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岭异事录 贰 有缘千里来相会(上)
作者:昭月流光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我再挑战一次格式……有加新内容哟~===

  “喂,神兽,你说的那个熟人家是小孩是美人吗?”趿拉着人字拖,双手插在裤子后袋里一步三摇,海天蓝的言行一向对不起他这小清新的名字。

  “单以五官论,是挺美的。”晏貅的回答颇显微妙。由于名字的关系,从认识第一天开始,他就被海天蓝喊成了“神兽”。——所以说有个好名字真的很重要。

  “‘单以五官’的意思就是还存在着‘天怒人怨的化妆’和‘惨不忍睹的身材’的可能?”同行的闻人言扶了扶眼镜。衬衫笔挺长裤笔挺身材笔挺的他走在海天蓝和晏貅旁边,生生把原本就已经很怪异的组合拔高到了一个更怪异的境界。“这不应该啊,他们家不是一向最鄙视没有美感的存在吗?”

  “说起来你好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晏貅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闻人言和今天要接的那两人关系并不好。至于造成两边交恶的原因,晏貅表示,那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要不是我家老头子命令,我会来接他们?”闻人言冷哼。

  “闻人,你还真是仇家遍天下。”海天蓝嘲笑。挑染成金棕色的短发在阳光下光彩张扬,更显得主人心情大好。

  “放心,你MT的位子没人抢得走。”闻人言一派抚慰任性小孩的和颜悦色。

  海天蓝一口气梗在嗓子里。跟闻人言这种什么时候都衣冠楚楚的人相反,他在入学第一天就被误认成来学校寻衅滋事的混混。但事实上,海天蓝表示,闻人言才是那个真流氓,衣冠禽兽这种词就是为了他才存在的!

  “这次确实不是闻人的错。”晏貅笑得很无辜。准确说,闻人言才是那个被连累的……

  “哪一次也不是我的错。”闻人言瞪了晏貅一眼。麻烦要来找他,这怎么能是他的错。——面对找上门的麻烦却不回应那才真是他的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海天蓝在一边恨恨咬牙。这混蛋不就仗着自己长了张斯文秀气的脸蛋?哪天在他脸上划个两道,看谁还会上当。

  “所以你赢不了我。”闻人言挑眉,配合着唇角上扬的弧度,完全毁了他那张斯文秀气的脸。

  海天蓝扑出去的动作和晏貅抬手勒住海天蓝脖子的动作几乎同时发生。

  不理会臂弯里的人因为喉咙遭到压迫而发出的“咯咯”声,晏貅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摇头:“适可而止啊你们两个。在自己院里闹不够还要丢人丢到外面来吗?以后别说我认识你们。”

  “不,现在陪他一起丢人的明显是你。”闻人言很镇定地环顾一圈周围停下来看戏的路人。怎么说呢,人来人往的大路上……这样真挺招摇的。

  “放心,文史学院斯文败类二人组的传说没那么容易被盖过去的。”低沉的笑声在一旁响起,“最多……变成‘穿越斯文败类’三人组什么的。”

  晏貅转过头,看到的是穿着医用白袍、把长发绑成马尾的男人:“顾老师,您可以不用这么冷吗?”

  顾夜方,千岭大学校医。整座学校里最有权势的人,没有之一。

  “我说错了吗?你身为一个历史系学生,又穿成这样,不吐槽太对不起你了。”顾夜方牵牵嘴角,从白袍的口袋里掏出烟盒。

  及腰的长发、素色的汉服,以这种日常装扮在深夜去宿舍区的二十四小时超市买东西的晏貅曾不止一次地被新生误认成幽灵。而受到惊吓的人往往会表现出生病的症状,而生病的人……顾夜方顾医生表示,身为一个校医,他知道的太多了。

  “不过难得你们三个一起行动啊。有事?”顾夜方弹出支烟叼进嘴里,收起烟盒后开始在身上摸索。

  “熟人家的小孩新入学,我和晏貅去接人。”闻人言拿下巴指指海天蓝,“这个是精虫上脑来找发泄对象的。”

  “你才发情期!”海天蓝一面从喉咙里挤出不成声的反驳,一面死命挣扎。晏貅虽然看着一副纤雅秀丽的美青年样,但力气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妈的再不放手就死人了!”

  “放手了也会有人死。”晏貅笑得很温柔,“虽然不一定死的是谁。”海天蓝打架是很强,但闻人言也不是吃素的,真要让这两人放手一搏,搞不好就会高出对同命鸳鸳来。

  “说起来,顾老师怎么会来这么边境的地方?”闻人言扶扶眼镜,反问。相对于顾夜方时常盘踞的校医室,这条同往校门的大路,完全可以称为学校的边境。

  “新生入学嘛,你们知道的。”顾夜方终于从衣袋里翻出一盒火柴,点着了烟,“我要不来看着点,万一出了什么事,校长会哭的。”吐出灰色的烟雾,顾夜方似笑非笑地看着闻人言,而他右眼下暗红的一粒泪痣也因为这个笑容显得艳丽起来。

  虽然被直指的是闻人言,但三人还是同时别开了脸。

  已经在这所学校里混过了两个年头并且开始迈入第三个年头的三人表示,千岭大学每个新学年的新生入校时期,按照惯例,都会有至少一场波澜壮阔的大骚动。而闻人言,毫无疑问就是两年前的当事人。

  千岭大学坐落在市郊,背后就是一座高山,据说古早的时候山上曾供奉着不晓得是哪路的神仙,只是现在该破败的也都破败下去了。

  以正冲南方的学校大门为点画一条南北向的中轴线,就可以把校区很漂亮地分割成对称格局。而宿舍区则统一地被圈定在正北,靠着那座也曾香火鼎盛的灵山。

  正如同所有名校一般,千岭大学也流传着属于自己的怪谈。其中一个,就是关于学校大门的。

  前后间隔五百米的三道牌坊式的校门是千岭大学十分有名的景观。不单单是由于牌坊样式的古朴雅致,更多的,是因为那把横悬在第二道牌坊下的古刀。

  “斩发刀”,千岭大学七怪谈之一。明明是横悬,有时刀却会从鞘中自动脱出落下,斩掉正好走过刀下的人的头发。

  两年前的闻人言就曾在入学第一天惨遭削发。而当时在场的目击者中,笑得最大声的正是海天蓝。——所以说,闻人言会热衷于挑衅海天蓝真的不是因为他好斗,真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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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发刀?听起来就像是妖刀。”陆少缘翘着嘴角,半弯的眼睛里却没有笑意。横悬的刀还能随随便便掉出来,要说没有东西作祟,谁信?

  “真是妖刀,那就应该是斩首不是斩发了。”陆少空一面啊哈哈哈地笑着一面倚仗自己的身高优势在双生妹妹头顶上一下一下地拍着。

  陆少缘嫌恶地瞪人一眼,却没有改变嘴角的弧度:“千岭大学建校百年,妖刀进入七怪谈的时间却不过十几年。倒是刚出炉的新鲜火热。”

  “明明一天到晚都在笑,思想就别这么阴暗嘛。”陆少空随手揉乱了妹妹的头发。

  “阳光什么的,有你一个就够了。”陆少缘抬手拍掉哥哥的狼爪,把头发理好。细碎的扫颈短发包围着尖削的脸,柔和了原本锐利的线条。如果不是眼神太阴冷,嘴角始终保持着笑弧的她其实还是个很出色的笑面美人。

  陆少空挠挠下巴,看天:“所以说,这难道是叫‘灯下黑’?”虽然五官轮廓很相似,但也许是神情的缘故,陆少空看上去就是莫名地让人觉得明亮。

  上下扫了光站在那里就很碍眼的哥哥一眼,陆少缘丢下一句“文盲”后就径自穿过了千岭大学的第一重校门。

  风吹过,道旁有着百年历史的古树枝叶作响。

  “缘缘。”陆少空两步赶上妹妹,声音里已经提起了戒备。

  “嗯。”陆少缘点头。

  由校门到校区的大路两旁绿树成荫这很正常,但如果是一棵一棵间隔种着槐树和杨树……对别人来说没什么,可身为陆家人的他们却不能不想多一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千岭大学的校道够宽够长,不然在这种新学年开学、新生老生混在一起的时候,万一真的发生什么事却由于可供施展的空间不够而变成大骚动……陆少空扶额,他可以申请劳动补助吗?

  风渐渐停住,已经暗暗戒备起来却在表面上依旧如常的兄妹二人也走到了第二重校门下。

  头顶上空气的异动和周围的惊叫声同时爆发。

  没有抬头确认,陆少空和陆少缘已经分别向前后跳开。

  连柄长足一米五的长刀直直地插在他们之前踏足的地方。

  刀身上水波般的淬火纹在阳光的照耀下浮光溢彩。

  几缕茶色的长发和断成两截的宝蓝色发带静静地散落在条石铺成的路面上。

  陆少空原本在颈后束起的及背茶色长发这时已经完全散开,披洒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