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医 第九章 处理
作者:凭兰存意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寿辉苑里,老太太坐在正房的圈椅上,齐恒恩坐在左边的第一个位置。

  “老大,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不用去衙门了?”

  齐恒恩看了看站在老太太身后的陶妈妈,“儿子待会儿还得去衙门,这是有事得和母亲商量。”

  老太太看着齐恒恩,什么事让他故意跑这一趟。

  齐恒恩直接进入主题,“外面关于咱们府里的传言,母亲有所耳闻吧,”齐恒恩顿了顿,“其实这些传言,儿子让人查了查,有些真的是府外的人传的,有的却是从咱们府里传出去的。”

  “嗯?什么传言?”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这是要兴师问罪,曾经为了一个女人不停地忤逆自己,现在为了那个女人的孩子责问自己,这可真是自己的好儿子。

  “母亲,传言的事您就不要操心了,儿子已经查清楚,是有些下人在外面乱嚼舌根,咱们府里是该整顿整顿了,希秋性子软,好说话,母亲就帮帮她,把府里都理理,不要再从咱们府里传出什么来,二丫头是我齐恒恩的女儿,说她不好的话,就是说我,甚至是齐府,是会影响到我和二弟的仕途。”

  这一番话软硬兼施,齐恒恩知道,母亲不喜欢白氏,这些传言可能会有母亲的影子,至于到底是母亲,还是曹氏,他不想去深究了,他怕挖出血淋淋的事实。

  老太太盯着齐恒恩,“既然是会影响到你和老二,我就帮帮曹氏,把府里整顿一下。”

  “那就谢过母亲了,儿子还得去跟希秋交代一下,先下去了。”

  “去吧。”

  齐恒恩的脚步声一消失,老太太就摔了杯子,“老太太,消消气,大老爷不是冲着你来的。”

  “还不是冲着我来的,这都威胁上了,为了一个女人,这,这......"老太太抚着胸口喘着气。

  “老太太,”陶妈妈不知说什么好,帮着老太太轻拍着背,两母子之间的事她不能掺和,只能让老太太自己想通。

  ...............................................................

  齐恒恩大步流星地回到荣延院,步入正房。

  “老爷,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曹氏端了刚沏好的茶水递给齐恒恩,齐恒恩接过后抿了一口就放下了,“你坐吧,我有话和你说。”

  曹氏依言坐在了齐恒恩的对面。

  “我刚刚去了一趟寿辉苑,和母亲商量了一下,最近府里老是有闲言碎语传出,我在府外都听见了,你就好好整顿一下府里,把那些不听话的下人卖出去,母亲也会帮着你的。”

  “是,”曹氏低眉顺目。

  “希秋,”齐恒恩叫了曹氏的闺名,曹氏抬起眼,讶异地看了一眼齐恒恩,这白日里是很少叫她闺名的。

  齐恒恩顿了顿,希望自己这番婉转的话曹氏能听进去,“二丫头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是和齐府一体的,我是她的父亲,我不能在她出事后,把她赶尽杀绝,以此来撇清和她的关系,即使想撇清也没那么容易,你得记着,她和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老爷,妾身一直都把二姑娘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老爷,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我知道你对二丫头好,这一年多我也看得出来,在二丫头的事上,我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心太慈,对府里的下人太好,让他们忘了谁是主子,竟敢在外面随意编排主子。”

  曹氏心里咯噔一下,“老爷,妾身知道了,是妾身没打理好后院。”

  “希秋,这些天有些人对我是冷嘲热讽,目前是没什么,可保不齐有一天二丫头的事就会成为打击我的把柄。”齐恒恩给曹氏分析这件事的严重后果。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没能免了老爷的后顾之忧,。”曹氏抬起头,诚惶诚恐。

  齐恒恩隔桌握住曹氏的手,“我不是怪你,这么多年,你打理着齐府大大小小的事情,从没出过错,辛苦你了,往后这府里还得靠你。”

  “老爷,你别这么说,妾身当不得这句辛苦。”曹氏哽咽道。

  “好了,我也该去衙门了,你把府里那些不守规矩的好好清理一遍,有什么拿不准的就和母亲商量着办,也别累着自己。”

  “妾身知道了,老爷也是,这个事让齐心他们跑一趟就行了,您怎么还自己回来一趟,也别累着自己。”

  “希秋,你一直就是这么体贴懂事,”齐恒恩拍拍曹氏的肩膀,就回衙门去了。

  体贴懂事又怎样,还不是留不住你的心,你还不是为了一个名誉扫地的小贱人亲自兴师问罪,曹氏自嘲地笑笑,本以为自己一次次地伤心,就会硬着心肠对他,每次想得好好的,可一见他,所有的心理防备就全部倒塌,想着对他好,想着他哪天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这次的事连累老爷她也想到了,可是不是有老爷说得那么严重,曹氏也吃不准,他今天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说明他肯定知道这次流言的传播有背后推手,既然他已有防备,现在想立即对付白悠悠是不行了。

  “太太,老爷找您没什么事吧。”张妈妈进到屋里。

  “让我整顿一下府里,有些下人的嘴太碎了,传话都传到府外面了。”

  张妈妈一愣神,随即问道,“老爷知道这次流言的事是谁传的。”

  “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我也不会好好地坐在这儿了。”

  “这次的事怪老奴做事不仔细,让人察觉。”

  “这没你的事,你不用自责,老爷应该只是猜测,他肯定不会去查的,因为咱们前面还站着一个老太太。”

  ........................................................

  四皇子府,刚从宫里回来的四皇子肖令泽,换了一身棉质的轻便长袍,坐在书桌前闭目眼神,想着父皇对于自己退婚一事倒没有什么微词,对于闺誉受损的女子,退婚是父皇乐见其成的,可这门婚事是母妃当年一心求来的,虽然当年没有旨意,但在母妃的授意下,父皇的默许下,消息也传得满城皆知,如今母妃已经过世,父皇碍于母妃的情面,也不好当面驳了齐都御使的面子,就由着自己找了宗人令宁亲王,到齐府提出退婚。

  四皇子肖令泽揉揉自己发胀的额头,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暖茶,平日里这些小事,他从不假他人之手,这是从小在宫里养成的习惯。

  肖令泽端着茶走到窗户边看着满园萧瑟的秋景微微出神,今天在宫里,淑妃没有为难自己,还帮着说了好话,不就怕自己娶了御史的女儿,以后言官就站自己这边了,难为她现在就想得这么长远,她的小九还小着呢,长不长得大还两说。

  想到齐恒恩,自然就回想起在翠屏山的情景,那天是九月初九,重阳节,按照习俗,他替去世的母妃登高怀远,就选了京城西北方向的翠屏山,他不想搞排场,微服出行,仅带着几名暗卫和一对护卫,后来上山也只带了卫一,其他人都留在山脚的树林里,在山顶缅怀完母妃后,他顺着山间小路,欣赏着满山的红叶,慢慢走到后山一个岔路口,谁知碰上刚掳了两名女子的山贼,他也不想多管闲事,可对山贼没有道理可言,不问缘由,直接冲上来,想杀人灭口,双方缠斗在一起,趁间隙卫一发了个信号弹,有懂行的山贼一看,招呼着同伴,想立即撤走,好巧不巧,其中一名女子苏醒过来,看见他,叫了他一声,并挣扎起来,山贼一听他的名号,吓得把那名女子一仍,带着仍旧昏迷的女子向树林深处逃窜。

  他一细问,才知被救下的是吏部尚书的嫡长女,被掳走的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白悠悠,他当时就想到了这步好棋。

  当初他曾派人仔细调查过白悠悠的情况,知道她温柔娴静,具有大家闺秀所具有的一切优良品质,可大家闺秀京城一抓一大把,他要的是能配上四皇子妃名头的人,是除了能打理好后院,还能帮得上自己的女子,所以他不想娶白悠悠这样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女子,但是在那种情境下,他也不能见死不救,他得即能退婚,还能全身而退。

  他带着朱大小姐下山,碰到闻讯刚来的护卫们,让卫三带了一小分队去救人,卫四则拿着他的令牌去通知五城兵马司的人带兵剿匪,这些事前前后后办完也就不到两个时辰,其实救下白悠悠也就花了小半个时辰,是卫三听了他的吩咐,等到五城兵马司的人逮了山贼后,才与兵马司的人会合,下山后有些话说得模糊些,流言也就满天飞了,自己不用费什么力,宗室里的人就坐不住了,找宗人令提退亲的事也就水到渠成,齐大人虽是官场的老油条子,但毕竟有文人的气节在,宁亲王找他把事一说,立马同意,第二天把当时双方的订婚信物互退回来,事也就算成了。

  整件事都按照他的预期发展,只是中间出了一些小意外,或许是他低估了京城这些夫人们八卦的能力,竟还传他看上的是朱家大小姐,哼,想做四皇子妃,那就拿出点本事来,现在想想,朱家大小姐的长相他都有些记不清了,至于那个白悠悠,他从始至终就没看见她的模样,他当年曾借母妃的名义,告诉父皇,弱冠之后再论亲事,现在还有一年多,那就还来得及。

  “咚咚,”一阵敲门声想起。

  “进来,”肖令泽就近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

  卫一进门后,行了个礼,“主子,那件事查清楚了,传齐家二小姐生无可恋的谣言就是从齐府几个负责采办的婆子嘴里传出来的。”

  “哦,”肖令泽笑了起来,看来白悠悠有一点和他一样,是一个不受亲人欢迎的人。

  “以后关于齐家二小姐的事就不用禀告了。”

  “是,”

  “上次让你们查的那几个官员的事,你们跟紧点,尽快给我消息。”

  “是,属下立马跟进”

  “那下去吧。”

  肖令泽觉得从此以后齐家二小姐白悠悠与自己不会再有任何关系,可是,命运的齿轮已经发生了改变,有些事终究不会如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