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妖孽 第六十六节 校园诡谈(9)
作者:巨型猫仔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凌寒的故事(1)

  风吹得很大,似乎一瞬间,就聚集成了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塞外的苍苍草原、莽莽沙漠,滚滚而来。

  冬天的风卷着枯黄的树叶,从地面席卷而过。冬日的风就是如此凌厉得吓人。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寒气,风啃咬着地面干涸的泥土,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个尖锐的声音不断地冲击着人们的耳膜。树木们似乎都在助纣为虐,寒风席卷着断裂的枯枝,把整个冬天笼罩得灰蒙一片。

  我们家的草屋在寒风的猛烈地撞击下几乎摇摇欲坠。风像趁虚而入的恶魔一般是无忌惮地往门缝里钻。床榻上,还躺在我病入膏肓的老母亲。这个冬天,对于我们母子两人来说,满目苍凉。

  大夫的话挑得很明了。你娘的病不是不能治,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这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是谁告诉我,生存这个事情人人平等?

  我是一个书生,没错,正如你想的那样,我是一个名落孙山的书生。至今我还记得,我16岁考上秀才那一年,母亲颤抖着,秽浊的眼睛中荡漾着一种水状的物体,我知道,那是泪。

  她激动地拉着我,喃喃着:“光宗耀祖啊,咱凌家有希望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都在为了光耀门楣这个飘渺的梦想而努力着。然而,这个梦却越飘越远。

  母亲是一个倔强的人,她一心认定我是一个人才。如此卑微的我,竟然成为了母亲心目中信仰的存在。

  她开始没日没夜地干活,直到她体力不支地倒下。

  我坐在母亲的病榻边,泪水连连。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的泪,就像止不住的阀一般呼啸而出。

  “那件事,到底答应不答应呢?”我犹豫着。那件事,事关的可是男人的尊严。我不想成为村子里那些三姑六婆们嘲讽的对象。她们那一句句尖利的语言,对我而言,就如同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我的心上。

  母亲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了,急促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我的心上。

  尊严与母亲,孰轻孰重?这难道还需要犹豫什么吗?

  我心意已决,猛地站起来,打开了摇摇欲坠的大门。

  恶毒的风终于找到了突破的缝隙,嘶吼着向我袭来。细碎的灰尘飞舞着,迷乱了我的眼睛。

  残留的泪水又从我的眼角滴了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坚毅地向北方走去。

  远远的,那个小屋,是我们这一带有钱有势张财主的家。势我不关心,我在乎的是他的钱。

  只要我应允这个承诺就可以了。我咬咬牙,一脸坚毅地向那个方向走去。

  张财主的家,笼罩在一片吊唁的悲悲切切当中。白麻布在震耳欲聋的哀乐声中摇摇晃晃。大厅之中那个刻着“福”字的女棺特别地引人注目。

  张财主家刚死了女儿,而且是他最宠爱的女儿翠屏。

  翠屏?我好笑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人如其名的毕竟是少数,而这个翠屏就是真真切切地与她美丽的名字大相径庭。

  这翠屏,我见过几次。她有着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优良品质。只可惜,让人念念不忘的恰恰是她丑陋的容颜。

  她很矮,很胖。脸上的五官总是怪异地挤在一起。可能恰恰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反而成为了张财主最疼爱的女儿。

  在我的印象中,张财主老爱给她笨重的身体上套上许多奇怪的金银首饰。这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芒的装饰物,成功地在她的丑陋上又添上了一笔庸俗。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居。这句话果然不无道理。

  她死了,她是溺水死的。肥硕的身体打捞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她的口鼻中塞满了海草,绿油油地残叶搭耸在她胖的看不出五官的脸上。黑色的头发一缕一缕湿答答地垂在她肩头。

  她死的很惨。据镇上那个有名的胡天师说:这女孩是被鬼抓替死鬼下去的。要想她的灵魂解脱,只能实行冥婚。

  猜得没错,我就是那个和她冥婚的人选。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我美丽的新娘。

  她一定窈窕,妩媚,动人。扎着清纯的小辫,站在村口痴痴地等待我回家。

  而不是现在这个,我望着大厅里那口黑洞洞的棺材,心里阵阵发寒。

  里面躺着的那个女人,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的容貌有多么地狰狞。我的胃翻江倒海,倒腾得厉害。

  为了母亲,一定要忍。

  我暗暗为自己打气,强挤出笑容向张财主走去。

  张财主的脸色有些凝重,毕竟这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每每看到她,都跟照镜子一样,倍感亲切。

  如此,自己的这面镜子没了。如何不叫他气急败坏。

  我慢腾腾地走过去,每一步对我来说,都是思想的激烈斗争与煎熬。想想自己还要和这样一个鬼洞房花烛夜。我真的很怀疑我的承受能力到底能撑到哪一步。

  “你来了?”张财主一见到我,立即喜笑颜开起来。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大的人格魅力,而仅仅因为我是她死去女儿的女婿。我这一来,倒是解决了他害怕女儿泉下孤独的种种忧虑。

  “凌寒,想通了?”张财主裂开嘴对我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牙歪着,斜着,倒着,形态各异,和他那没嫁出的女儿一模一样。

  我默默地站着,没有开口。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一旁的管家献媚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谄笑着帮我给出了答案。

  我依然没有说话。

  张财主大手一挥:“给我去请胡天师来,今天咱要先给女儿办喜事。”

  我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表情。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使挣扎也是无济于事,还是默默地承受吧。

  今晚,便是我的洞房花烛夜。

  那曾经承载着我无数梦想的那个场景,将在今晚彻底地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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