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鹤情缘 第六十二章 信鸽
作者:凌冰儿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得知穆宛冰活着走出了谭府,吴太医显得比罗月容还要焦急:“都怨你,磨磨蹭蹭的,失去了一个好机会!”

  罗月容很奇怪,没听说过这吴太医和王妃有什么深仇大恨呀,怎么他这样急切地盼着王妃丧命。就试探着问:“吴太医,你是从京城跟着王爷与王妃一直到宁州的,听大家说,你追随皇后娘娘多年,对她和安南王爷忠心耿耿,按说,也应该对王妃死心塌地,可你怎么总是要置王妃于死地呢?”

  “这个么——”吴太医有点儿慌乱,“这个说来话长。我对皇后娘娘和王爷的确没有二心,可王妃就不同了,我曾经得罪过她,所以,她对我一直眉后什么好感。”

  “你怎么得罪她啦?”

  “那是从京城去往宁州的路上,因为她的妹妹丽侧妃身体弱,在路上生了病,我奉王爷之命为丽侧妃治病。其间因丽侧妃病得严重,不能行路,我们就在蓝音镇暂住。”

  “这些我都知道。”罗月容不耐烦地打断了吴太医,“你就说你是怎么得罪了王妃?啰里啰唆这一大堆干什么?”

  “在蓝音镇,我因奉了王爷之命,悉心为丽侧妃治病,天天守在丽侧妃那里,不是诊脉就是煎药,却不想,因此让王妃误以为我投靠丽侧妃而对她不敬,因为她们姐妹俩从来就不合么。时间一长,她就对我产生了嫌隙,把我当作和她对李的人,一直对我很不客气。要知道,我好歹也是皇帝亲封的一品太医,又得皇后娘娘器重,在宫里,连皇上身边的亲信宦官见了我都要给几分面子,可没想到,就因为我照顾了一向与她不和的丽侧妃,被她看作是成心与她作对,还得委委屈屈的,看她脸色在王府安身。唉,真想回宫里继续伺候皇后娘娘算了,怎么说皇后娘娘对我也是以礼相待。”

  “哦,是这么一回事啊。说来这也不怪你,你照顾丽侧妃也是奉命行事。没想到王妃心眼这么小。”

  “是啊是啊,”吴太医赶紧附和,“我也没想到王妃这么容不下人。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罗将军你好。”

  “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如果你做了王爷的侧妃,遇到一位心胸狭窄的主母,那还有好日子过吗?”

  “谁说我要给王爷做侧妃了?”罗月容涨红了脸,“我要做就做嫡王妃!”

  “对呀!”吴太医大力赞同,“罗将军驰骋沙场,战功卓著,怎能对她穆宛冰认低服小?那你还犹豫什么?要知道,不除了穆宛冰,你永远做不了嫡王妃。”

  罗月容握紧了拳头。

  吴太医又说:“若是罗将军你做了王妃,我的日子不也好多了吗?不用再像寄人篱下似的看别人脸色过日子。我这么做,也有私心,也是为了自己的以后打算。”

  罗月容心事重重地走了。

  送走罗月容,吴太医心情愉快地找人聊天去了。除了看病的时候比较严肃,头顶一品官衔的吴太医平日里非常平易近人,不仅主动帮助军医们给士兵煎药,还喜欢找人聊天。

  几个士兵正在擦武器,见了吴太医,纷纷向他打招呼:“吴太医好。”

  士兵们对吴太医颇有好感,因为自打从宁州出来,他可以不在意自己一品太医的身份,肯纡尊降贵为他们这些大老粗士兵看病,如果军医忙不过来,还亲自为他们煎药,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呀!而且,吴太医有事没事的就扎到士兵堆里,跟他们天南海北的一同闲聊,还经常讲些趣闻,因此很得士兵们欢迎。

  “好,好,你们也好。”吴太医走过去,打量着那些被擦得闪闪发光刀剑,“这么辛苦啊,也不休息休息。”

  “休息什么?”一个士兵笑着说,“就要继续向北走了。”

  “那谭亦彪怎么处置了?”

  士兵们大笑:“吴太医呀,你整天跟在王爷身边,消息这么不灵通?谭亦彪出家当和尚去了。”

  “什么?当和尚了?”吴太医故作惊讶地问,“到哪里当和尚去了?”

  “听说不在葛州,在什么暮灵山的一个寺院里。”

  “真是可惜呀。”吴太医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那他的家眷怎么办?”

  “都走了。”

  “去哪里了?”

  “有的回了老家,别的就不知道了。”

  “哦。”又突然说“哎呀,我想起来还有件事情没办,你们先忙着,改天再聊。”

  说完匆匆走了。

  回到房里,吴太医迅速写了一张小纸条,上写:谭亦彪去了暮灵山,家眷均已出城。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张油纸,把纸条包进里面,再将油纸包装进一个小锦囊,打开窗子,坐在床边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窗外飞进来一只信鸽。

  吴太医熟练地从信鸽腿上解下一个锦囊,把刚才自己装好的那个锦囊绑在信鸽腿上,然后放信鸽飞了出去。信鸽飞得很快,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吴太医关好门窗,打开锦囊,拿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赶快除去穆宛冰。

  吴太医看了纸条有些惆怅,因为穆宛冰仿佛天生的好命,几次都从阎王爷那里打了个转儿又回来了。比如在落云山跳崖,比如在扶林寺试药,比如在谭府平安进出。要想除掉她,自己一个太医,又不会武功,想利用自己的专长下点儿毒什么的,可穆宛冰的饮食有专人料理,自己根本插不上手。思来想去,杀人的事情,自己难以办到,恐怕还得靠一心想嫁给秦鹤翀的罗月容。

  第二天,无所事事的吴太医又找士兵们去聊天。

  只听几个士兵嘻笑着说:“那谭亦彪真是艳福不浅,居然有八房妻妾,而且,那八个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

  “八房妻妾又怎么样?”另一个士兵不以为然,“最后还不是走的走,散的散。”

  又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兵说:“奶奶的,老子到现在还不知女人是什么味道呢,那****的谭亦彪居然有这么多美人陪着他。就是出家当了和尚,怕是也耐不住寂寞吧!”

  士兵们哈哈大笑。

  吴太医也跟着笑,笑完了感慨道:“哎呀,要说这谭亦彪也算是英雄一世,在谭家的几个武将当中是最出色的了。他这一出家倒不要紧,那些妻儿老小还不知怎么过活呢。”

  士兵们都笑话他:“这就不是你吴太医操心的事了。那谭亦彪平日里也搜刮了不少钱财,如今,几个妻妾子女都分到了家产,人家不愁吃穿的。”又转头对另一个士兵说,“听说他最宠爱的那个最小的小妾跟着他老娘过活,分的银子最多。”

  那个士兵说:“是啊,为了这个,那几个大的还不太情愿呢。”

  “还不情愿?”吴太医惊讶地问,“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就不错了,还嫌钱少?按说谭亦彪的家产都该全数充公。”

  “谁说不是呢?”一个士兵接过他的话,“谭亦彪那个六姨娘倒懂事,她分得银子最少,因为她跟了谭亦彪好几年也没生出孩子来。一个人掉着眼泪走了,听说去了应州投奔亲戚。”

  “唉,真是可怜哪。”吴太医摇头叹息,“那么其他几个还好吧?”

  “也都是哭着走的。”

  吴太医的同情之色愈发明显:“不是女人就是孩子,这长途跋涉的,怎么受得了呢?要是能就近找到亲戚朋友还好,要是走远路呀,万一路上不太平,那可真是……”

  几个士兵也纷纷议论:“对呀,听说谭亦彪那三姨娘去的地方最远,在离葛州一千里的西庐县。听说那一路很不太平,大山一座连着一座,经常有盗匪出没。”

  “听说她还带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还长年生病,这一路可怎么走!”

  “那谭亦彪的老娘和他那个最小的小妾呢?”吴太医悲天悯人地问,“王爷没有为难她们,那么她们可以在葛州城里继续住着了吧?”

  “他们回老家了。”士兵们又感慨道,“那个小妾真个是貌若天仙哪!要是她对谭亦彪不是那样死心塌地,完全可以再嫁一户好人家。可这小妾看着长相机灵,其实愚钝得很,一心要跟着婆婆过活,替当了和尚的夫君守着,真是不开窍!”

  有几个士兵连连称是:“对呀对呀,她又不是正室,守个什么劲儿啊?你们没瞧见那大房夫人,一滴眼泪都没掉。”

  一个士兵很有经验地说:“大房夫人一般都不收宠。”

  又一个年龄较大的士兵说:“那小妾不肯改嫁,还不是因为她的儿子还不满一岁。女人嘛,就是看重孩子,要是她改嫁了,孩子怎么办?孩子可是娘的心头肉啊!”

  又说了一些谭亦彪家眷的情况,有的士兵同情,有的士兵幸灾乐祸,还有的士兵漠不关心,又闲谈了几句天气之类的,吴太医就走了。

  回到房里,吴太医如法炮制,将谭亦彪几个家眷的去处都写在纸条上,让信鸽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