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他们就赶到了离流国首都不远的一处城镇,隔日只要再半天便可到达都城。然而从下车开始,令书、书圣两人对傅士正臭脸相待,让傅士正疑惑了好久。
“娘,如果你不想去都城,我就跟您回边境住。”
无人的时候,令书走到萧敏旁边,一脸坚定道。
萧敏心中小小的惊讶,看着令书如常认真的表情,心中生出几分异样。然而,她神情复杂的说道:“走到这,就没有回头的理由了……”
听着,令书突然有些难过。
他听出娘心中有着很大的秘密,只是现在的他还不能让娘亲依靠,所以她才一直没告诉他。
令书心底这么开导着自己,也激励自己要更加努力,早日成为娘亲心中的依靠。
“嘎……”
紧跟令书后边的呆子没法跳过客栈的门槛,笨拙的行为让后面的方舟学一阵发笑。
“嘎~”
呆子不喜的叫了声。
“呵~来,我帮你过去!”瞧见呆子不高兴,舟学笑着走上去把呆子抱起来。“要不你跟我好了!”
轻轻拍了拍呆子的小脑袋,舟学起了挖墙脚的心思。
“嘎嘎~”
呆子绿豆小眼睛露出了不屑,从他手上调下,扭着屁股一颠一颠的跟在令书后边。
被小瞧了。
摸了摸鼻子,舟学干笑,站起身拍拍下摆,看着那一摇一摆又扭的小身影,以及那时不时回头看它的令书,心情不知怎么,就是很愉悦!
……
“老爷,都城那边传来消息,您看。”
傅大管事把刚收到的信函递给傅士正。
那是个小竹筒,从里面倒出一张折叠了很多层的纸团。
一看完,傅士正脸色就变了,转头说道:“我连夜回都城,萧敏他们你照顾好。记得,安全第一,晚些时日也没关系。”
“是,老爷。”傅大管事领命,连忙招呼仆人给傅士正打点东西,以便他赶路。
傅士正坐了会儿,觉得还是需要去令书那边说一下,便匆匆敲了令书的房间。
令书开门时看到是傅士正,别提有多惊讶了,只是之前对娘亲的不平气还没消,立马又板起脸。
傅士正没细看,一进门就直冲主题:“书儿,都城有急事,爹要先赶过去了,明日你们再跟傅管事到都城。”
“你跟娘说了吗?”令书皱起眉头,抬头仰视他。
“……你娘,她不会关心的。”傅士正背在身后的手微僵,神情落寞道。
令书抿了抿嘴,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爹知道你对爹这十年来不闻不问生气,可是这都是你娘不让爹见你。这之间或许不全是你娘的错,但她将我们父子分离了十年之久,就是无辜也是有错的。”傅士正伸手摸了摸他令书低垂的脑袋。
“这十年,爹一直没放弃寻找你们。”
令书感觉着傅士正的手,眼底酸涩,他慢慢的抬起头,顺应着自己心中的感觉看着傅士正,唤道:“爹……”
这是他见面第一次对着傅士正喊爹。
他一直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总觉得父子之间少了点什么。
如今被傅士正这么一说,他就想到了,他们之前少了重逢时的喜极而泣。他没表态,他爹同样也没有。也只有这时,才触动了彼此的心灵。
他不是讨厌这个爹,而是不知道怎么相处。
眼泪哗啦啦的落下,令书从来没发现自己是那么爱哭,但就是有个冲动,想将这些年来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这些年,苦了你了……”
傅士正目光柔和,把令书抱紧,让他在他怀里尽情的哭。控制着眼底泛起的酸意,他挂起了笑,他儿子总算接受他了。
两人没能温情多久,傅士正只得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客栈,坐着马车融入了夜色。
站在客栈门口目送他离开的时候,令书心中的还荡漾着刚刚起伏的情感。这种情感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将他的心温的暖暖。
不过,若是没有一些讨厌的人出现,那就更好了!
“真没脸皮!这么大了还哭!”
身后传来萧书圣阴阳怪气的声音,严重破坏了令书难得的好心情。
擦了擦脸,他转过身。
“那我至少还有地方哭!”不屑的白了萧书圣一眼,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房间。
他就是觉得这萧书圣太自以为是了!
嫉妒归嫉妒,但这样打人脸的行径实在让他难以喜欢。既然他先不仁,那也就别怪他不义了,大不了以后远离他些。
有些人合适相处,有些人却始终合不来,即便有血缘牵绊着。
萧书圣被令书那副得意的样子气到了,咬牙切齿的在后头撒气,抬起脚对着客栈大厅的桌椅就是一阵狠踹,闹出了不小的声响。
客栈的小二听到动静,从后院出来一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萧书圣吼回去:“看什么看!滚!”
店小二很没骨气的缩了回去,对这样暴怒的客人只能远离,不能去触霉头。不过他在令书他们一行人的账目上多加了几两银子。
“主子,少爷跟令书看样子是合不来了,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改一改?”不知何时,萧沐出现在萧敏的房间。
“先看看再说。你检查过令书的病情,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萧敏收回视线,转头问道。
“依照卑职所诊断,令书神经已经达到危险的临界,只要稍微一刺激,便会失去理智。如果继续服药,三年之内疯是必然的。”
闻言,萧敏皱起眉,说道:“到傅府之后,不定因素太多,尤其是给他用药这点会很麻烦。你想个办法每日十五让他自己服药。”
萧沐眸色动了动,“主子,您就不怕他觉察到什么?”他虽然没有特意教令书医药,但令书自己偷学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萧敏凤目一瞥,红唇轻启。“我就是怕他什么都没发觉!”不察觉,一切又怎么继续的下去?她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让他疯了这么简单。
萧沐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拱手道:“卑职领命!”说完就要滑动轮子离开。
刚到门前,萧敏喊住了他。“让萧守来见我。”
“是。”萧沐一愣,随即点头。
等出了萧敏的房门,萧沐才勾起嘴角,温文尔雅的面容竟然变得妖娆起来。
“萧守啊萧守,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为了让令书发作的晚些,萧守竟然教令书吐纳养神之术!
表面是亲近自然,实则是在让他心神归于宁静,大大的缓解了病发的时间。不然按照他们之前的设定,此时的令书早就该察觉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这件事情了。
不过没关系,服药八年,药性早已经根深蒂固,萧守就是再惋惜那也无济于事!唐家……
摸了摸自己残废的双腿,萧沐眼底迸发出阴毒的光芒,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