俊看她小脸喜悦发光,可爱得像个欢乐天使,刮刮她的小鼻头,说道:“我跟你猜的一样!改天闪电之前,我先把你打晕!”
嫣儿见他举止轻佻,白眼一翻,沉脸道:“汤俊,我警告你一件事,在这个时空,我们俩算是相依为命的老乡,你不能对我动歪心思,用你那套泡妞的把戏调戏我!”汤俊惊讶道:“我没有,刚刚我是把你当小妹妹!你看看你现在多小,又可爱!”
嫣儿又白他一眼,说道:“你跟那个胡元元和汀娜玩劈腿,不知道送了她俩谁这么一支金簪,害得我捡到,穿到这个地方来,还要做不可思议的事,你说,这金簪哪里来的?”
汤俊皱眉道:“你误会了,这是我在西安的书院门买的,我也不知道它是个神奇的簪子,就是觉得好看,想回去送给我的姐姐,谁知道胡元元瞧见了,跟我要,我不想小气,就送给她了,至于汀娜为什么抢,可能是胡元元说我送的,让汀娜误会了。”嫣儿笑道:“这么说你跟汀娜还是有一腿了?”汤俊不知道“有一腿”是很难听的话,老实答道:“我经纪人说,汀娜是中国最有名的女明星,跟她闹点绯闻,对我的知名度有好处,因此我对她是有一点好的。”
嫣儿打鼻腔里冷笑三声,道:“你们娱乐圈果然是这么不择手段!”转目怒视汤俊道:“如果咱们一起穿越回去了,我还没关系,你是个大明星,肯定会被狗仔队抓着采访,你打算怎么说?”汤俊一怔,说道:“还是少说为妙吧,就说其实一直都晕了,什么都不知道。”
嫣儿点头道:“算你低调,好吧!可是回去了以后,你还要当明星是吧?”汤俊点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嫣儿斥道:“不许这么说话!回去你重新学汉语,学成我这样的!”汤俊又点点头,他这么唐朝腔调,确实引人猜疑。
嫣儿又道:“你要当明星,这一身武功可有用了,将来拍戏那是胜过成龙李连杰的,不能浪费了!”汤俊笑道:“那是!这也算没有白白穿越一场,走的时候我要谢谢少主和心墨。”忽然问道:“那你呢?你的武功这么高,跟谁学的?”
嫣儿笑道:“跟我妈学的!哎呀!我在现代的容貌也很仙啊,现在又武功超群,如果穿回去当明星,不但碾压杨紫琼章子怡等不在话下,简直可以秒杀所有亚洲一线女星,去闯荡好莱坞肯定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国际巨星!”
汤俊在一旁听得咯咯笑,“看来你也很想回去啊!”嫣儿嗔道:“怎么不想?第一年的时候,我天天想我老爸老妈。”转而又道:“对了,回去以后,咱俩是一起穿越的,狗仔队要是问你,大不了我们以后兄妹相称,千万不要跟我闹绯闻,听见没?”
汤俊好笑道:“好!那你在唐朝的这段时间,就开始叫我哥哥吧。”嫣儿啐道:“想得美!”汤俊笑道:“那我就跟少主和心墨说,五六年前在甘肃,我父亲花钱将你买给我做媳妇了!”嫣儿狠狠捶他一拳,道:“你敢!”她是九转灵童,要是身为无尘师太的母妃把自己卖给人当媳妇,这不是大笑话?
汤俊笑道:“那你叫不叫我哥哥?”嫣儿眨眨眼,退让道:“好吧,汤俊欧巴,以后我就叫你小汤哥吧!”心想,我就当我在叫汤姆克鲁斯好了。
汤俊问道:“嫣儿,那你现在在哪里住?等到有雷雨天,我就去找你,我们尽快回去最好。”
嫣儿嘎然噎住,方才兴奋畅想着穿越回去,可是明天还有个刺杀任务,按照母妃的计划,她们刺杀之后,就一路往西南逃去,母妃说西南方是高山,入了深山,就算有追兵,也很难抓住她们。
嫣儿回想地图,洛阳的西南应该是陕西,她一千三百年后的家乡,没有高山啊!不过她也不在乎逃到哪里,只要甩开追兵就好。
嫣儿想了想说道:“汤俊……好吧,小汤哥,我现在是个佛门俗家弟子,我师父是无尘师太,来了洛阳一个月,住在白云庵,明天我们要去觐见皇帝陛下。你就等着我来找你吧,你相信我,不管是半个月,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你都要等我!”
嫣儿心想:“只要帮母妃和薛姨一起逃脱,确定甩了追兵,我再乔装改扮,悄悄回来找他好了,随便躲在哪儿,等到雷雨天就跟他一起穿越回去。”
汤俊惊讶道:“怎么,你不能一直待在洛阳吗?”嫣儿点头道:“我师父不是白云庵的尼姑,觐见了皇帝陛下,我们还要去拜访别的尼姑庵,讲经学法,所以要暂时离开一下,如果你听到什么传言,都不要相信,我肯定会回来找你的!”
汤俊笑道:“好吧!我等你,没想到啊,你还能见到唐朝唯一的女皇,我想见还见不到!”
嫣儿望望庭院中,李彧坐在藤椅上读书,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服侍茶点,便说道:“那你自己跟李彧解释吧,我先走了,免得他跟我啰嗦!”
汤俊问道:“不过你今天怎么会去刺杀狄仁杰宰相?”嫣儿起身道:“你就跟你的少主说,我认错人了,以为他是个大奸臣!”
忽然想到什么,厉声问道:“他让你们跟踪我?”汤俊点点头,说道:“他说你昨晚夜闯皇宫,让我和心墨今天去瞧瞧,看你是什么来路!”
“哼!”嫣儿愤愤然,足下一点就要跳走,汤俊一把拉住她,说道:“你要尽快来找我!现在是夏天,雷雨天多,我们争取下一次打雷闪电就穿回去!”
嫣儿应道:“好!你等着我!”飞身一跃,就从洛阳城栉比鳞次的屋脊上奔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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