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前一刻还是笑容满面的脸，沉了下来：“我以为你能了解，终究是我奢望了。我让你自己摸索，一则是你现在性格我不喜欢，二则是想你有点紧张意识，尽快的融入到游戏里，找回你当初的热情。而不是一味的依靠我，也就是因为有我给你依靠，所以你才会那么不思上进的，连基本的收集情报都不做，你这样还想说你没把这个世界只当做游戏吗？这还是你另一个想要生活的世界吗？”

　　“对你来说，这个世界就真的那么虚幻，连我在你眼里都是那么不重要的吗？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说的时间都是你们那边的吗？以前我说过来到这个世界，我就会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用语，让你完完全全的进入体验这个世界，但是我现在开始用你们玩家的用语了，这个你难道没注意到吗？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莉莉已经不坐在何素的肩头，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她飞到了空中，是面对面看着何素说的。

　　莉莉也是真的心寒了，跟了一路，相处了一路，更多的时间，她是被遗忘的。这也让她看清了现状。

　　何素的脸被莉莉捏红了，有些疼，她也没去管，她是彻彻底底的被莉莉吓到了。

　　就算以前她做了再过分的事，莉莉都不曾这么生气过，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莉莉真的发火的样子，面若寒霜，看不透心情，这跟她以前生气冲她吼，更让人觉得糟糕。

　　何素一时回不上了话。

　　莉莉看着何素愕然的表情，突然悲从中来，笑的苦涩道：“那是因为我无时不刻的注意着你们那边的时间，时间久了，看着其他的玩家，我每每都把他们和你搞混了，明知他们不是你，我却依然在他们身上寻找你的影子，我是彻底被逼疯了啊！

　　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回来，当你回来，听着你说不想死，看着你为活着拼命，我是高兴的，因为你说过你们的世界死一次就全结束了，我以为你还和以前一样，把这个世界当做你的世界那样，努力的，勇敢的活着。

　　但是我错了，岁月如梭，回来的你只是想快点赚钱，快点找到你的爸爸，那么努力的升级，也只是为了这些原因，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想要好好玩，好好融入这个世界。你根本就是——你根本就是当自己是个过客罢了！对周围没点丝丝的感情投入，还说我是你的妹妹，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是拿我当妹妹看吗？是拿我当亲人看吗？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确定不是只把我当做一个程式，一个系统，一个冷冰冰说能抛弃就抛弃的没有生命的东西吗？”

　　听到这句，何素有了反应：“其他的我不否认，但是唯独对你，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看待的！十年前弃你而去是我不好，那时我还很幼稚，没有想太多，只是一味的考虑自己的事，但是抛下你，我也是很自责的，在我的世界里，我也是时刻的想起你……”

　　“骗子，骗子，你们人类都是骗子！”莉莉急着打断了何素的话，哭着喊道，“如果你想我，为什么不来看我？你该清楚，没有你在身边，我只能待在黑暗的空间里，只能通过屏幕看着外面的游戏世界，你如果有为我考虑，如果你有把我当做亲人，你怎么可能会这么残忍的把我抛下，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何素盯着莉莉的双眼，绷着一张脸，而后红了眼睛。

　　这不是莉莉第一次见何素流眼泪，那时她还是个毛孩子，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那时她有时会忍耐，有时却会嚎嚎大哭，不管怎么哄，就是哭个不停，只有哭的爽了，才会停下。但是后来游戏玩久了，她渐渐哭的次数少了，直到最后，不管面对如何痛苦的伤害，她都不曾哭鼻子了。

　　但是像现在这样的，即悲伤，又痛苦，好似隐忍了许久的表情，莉莉还是第一次见。

　　就算现在是在闹别扭中，自己是受害者，觉得很是委屈，莉莉还是不忍心看到她这幅摸样。

　　莉莉飞到何素面前，摸摸她的脸，正要说些安慰她的话，何素开口就是说起她这几年的遭遇。

　　从父亲失踪，家里乱成了一团，母亲扛起了整个家，不想妈妈太过受累，她也当起了长女的责任。再到她因为咬掉别人的手指，而被人当做精神病，四处碰壁，连******都要跑到城市的另一边。学校里又是或是嘲笑她，或是不待见她，她连一个朋友都交不到，好不容易交到了朋友，也是从外地转来不清楚她情况的人，当然在知道她的事情后，自然是断绝了来往。

　　说起这几年的奔波劳累，这几年的辛酸，提起多次深夜都是含泪入眠，何素的眼泪停也停不住。

　　这些都是上次叙旧不曾说的，上次只说了好的方面，莉莉根本不知道她的生活那么不如意。

　　“我们家是好不容易从爸爸失踪的事情里走出来的，我也是下定了决心不想游戏里的事，因为不想悲伤的心情影响到生活。但是每次觉得坚持不了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因为如果你在身边，一定会给我鼓励，你一直是这么做的。我知道你面对的孤独，我是感觉到抱歉和内疚，另一方面我也告诉自己，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煎熬着，但是我真的不能去见你，我怕自己再也坚强不下来。

　　你知道嘛，在今天之前，我还一直误会着家人，我一直担心他们也像别人一样把我当做神经病，只是碍于血缘，没有和我明说罢了。因为不信任，我一直生活在不安里，所以我的难处，我的心情，一次都没跟别人讲过。

　　就是和我要好的林姚，就是‘秋叶落’，她是我唯一的好友，我都不曾和她说太多。有些事我真的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自己闷在心里，不安也罢，心寒也罢，担心也罢，我都深埋在心里。有些心情是会滋生的，但是我只能压着，就算它壮大到溢出来，我也只能压着，这种压抑，有段时间压的我想自杀！”

　　莉莉抱住何素，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不该任性的向你发火，我以为只有我难过，对不起，小舞，对不起。”

　　何素摇头：“是我自己不说的，这不怪你，我抛下你是事实，也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对不起。我只想你明白，不来见你，是我的懦弱，但是，我真的没有忘记你。再次回来，对这个世界我还没有敞开心扉，但是对你，我从来不曾变。”

　　多年压在心里的负面情绪，这会儿全说出了口，何素心里轻松了很多。明明前一刻，感觉到不被信任，不被理解，差点就要崩溃了。

　　不过幸好这会儿没人有空注意她，不然让别人看到她和莉莉的谈话内容，以为莉莉是什么bug而去举报了，那就麻烦了。这点她下次要注意一下了，有些事可不能感情用事。

　　不想在这件事多停留，毕竟都已经是过去了的，何素边擦了眼泪边笑道：“这乾坤的时效还真久。”

　　知道何素抛下她几年的原因，莉莉是心疼她的，也释怀了这几十年积存下来的怨念。她本来以为只要何素回来，她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她心里还是不踏实的，因为她已经被背叛过了一次，她不确定会不会再次被背叛，而这种心情压抑着，今天因被不理解而爆发了出来。

　　是难看了些，但是，能解开这个结比什么都好。

　　莉莉拿了手帕出来，擦了眼泪，又擤了鼻涕，说道：“只要不被打断，乾坤可以维持到玩家的法力值消耗完。”

　　莉莉故意把鼻涕擤的很响，惹来何素的一阵笑，“小心别把鼻涕弄到我身上了。”

　　“以为我是你啊，一哭起来，鼻涕就拉得老长，还直接用手就擦了，涂了一脸，还不让别人给你擦，等鼻涕眼泪干了，才叫人给你打水。”

　　“那都是多久的陈年往事了，别跟老婆婆似的，拿这些出来说事。”

　　笑笑气氛也就缓和了，莉莉让何素看空中。

　　这场不属于何素的战场，她是没有什么心思看的，她现在力量有限，看了也只有羡慕的份，还不如不看。

　　莉莉却不这么认同：“好好看看炎皇的招式，指不定以后能用起来。”

　　“卫晨？”何素抬头的这刻，卫晨是在战斗范围外的。

　　一群人绊着蚁后，卫晨在圈外准备着什么。

　　就这会儿过去，蚁后的血量也没少多少下来，是血量够多，也是蚁后的防御力够强劲，他们一群人围着，大招小招使出来，蚁后的血才扣几十滴，最多也不过是爆出几百滴血罢了。而蚁后对他们的攻击，血扣的连喝药都补不过来，要靠后面的同伴施展的补血技能才能保住命。

　　“你待会儿就可以看到真正的乾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