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妖不成孽 一百七十七章、阿桃的烦恼
作者:肥孢子的小说      更新:2019-05-01

  一百七十七章阿桃的烦恼

  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中,在发生过骇人凶案的现场,那扇镶着毛边玻璃的男厕门在你面前就这样灵异地打开了。我想每个正常的人都难免被吓出一身冷汗。

  我虽然素称大胆,却不是傻大胆,自然被这突发的情况给吓出一声惊叫。

  也许我的声音太过大了一些,惊动了前面的人,杂乱的脚步声往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可是,当他们来到这个地方,却发现除开那一扇还在微微颤动的厕所门,空无一人。

  一个黄毛有些害怕得咽了口口水,满眼畏惧地看着一个明显是领班的男人,“大……大哥,这个门怎么开了?刚才……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领班显然也被这气氛给吓着了,他当然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想起那晚的情景,他觉得呼气都困难了起来。

  “有……没有人!”他装着胆子朝里面吼了一声,当然回答他的是空气般的寂静。

  “不……不要管他,把门给我反锁起来。”领班对那些一样被吓个半死的侍者们吼道,“用最大的那个锁。”

  在场的人有些手脚不听使唤地忙碌起来,他们总觉得有什么在盯着自己。

  而做下这个误会的始作俑者,我正被阿桃一把拽出半开的卷帘后门,不明原因地一路狂奔而去。

  跑过四条街,我才一把揪住阿桃的领子,“等……等等,你跑什么?我们是警察啊!”

  阿桃听见我这样质问,才气喘吁吁地叉腰靠上了街边的围墙。一脸煞白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抖抖索索地叼起一根香烟,塞了半天才咬进嘴里。可是,再想用打火机,手指便不听使唤了。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这一反常的举动。他是谁?李树桃同学。著名的刑侦强人加牛人。未来的警界之星。虽然“不良”过一阵子,但好歹也算恢复正常很久了,怎么现在这样一幅怂人的德行?

  难道,他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我从他手机拿过打火机,稳稳地打出一颗火苗。阿桃凑过来,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一早上就没有看见你人影,原来是偷偷跑这里来了。”我玩弄着这枚限量版的打火机,眼睛看见上面刻着俩个英文字母,l&h。

  当初给小晴上户口的时候。借着是我们家远房亲戚的名号,所以自然就用了“胡”字。只是那时候小晴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那个姓严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道士的“小师妹”。

  后来小小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便没有再改名字。当时征求她的意见时。小小睁着清澈的眼睛说了句,他忘记了,便叫什么都没有问题。当时,我听着还小小地心酸了一下。

  阿桃狠吸了几口,一支烟便在几秒内燃烧殆尽。

  他将烟头扔在地上,像是在撒气似的狠狠地踩上,碾压。

  “奎叔找了你一上午,怎么不打报告就来这里了?”

  我没有说谎,虽然大家都有各自休息的时间,但李树桃到这里后便不眠不休。不是在重演案情,就是在看成堆的监控录像。到最后一组的组长实在看不下去了,请了奎叔出场,才把他赶回宿舍睡觉去。

  今天早晨奎叔在食堂里还想找他,结果一组组长说让他多睡一会儿。才作罢。没想到这家伙根本没在睡觉。而是跑这里来了。

  阿桃闷着头,又抽出一根烟。不过这次他能自己点燃了。

  “发现什么了?”我对他的态度很是好奇。他这副模样分明就是有什么发现,而且是那种惊人到骇人的发现。

  “你怎么来这里了。”阿桃拒绝了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有些顾左右而言他。

  “我和你一样是警察,重回命案现场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吧。你呢?发现什么?”我再次回到刚才的问题,并且直勾勾地看着他,让他能清楚地看见我目光中的怀疑。

  这个家伙已经反常很久了,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现场打扫得很干净,鉴证科的人手脚很利索。”阿桃回避了我的目光。

  问题很大!

  我皱起眉头。

  李树桃是个快人快语的家伙,虽然那时候脑子不清爽的时候有些幼稚,但绝对是性情中人。但这些日子,他不是吞吞吐吐,便是东躲西藏。对小晴避之不及,对我的问题更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样的阿桃全然陌生。

  我摸了摸眉头,又是一个陌生人。

  “光想逃避是没有用的。”我踏进一步,直视着他,“我们都知道你现在遇到问题了,可是你不愿意坦白,这是你的自由。但是别忘记了一点,我们是警察,现在是在一个团队,如果你的个人情绪影响到了工作,那么我会打报告让奎叔踢你回去。”

  “我没有被个人情绪影响到工作。”阿桃有些嘶哑而凶狠地回答。

  “你有!因为你拒绝将看见的,听见的和同事交流。”我斩钉截铁道,“让你做出这种不专业的判断,只能是你心底某种负面的情绪作祟。”

  阿桃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眸深处有一种复杂的神情,让我一时无法准确分辨。

  我和他足足对视了五分钟,最后还是阿桃败下阵来。

  “师姐……我有些累了,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种哀求和退让的话,“你再逼我,我可能会爆炸。”

  我哑然。

  他都这样哀求我了,我再步步紧逼,也许不是明智之举。

  我沉默了半分钟,退后了脚步,和他肩并肩地靠在墙头上。

  “不是我在逼你,你比谁都清楚,是你在逼你自己。”我放平声音道,“我逼问你,只是想知道什么在逼你。”

  阿桃低垂着头,如木雕一般站在一旁。

  “有一种我不知道的东西在逼着你,逼你逃避,这不像你了,阿桃。”我声音沉了下去。我不想在身边再看见一个本来熟悉,却忽然变成全然陌生的人了。

  “我也觉得我很陌生。”阿桃的声音气若游丝,“每晚我都在问我自己,你是谁?可惜,我不知道答案。”

  我眉头一皱,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桃挣扎而起,“师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我能告诉你什么呢?有些事总归是要我自己来解决的。”

  他的眼睛里满是疲倦和灰暗,似乎只要轻轻一碰,他便会化作灰、变成渣,在我面前轰然倒塌。

  我吃惊地看着他,这一刻的阿桃竟然比过往的任何一天更让我觉得担心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