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游记 第二十七章 长桑公子
作者:长发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鬼面人已上前几步作了一揖,状似恭敬的很,白衣人却睨视他一眼,轻叹道:“小夏呀小夏,你早也不来,晚也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真真是大煞风景!”

  鬼面人闻言立时转身便要离去,他又摆手道:“算了算了,反正来日方长,你且呆着吧!”

  原来他竟与这鬼面人相识,薛梦樱不禁冷哼道:“他分明长的又高又大,你却唤他什么‘小夏’,真是笑死人了!”

  白衣人哂然道:“我正是他的主子,称他一个‘小’字有何不可?”

  薛梦樱瞠目道:“我晓得了,原来你就是长桑公子风仲夷!”

  白衣人笑道:“原来我的名号竟有如此响亮,连你这小女子也能讲得出来。”

  他竟果然是长桑公子风仲夷,薛梦樱冷笑道:“说什么你的名声响亮,分明是本姑娘的见识广博!”

  风仲夷讶然叹道:“见识广博我倒没看出来半点,伶牙利嘴倒真有一张。现在我来问你,这一件物事可是你的?”

  薛梦樱瞧他掌上摆放了一对玉环,正是她的那一副如意,不禁白他一眼,冷哼道:“自然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又低呼道:“我已然懂了,你……你让这怪人前去害我,就是为了抢我这一样宝贝!既然你已经将它拿在了手中,还不赶快放了我!”

  风仲夷紧盯了她半晌,忽然大笑几声,又轻叹道:“傻孩子,若不是这一对如意,你只怕早已死了!”

  薛梦樱冷笑道:“鬼才信你,既不是为了抢我的宝贝,又是为了什么害我?”

  风仲夷侧目道:“这我可倒也不晓得了,你何不等待会儿亲自问他一问。”这一个‘他’字指的自然是鬼面人小夏了。

  薛梦樱啐道:“我打不过他,又不能逃走,傻子才会巴巴的前去问他缘由呢!”

  风仲夷笑道:“我不让他打你,他自然不敢动手,你又何必惧怕呢。”

  薛梦樱叱道:“你二人一个无端伤人,一个又言语轻佻行为放浪,分明没一个好人,统统都是大恶人!”

  风仲夷道:“但凡是女子,都会对我喜欢的很,我若还算是坏人,天下只怕再没有好人了。”言罢轻笑几声,将那一副如意套在她皓腕之上,五指连动解开她穴道,终于放她在地上,又嘱咐道:“你若不想做个跛子,这左脚便不要胡乱走动!”。

  薛梦樱哪里会晓得他这一个“好人”所指为何,只欣喜得将一腿站立,****的左足微微抬起,却又吃吃笑道:“你可是一位大夫,救死扶伤本就是理所应为的事情,自然会是一个好人了!”

  风仲夷眨眼道:“你此刻不骂我倒来称赞,可还是为了你的那一个随从?”

  薛梦樱幽幽叹道:“自然是为了他,你若是肯言而有信,我再多叫你几声也无妨!”

  风仲夷讶然叹道:“你姥姥难道没有教过你么,身为一个女子,该当如何才能讨得男人的欢心呢?”

  薛梦樱冷哼道:“我姥姥又不是鸨母,怎么会教我这些?我又不是歌院的舞姬,又怎么会学这些!”

  风仲夷道:“这老太婆如此办事不力,待见了她定要好好说教一回!”

  他竟忽得换了一个语气,冷冰冰似乎恼怒的很,薛梦樱又惊又奇,却杏眼圆睁了怒道:“我姥姥的威名远播,江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这臭贼竟敢口出狂言,实在是讨打!”

  风仲夷顿时大笑起来,连叫了三声“傻孩子”,又哂然道:“她不教你我来教你,这女子若要讨男人的欢心,是万万不可以在他面前喋喋不休得提及另一人的名字的。”

  薛梦樱冷笑道:“我又不想讨你欢心,为何不能提他的名字?何况我既对他喜欢得很,就该将名字时刻挂在嘴边上才好!”

  风仲夷正色道:“你难道真的对他有意?”

  薛梦樱也正色道:“自然是真的,这又管你什么事情?”

  风仲夷忽又大笑三声,却侧目叹道:“你既然对他有意,可曾晓得他的出身来历?”

  薛梦樱冷笑道:“我为丝萝,愿托乔木,既然喜欢他是真的,哪里还管什么出身来历?纵是个混世魔王邪教太岁我也照样喜欢!”

  风仲夷竟然愣了一愣,继而扼腕叹道:“好好的一个鹤公子,竟成了你的随从,还要叫一个什么‘阿牛’‘阿马’的名字,真是可笑!”言罢又已嗤嗤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薛梦樱叱道:“这又有什么好笑的?别人唤他都是千篇一律的‘大侠’‘公子’,我唤他只求一个与众不同,又不是真当他是牛马,再说他姓的分明是个‘聂’字,你这臭贼只会来胡言乱语!”

  风仲夷闻言再度笑了半晌,忽然正色道:“傻孩子,我说得乃是‘焚琴煮鹤’的‘鹤’,你怎么只认得那一个‘贺’字?。”

  想到当日在福昌阁中巫马先生也曾问他可是“鹤公子”,薛梦樱这才醒悟过来,立时嗔道:“分明是‘鹤立鸡群’的‘鹤’字,你这臭贼言而无信,难道只会恶语中伤么!”

  “好一个‘鹤立鸡群’!”风仲夷道:“你既然口口声声骂我是贼,可是怨我将你自他身边带走?我既有了贼名,又有了贼实,此刻便去好好谢他一谢!顺便也可瞧瞧他此刻还如何能够‘鹤立鸡群’。”

  薛梦樱叱道:“你虽然不一定真有救人的本事,到底还算是位大有名望的大夫,既自认为是岐黄圣手,哪里就有只看热闹不出手的道理?”

  风仲夷哈哈笑道:“我若是看的心中喜欢,自然会出手的!”言罢背负了双手迈步便走,走的果真是回去的路。

  薛梦樱顿时欣喜异常,蹒跚着便要随在他后面,那鬼面人小夏却已几步上前,攸得伸出五指捏住她手臂,沉声喝道:“你敢乱走一步,我先切下你的脚来!”

  薛梦樱眨眼道:“你主人分明不许,难道你敢违抗他的命令?”

  鬼面人冷哼一声却不答她,薛梦樱不禁白他一眼,倒真不敢再走动一步了,气鼓鼓的坐到一块圆石上,双眸转了几转,又不禁吃吃笑道:“喂!小夏,你真的姓夏么?你叫夏什么?讲给我听听可好?”

  鬼面人喝道:“闭嘴!”

  薛梦樱立时幽幽叹道:“我见你的本领十分高明,心中敬佩得很,这才一心想要得知大名,谁知你竟如此不通情理!”

  鬼面人再度冷哼一声,仍是不答她的问话,脚下却轻移了几步,似乎真要上前打她几掌,薛梦樱哪里还敢再多讲半个字。

  正暗中咒骂着呢,忽有一人应声笑道:“他不告诉你我来告诉你便是!”

  薛梦樱抬眼望去,立时跳起身来,大喜道:“兄长,你来得正是时候,快快来救我!”

  那人将两臂抱在胸前,讶然叹道:“你好好的能蹦能跳能说能笑,还不正是好人一个,哪里用得着我来救?”

  薛梦樱指手画脚道:“兄长有所不知,这姓夏的正是个谋财害命的大恶人,不但抢了我的宝贝,还要出手轻薄,你瞧我披头散发又****了一足,可都是被他害得呢!你快将他打败了,再把我的宝贝给抢回来,妹妹一定会好好谢你!”

  “原来如此,这还了得!”来人言罢上前几步,手摸了下巴瞧他几眼,又一字一顿道:“你叫夏柒岳,我说的可对?”

  薛梦樱眨了眨双眸,忽而吃吃笑道:“七月?为何不叫五月六月八月九月?兄长你竟也如此幽默!”

  她方才胡言乱语一通,十之八九都是假话,鬼面人竟也不愠不火,只再度冷哼了一声,似乎一句话也不愿意讲。

  来人轻叹道:“妹妹呀妹妹,他若真是夏柒岳,我要救你只怕难得很呢!”

  薛梦樱眨眼道:“他难道很厉害么?竟比你衣大寨主还要厉害?”

  原来这忽然冒出的一人,正是一心要与她结拜的衣红良,薛梦樱虽不愿意做他妹妹,倒还盼着能被他所救呢。

  衣红良再度摸了摸下巴,清咳一声道:“这一位夏先生,天生便长了一只神来之手,想长便长,想短便短,配上一套刚猛无比的六阳掌法,若要取人性命只在片刻之间,十余年前就已经威震江湖了。”

  薛梦樱瞠目道:“愿来如此,那可该如何是好?”想到方才这夏柒岳打自己那一掌,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他的一条左臂果真有如神来,又不禁暗自担忧起来,生怕衣红良真的打他不过。

  衣红良顿一顿又道:“不过奇怪得很,夏先生三年前曾与南海修罗刀决战于飞来峰之上,后来两人便都不知所踪了,今日竟能在此地得见,真真是一场幸事!”

  他这一句话自然是对夏柒岳讲的了,谁知那鬼面人竟然理也不理他,又自顾冷哼了一声。

  薛梦樱急道:“我还以为兄长有些真本事,现在才晓得了,原来你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衣红良眨眼道:“妹妹有所不知,那南海修罗刀实在是个厉害的人物,夏先生既在此时此地出现,那修罗刀主人恐怕已然一命呜呼了,我使的虽也是刀,想必还不如他的刀法精妙,哪里有不怕的道理?”

  薛梦樱立时气恼的坐回原处,冷哼道:“你既然怕了,那便赶快走吧,只管让他先坏了我的清白,再取了我的性命!”衣红良眨了眨双眼,哈哈笑道:“妹妹不必担忧,我若真的走了,哪里还配做你的兄长!你且来看看这是何物?”言罢将衣袖一抖,顿时有一物滑落掌中,长不过两尺,竟是一柄短刀。

  那刀鞘斑驳得很,薛梦樱眨眼道:“这是何物?莫非是你家的牛刀么?”方才言罢又面露喜色跳了起来,原来衣红良已然拔刀出鞘,顿时锋芒毕露,黄澄澄的耀眼之极,不禁抚掌赞道:“好刀!果然是一把好刀,定然比那修罗刀要好得很!”

  她又何曾见过修罗刀,却讲出这样的话来,衣红良又笑道:“妹妹就会玩笑,我这分明是屠龙的宝刀,你却说什么杀猪刀杀牛刀!虽不知它可否比修罗刀锋利,与这位夏先生大战一场我还自信有余,你只管一旁瞧着便是!”

  言罢果真摆出一副起手式来,鬼面人夏柒岳冷哼道:“修罗刀早已死在我掌下,你若想扬名立万,他日我自当奉陪,此时此地却是不行!”他一句话尚未讲完,已然迈开大步去到薛梦樱身前,长臂一伸便要捉住她手臂,衣红良见状大喝一声,纵身上前便劈出一刀。

  薛梦樱见他这一刀并无什么奇特之处,不禁已然暗骂了起来,面上又担忧得很,夏柒岳却轻“咦”一声飘身闪过,只从这一刀,他已瞧出了这邋遢的少年实有过人的本领,当真不容小窥。

  他二人一个是锋芒毕露的后辈,一个是早已成名的高人,俱都凝神戒备了,却半晌都不曾再度出手,薛梦樱不禁跳脚道:“你们到底打还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