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臭道士严华,正抱着我笑意吟吟。
“救你一命,如何报答?”
我被他越来越娴熟的迷惑功夫弄得足足愣了三秒,才惊觉还搂着这家伙的脖子。
“怎么报答,以身相许,要不要?”我气恼地命令道,“快点放我下来!”
他歪着脑袋说,“如果真是如此,我就该算就你两命了。一则救你性命,二则免你当那么多年的剩女。”
“擦,没有你姑奶奶一样能化险为夷。”我嘴硬道,所谓输人不输阵,“还有,就姑奶奶这身价,想做上门女婿的多的是,你!后面排队去。”
臭道士耸耸肩,歪歪嘴,说:“好吧。”
还未说完,双手猛地一撤,我“啪叽”一声应声落地,摔了个十足十的狗啃屎。
这一下我摔得可不轻,因为毫无防备,甚至摔的都有些发懵。
“死……死道士。”我被摔得差点连气都岔了。这家伙是故意的!
“不懂感恩图报,这个就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他蹲在我的身边依旧笑眯眯。
“我擦!”我刚伸出一根手指,准备骂娘,就被他握住放在了嘴边。
“干……干嘛。”我顿时口吃加乌鸡眼。
“我师父说过,女人的手是用来勾人心魄的,不是用来指人骂娘的哦。”
我XXOO他师父,有其师必有其徒,我说这家伙是哪里来的油腔滑调,原来有这么位好师父。
“你师父怡红院去多了吧,眼里只有女人勾引的手指。”我气愤地一脚踹去,却被他一手握住。
“吵吵闹闹不利健康,打打杀杀不利环保,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他笑着指了指不远处。
我怒!被这家伙这样一说,好像一切还都是我的错,明明是这家伙忽然冒出来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现在倒打一耙!
但是碍于局势,我也知道现在不是和他算账的时候,只好徒劳地瞪他三瞪,将目光转回现场。这时,我讶然地抬头,只见那具宝石骷髅,好端端地还在我头顶上方的阵眼中悬浮。
我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我的右手,手完好无损,只是空无一物。
“怎么可能?”我揉揉眼睛,明明刚才我已经够到了?
“这个恐怕是布阵的人做了手脚了,不找对切入口,这东西就跟海市蜃楼一样。”道士分析道。
我没好气道:“看样子你也躲在一旁研究很久了,看戏过不过瘾?”
“我没有哦。”
“还狡辩?小晴说你下午就来罗婆婆家了,你别跟我睡到刚才才醒!”我当场吐槽。
“这个……是秘密哦。”
我翻白眼,这家伙每次就这一招。
不远处,黑袍人缓缓站了起来,伸手进黑色斗篷中,似乎在擦拭流出的液体,“你们不用猜了,你们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用的,除非是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触摸到它。”
“小刀头,这个东西是什么,怎么弄?”我不甩那个神经兮兮的臭道士,开口问布阵的小老头。
吴子刀躺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忽然出现的骷髅,完全没有头绪。
“我的阵法里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个东西!”
我气馁,看来这东西是后来者弄出来的。
忽然小老头大声倒吸一口冷气,剧烈地颤抖起来,“难道……难道……不会……不会!”
我刚想不耐地问小老头他好端端地装什么口吃,目光却忽然扫到现场有一人脸色极为诡异。
罗婆婆抢到方位前,却发现靠她一人之力要关闭所有的禁位根本是不可能之事。光弧正变得越来越大,根本不可能再次关上。正无措时,忽然听到黑斗篷的话,顿时僵住了动作。她有些怀疑地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那半悬在空中的黑袍人,仔细聆听他说的每一个字。最后,她不可置信地转动轮椅,缓缓地往黑袍人的方向驶去。
当那人说道“彼岸花开”四个字时,罗婆婆只觉天地一阵晕眩,她猛地瞪大双眼,枯干的双手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硬生生将病弱的身体撑起,单手拼命地伸长而出,似乎要抓那近在咫尺的黑袍。只是这一点路途对她现在的身体来讲根本就是不可及的距离,只迈出一步,她便砰然摔倒在地。
“彼岸花开时,惆怅愁。莺****长,流年已无痕。独去去。不思牵,无思了。”
婉转的曲调,吟唱的人却没有了当年的温润之音,粗嘎断续的声线,徒添一分苍凉,三分苦涩。
罗婆婆半仰在地,浑浊老眼忽然滴下泪珠,漫过橘皮老脸,没入白发一捧。
……
窗外蝉鸣,窗内孤灯。
窗外佳郎,窗内红颜。
共谱一曲《西厢记》,浮生与你共流年。
……
往事如烟,此一刻浮上心头,催人肝肠寸断,早生的华发如索命的白绫。
“难道……难道是……?这不可能……”罗婆婆攀附着轮椅,艰难地从地上坐起,双眼死死地盯着黑袍人。
黑袍人默然不语。
我抢过身,想扶起罗婆婆,但被她的手抓住。
“他长得如何模样?”
我被忽然一问,才想起似乎一直没见过这个心来的鬼差长得如何模样。只在最初的那一晚,隔着救护车的车窗隐约晃到一眼。
但印象中只有苍白二字。毫无血色的脸,毫无血色的唇,毫无血色的手指。
“你问问他,他可认得一人,姓谢,双名楚捷,字清溪。”
罗婆婆的神情激动,双手颤抖,似乎在期待什么,更像在害怕什么。
我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黑袍人,模糊地想起了什么事情。
“那个新来的,以后您还得多多关照他,年轻人吃了不少苦头,你叫他小谢就成,或者叫清溪也可以。我喜欢叫他小溪,听上去多优美啊,哈哈,对吧?”这是那天之后,小马哥在妖门厨房中对大哥说过这样的话,当时我正在满屋子抓显洛那不肯洗澡的小混蛋,耳朵中无意间划到了一句。
我看看罗婆婆,再看看黑袍人,脑门上灯泡一亮,他们……!
这一下,就如同拨云见日一般,所有的情节飞快地在脑海中闪现,所有的一切不需要解释,我自然想通了!
“我明白了。”我一击额头。
“明白什么了?”臭道士笑眯眯地及时做起捧哏的角色。
那晚我有些调侃他新人别太玩命,要细水长流。其实,这哪里是勤于职责?而只是为了多看守护人一眼;为什么白家派出多批打手,只有那两批人出了问题?不是有高人加持,也不是那白家毫不稀奇的护身符,而是因为这两批人都触犯了罗婆婆的安危。所以,他们疯了。
“那些黑衣人砸了全社区,唯独罗婆婆家没事,事后,他们疯魔了。第二批无良宵小,准备朝罗婆婆家扔粪袋,事后,他们也疯了。这都是因为你,对不对?”
我如柯南一般,伸手点着他的鼻子(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鼻子),“真相只有一个,因为你就是罗婆婆的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