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风凌慕翰你俩又罚站呐？”

　　年纪奔三的爷们踩着拖鞋从走廊那边溜溜达达逛荡过来，T恤衫休闲裤的打扮怎么看怎么居家。一眼看见在法医室门口头上顶着铁皮水桶、手上还各提着一个做双臂侧平举的两人，这爷们就先乐了两声，然后才跟人打招呼。

　　“还不是你们昨天送来的那堆骨头？”风凌冷笑两声，本来挺俊朗的一张脸生让他笑得有点阴森，“你们商队不是把谁家祖坟给扒了吧？就是倒斗可也没见光倒腾骸骨的，你们商队跟人家有血海深仇啊？”口齿伶俐词锋尖锐，半点没有刚才在顾师晦跟前的柔弱。

　　“你说你长这么漂亮一小青年这嘴怎么就这么得势不饶人呢？”牟砾哈哈笑了两声，倒也没往心里去。更何况昨天运回来的骨头数量是多了点。知道的他们这是办校园失踪案，不知道的谁不得以为是改跟考古队合作清理殉葬坑啊。

　　“哟，风凌那就叫漂亮了？那我这该算什么呀？”站在大门另一边的慕翰凉凉插进一句。论长相，确实是他更清秀，但那身高往那一摆，再清秀的脸也得打上七八个折扣。

　　“美。你这叫美行了吧。”牟砾在心里翻个白眼，心说你一大老爷们跟个小姑娘似的较什么劲呢。

　　就见慕翰上三路下三路把人打量一遍，然后扔出一句：“登徒子。”

　　牟砾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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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一脚踹开特行组大门，牟砾就是一串抱怨，“法医部那两个小兔崽子那是人吗？讨债鬼吧？去他那的都上辈子赅他们钱啊要绕着弯地让他们挤兑。”

　　“你这叫自犯贱不可活。”牟家大哥蹲在自己位子上一边敲键盘一边凉飕飕飘来一句，“都说等段宸来了叫他去了，谁让你抖这个机灵的。”

　　“难不成咱们组以后跟法医部打交道就只能指着段宸一个？”这也忒悲剧了点。

　　“不是咱们组，是咱们局。”牟砂直接戳破真相，“当然咱商队也行，问题是你觉得那叫打交道？”

　　“……不，那叫打上门。”想了想自家老大一贯的做派，牟砾放弃了抗辩。

　　“又是你们哥俩来的最早？你们其实晚上根本不回家的吧。”屋门被推开，高挑的青年走进来，看着屋里明显已经蹲了很久的两人，表情有点微妙地扶了扶眼镜。

　　“本局的单身宿舍，很方便的。”牟砂摊摊手，“陆少一个人？”

　　“我姐去抓段宸了。”陆少言走到位子上拿杯子沏茶。虽然是双生，但他对自家姐姐的审美还真是觉得费解。抛开两个死宅不说，商却和段宸中间，怎么也该挑商却吧？

　　“段宸和大小姐？！”牟家兄弟同时惊呼。段宸这兔崽子有完没完啊，他是想占尽天下便宜吗？那种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的大小姐居然已经被他追走了？重点是他们还没人发现？

　　“哦，段宸还不知道。我姐还在慢火炖兔子。”倒掉头遍茶，陆少言重泡一杯，跨坐在桌子的一个角上架起腿。

　　“没天理啊！为啥大小姐会看上段宸那兔崽子啊！”死宅文职组仰天长啸。

　　“我也很费解啊。”陆少言抿了口茶，有志一同地点了点头，“怎么看也是商老大更优嘛。”

　　剩下两人默默地眨了眨眼。这么一比，其实陆大小姐的选择……挺正常的不是吗？

　　“怎么？一大早就这么闲？报告都写完了？资料都整理好了？卫生都打扫干净了？法医那边的报告拿回来了？”大门再度被推开，本办公室地位最高的一个踏了进来，环顾了一圈在座的三人，交抱起了双手，“什么都没干完还这么有闲心？嫌工资高我帮你们打报告申请去扫楼道啊。”

　　“哎呀老大，一晚不见，您的口才还是这么令人高山仰止啊。”牟砂啊哈哈哈地干笑两声，溜下座位去拿扫把。

　　“法医部我去了。风凌慕翰在门口罚站，不让我进。”牟砾很理直气壮地摊摊手，“老大你知道，顾大人……很护短的。”

　　商却一抬眉毛，扭头出门。

　　“看，我就说还是咱们老大比较优嘛。又有气势又有行动力，重点他还腰细腿长。”放下茶杯，陆少言跳下桌子，“我过去参观了。”

　　看着陆少言扬长而去，两兄弟终于有了提交调职报告的觉悟：这什么特立独行组太可怕了！他们要回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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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却走到法医室的时候，罚站双人组已经不在门口。敲门进入，顾师晦正在里面喝茶。地上摆着两个尸袋。

　　“你们来啦？”抬眼看看人，顾师晦招呼。

　　注意到对方复数的称呼，商却扭头，不怎么意外地看到了正好跟进来的陆少言。

　　陆少言扬起一只手算是打了个招呼：“顾叔，骨头分清楚了吗？”

　　顾师晦看了看地上的尸袋：“你们昨天是刨人祖坟去了吧？”

　　“您别说您真不知道这骨头是从哪来的。”商却抬高一边眉毛，“那么大条水蛭，做药材能值不少吧？”

　　昨天他们再次接到电话返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堆积如山的骸骨和巨大的水蛭干还有在那里等他们去收尸的顾夜方。

　　“这两个学生的还比较好找，现代人的特征明显又比较新。”在明白人面前不打算装糊涂的顾师晦直接转移话题，“剩下的那堆，慕翰和风凌正在里面玩拼图呢。……不过你们打算怎么跟受害人家属解释？只不过失踪了几天结果找回来的时候就成一堆白骨了。”

　　“这个……”商却愣了愣。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解释啊。“对不起您家孩子被妖怪吃了”？听着就很像推卸责任。

　　“前阵子千岭大学附近住户不是报案说半夜听到狼叫吗？就当是他们去后山约会遇到狼吧。”陆少言轻描淡写支招，“昨天有人去山上晨练的时候发现白骨报警，经检验发现是失踪学生。……比较有可信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