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毓幽狐 第三十七章
作者:寒江幽雪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九商一时之间,吃惊得几欲直起身来。她实在想不明白柳臣安如何会在灵毓山中,而且同厉荷一处。程云亭紧紧按住她的手,才让她不曾叫出声来。

  九商定了定神,告诫自己不可轻举妄动。如今敌我未明,狼王态度暧昧,梓衿自进了正殿就不曾向二人处看过一眼,此时实在不是和柳臣安相认的好时机。她这里暗自思量,程云亭在一旁,心中翻了一坛醋。方才九商的神情那般急迫,教他不多想都难。他也甚能忍,竟是不动声色,安安静静坐于一旁。

  阶下的厉荷看上去十分虚弱,但并未受重伤。九商暗自思量,这捉妖姬十分聪敏,自然晓得保存体力,不与狼群恶斗。只是柳臣安那副模样,倒是受了一番磋磨。定然是厉荷将柳家的小郎君当做了挡箭牌!九商心中暗自恨得牙痒痒。

  与厉荷一道被搡到阶下的,还有几个衣着上难辨身份的人。九商定睛一看,皆是些术法不甚高明的凡人。狼王眼中精光一轮,便指着那几人道:“不过是些小喽啰,将他们驱出便是。”

  九商心想,难道这狼王精于读心术?如此一来,自己方才的思量尽数落入的他的眼中。她这厢兀自猜测,狼王向着厉荷开口了:“按说,远道而来上我崎木岭,皆为贵客。只是贵客伤了主人,该作何解释?”

  厉荷冷哼一声道:“堂堂狼族小王子,为了一只兔子险些将贵客击做一团肉泥,这般待客之道果真别致得很!”

  她话音刚落,只见自殿后蹦来一人,大喝道:“爷爷那只兔子是用来孝敬阿娘的,不是给你这贼婆娘打牙祭来!”此人不是“昏睡不醒”的越赫又是谁?

  九商听到此处,才恍然明白过来。狼王哪里需要他们辨甚么真凶,想将外来者一网打尽才是真!她此时深恨自己轻信梓衿的三言两语,便带着明之深入狼穴。

  她暗自磨牙,狠狠地朝梓衿出望去。梓衿只做不见。厉荷在阶下一撇头,竟然看到了程云亭同九商,大吃一惊,随后唤道:“云郎!你如何也在此?”

  狼王似乎不曾听到厉荷的呼声,只是对着越赫处威严道:“赫儿,你吃了这般大一个教训,还如此脱跳,不成体统!”他缓缓从石椅上起身,踱步走到厉荷面前:“孤并非睚眦必报,可待要放你,孤那小儿子头一个不依。且罢,先将你与同伙送入水牢,也好教你晓得狼族不是那般好欺辱的!”

  狼王发落完厉荷,忽然回转身子,对程云亭喝道:“兀那小子,你同伤我孩儿的凶手是旧识,竟也敢四四方方端坐于此!孩儿们,给我拿下!”

  众狼一拥而上,押住了程云亭,九商惊恐地发现,自己不知甚么时候起竟然被困在椅中动弹不得。她眼睁睁地瞧着半点抵抗不得的程云亭被拿下,显然,明之同自己都无意间中了狼王的暗算!

  狼王发落完了厉荷等人,便往殿后踱步而去。这期间,他甚至不曾向九商处看一眼。九商看着程云亭被押着走远,隐约觉着似乎有甚么无形地力量死死地困着他,一时间目眦欲裂。大殿之中,仆妇们亦四下散个干干净净。只留下在椅中挣扎的九商,同不远处垂首而立的梓衿。

  梓衿见众人散去,行至九商面前,伸出手来轻轻敲击了那扶手几下,九商只觉得自己身上无形的束缚皆散了开去。她甫得自由,立时便要向殿外冲去。不料却撞入一副结实的胸膛:“你不知晓水牢在何处,去了也无益。”

  九商瞧向梓衿,恨得咬牙切齿:“我等好心随你同来面见狼王,为的便是能早日离开崎木岭。你这般将我同夫君哄骗过来,又关押起他,此是何意?”

  梓衿忽然出手,九商到底心法未成,躲避不及,被他紧紧捏住了胳膊:“我听得他唤你九商。”

  九商觉得自己从来不曾这般恼恨过。她竭力挣扎道:“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原来你一路都在跟踪我同明之!原来你就待此时来暗算我二人!我无论姓甚名谁,都不该你在此乱吠!”

  对于梓衿的身份而言,此话已说得极重。梓衿猛地将她圈入怀中道:“九商,你且听我一言!”

  九商恨不能召出天火来,将面前这个黝黑汉子烤做一段焦木。挣扎之间,她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片漆黑。

  梓衿看着怀里一下子垂头不再动弹的人儿,一时间楞住了。越赫从暗影处走出来,抛着手里的一粒玄石,方才他便是用这石头击昏了九商。只见越赫一脸满不在乎,睥睨着兄长:“梓衿,你不过要对付一只母狐狸而已,竟然半点法子也没有,真是白白丢尽了咱们狼族人的脸面!我这才晓得你为甚么这些年来一直不同意娶黛姬姊姊,感情是心里住了旁人!”

  梓衿不料一向莽撞的弟弟竟然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不由得尴尬起来。他只是瞪了弟弟一眼:“不许你动她!你已经失了一只爪子,还想再丢一只?那你便尽管试试!”言毕,他抱起怀中的九商,一路往石殿外走去。

  九商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她环顾四周,自己正在一个极阔大的石洞之中,石壁上有一火炉,里面燃着熊熊旺火。床侧的矮几上有一只壶。此时她正坐在一张平滑的石塌上。她掀开盖在身上的草被,一路跌跌撞撞往外走去。她只觉得,自己放佛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误信了狼族王子的花言巧语,害的明之被关押在一个不见天日之处。

  直到行至近洞口处,她双腿一软,几欲委顿在地。原来那洞口竟然下了禁制。她才发觉自己这不是在梦中。她勉力行回床侧,猛地将矮几上的水壶扫落在地。天知道那伪君子对自己施了甚么法子,竟然一点儿内力都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