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药和罐子碗勺,两个小孩带着郭刚去了破屋,虽然半夜没睡,但都是吃过苦的孩子,倒也不娇气。特别是张树,一路走的飞快,还不停的催着快点,郭刚和李诺也只得加快步伐跟上去,就怕他毛毛躁躁的样子把手里的罐子摔了。
等到了破屋,几个小乞丐都在,领头的小子正用不知道哪里得来的一个缺了大半边的破碗喂着五儿喝水。几人见了张树、李诺都很高兴,可是见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高大的男子,顿时就有点不知所措。还是领头的孩子大气,放下破碗,看了看两个小孩的神色,接着对着郭刚就是一拜,“大恩不言谢,我们兄弟几个都记住了,以后要是有用的上的地方,定是不会说二话的。”
这一拜到是让郭刚吃惊不小,心里暗想好一个玲珑剔透的孩子,面上带笑的快走几步扶起小孩,“看你也是个聪明了,多的我也不说了,我虽不懂医术,但平时爱耍些拳脚功夫,所以对五儿这样的伤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两幅药先吃着,过几天我再来看看,到时候在看换不换药。”
其他几个小乞丐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见张树手里的瓦罐和李诺手里的药都高兴的跑过去接过,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几人的好话。
张树可不管别人,他一把手里的东西交了人就走到五儿身边,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糖块,献宝的对五儿说到;“给你带的,你先尝尝,这袋子都留给你吃药了,等后面我再给你送来,可甜可好吃了。”说着还尝着味道似的吞了吞口水。
五儿扬起小脑袋,没开口说话,却是笑的小牙全露,接过张树递过来的糖块,小心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尝到糖块甜滋滋的味道,幸福的连身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五儿刚想再尝尝,突然想起哥哥们也很久没尝过糖块的味道了,上次吃到甜味还是春天的时候,大哥去城外的树林掏来的一块蜂蜜,就为了这块蜂蜜,大哥给蜂子蛰了好几个包。想到这里,糖块也尝不下去了,眼巴巴的看着张树,张树给他湿漉漉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慌,那糖块自己出门时还吃了一块,甜甜的没问题呀,五儿这是怎么了,想不通忙扭头求助李诺。李诺被自己大哥不争气的样子气着了,这么大了连个四岁的小破孩都搞不定,又见他一脸茫然不解又带点委屈的样子,又觉得好笑,只好走近拿过张树手里的荷包,递给守在一旁的一个脸瘦长瘦长的小子,“拿去吃吧,不然五儿也吃的不安心。”
那小子却没接过,只是对着五儿挤眉弄眼到;“别在那里装可怜了,这里除了这个大个子,其他谁都不会受你骗,不过看他刚才的反应,怕是没明白,你这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五儿低头撇了撇嘴,心里不屑的想;“不知道谁每次一见他这个表情就把讨来的馒头上交,自己吃菜窝窝,现在倒是嘴倔。”再次抬头时却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被欺负了的样子看着张树。
张树果然受不了,对着刚刚说话的小子,“你自己心思不正,却硬是安到一个四岁小孩身上,看把五儿委屈的,我看五儿就是太单纯,对你这样的还不忘分你糖块,你怎么就不觉得惭愧。”
那小子张目结舌的听着张树数落他,最后看着张树呲牙笑了笑了,心想,“可怜的,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哥我可是跟你说了实话的。”拿了瓦罐出去装水一会好熬药,他虽然嘴里说着五儿,可是对五儿的关爱却不比其他兄弟少。
其他几人都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还真笨的可爱,居然认为二岁时就可以骗小孩馒头吃的五儿单纯,但愿以后不要被欺负的太惨。
张树见大家怜悯的看着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就被五儿咳嗽的声音打断了思考,忙过去嘘寒问暖。
郭刚好笑的拍了拍张树的脑袋,这个呆小子到是对他胃口,他本就市井出身,父母早早得病去了,寄住在伯父家,孩子多了也就管不过来,他没读过什么书,从小爱打架惹事,十岁那年跟着村人去城里看戏,搭错了船,等船开了一天,下来后就再也找不回去了,只得到处流浪,最后差点连命都搭上……。保命后结交的也都是一些武夫,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对那说话做事都爱多一点少一点的人最不耐烦,最是喜欢张树这样的直性子。
药也送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最后郭刚想起五儿是给其他乞丐打的,于是对领头的小子说道;“我看你们还是重找个落脚点的好,保不齐他们缺了什么又把主意打到你们这,可别忘了就快要入冬了,你们这有些可是值不少银子。”说完眼睛还瞄了瞄五儿和其中另一个看着不大的小子。
领头的小子面色凝重的说道;“我们也想换个地方,可是一直都没找着合适的,不是不够隐蔽就是旁边住着人家,谁都不原意和一群小乞丐当邻居,现在这样也是没的办法。”
郭刚想了想,“这几天我帮你留意下,有合适的再说,我小时候流浪的时候有一次也差点给人拉去卖了,还好我朝对私自买卖人口管理极严,在总丫处办理卖身契时我咬死自己是被他拐了的,跟那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让牙头派人调查下就知道了,最后那赌徒自己蹲了大牢,不过显然存着侥幸的人也不少,你们几个都是孩子,平素还是小心点为妙。”
领头的小子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们也怕那黑心的,所以才聚在一起,这样周围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群小乞丐,到时候少了也能有个人说话。你们这样帮我们,倒是让我们不好意思了,毕竟当初我们打了那样的注意。”
郭刚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坦荡的说出自己陈经有过的龌龊心思,本来只是看他们可怜,也是想起自己流浪时的艰辛,自己有个缨姐救了,现在见了跟他差不多的也想伸手帮帮,现在见这小子虽然刚开始阴了一下自己,到也是个有担当的,不是那处处耍心思之人,到真存了几分好感。
回去的时候,几人又绕路买了糕点,到家时李珍已经醒了,看起来已经好多了,大夫也回去了。张树忙把今天遇到抢劫和帮助五儿的事情说了,特别是说起五儿的可怜还红了眼眶,用哪种看吧看吧他好可怜的眼神看着你,末了说了句,“所以我把家里的糖块全拿给他了,妹妹可不要怪我。”敢情他前面说这么多,就是为最后一句做铺垫呀,李珍摸了摸鼻子,难道自己平时表现的很吝啬,会是个跟小孩抢糖块的。她倒是忘了自己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个三岁小孩,最是护食和喜爱糖果糕点的时候。表示了自己对张树做法的赞同并许诺下次一定多带些园里的糖块回来,让他带给五儿,高兴的张树直嚷嚷‘妹妹最好了’‘妹妹果然最大方’,李珍黑线,敢情自己要是不这么做就是不大方不好了。对于居然还能遇到抢劫这件事,李珍很是脑补了很多台词和情节,虽然是小孩子抢小孩子,不过忽略这点还是满让人可以联想的。
早饭吃的晚,这会大家都不饿,缨姐让吃了些糕点果子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倒是郭刚今天破列没走,自己留在堂屋休息,奇怪的是缨姐也没赶人,只是自己抱着李珍入屋休息去了。李珍看缨姐表面虽如往日般淡然,但眼神却有些慌乱挣扎,最多的时候着一片迷茫。李珍心想难道自己这次生病为两人搭了桥,自己是不是错过什么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问问郭叔叔。
连着吃了两天的稀粥,缨姐终于同意李珍恢复正常饮食了。由于缨姐决定从这个月开始就自己采买,园里那边也就没再给钱,自然也没人送东西过来,所以这两天吃完余下来的菜,就要自己去买了,也顺便采买些日常用品。
这天早上一大早,李珍破列起的比缨姐早,催着缨姐起床后又跑去叫醒还在梦里傲游的张树两兄弟,又是张罗着帮忙打水洗漱又是帮忙做饭的,热情的让缨姐几人本来还有点抱怨起得太早,现下也都打起精神快速的各就各位。一顿饭在李珍的左催右催中慌乱度过,缨姐戴起帷帽,拿着竹篮,张树背着竹篓,李诺牵着李珍正式出门了。
哪知刚打开院门,就见郭刚站在门边,见院门打开,忙上前几步,拿过张树背上的竹篓,有些紧张的对缨姐说道;“还是我跟着一起去吧,好拿东西不说,有什么事也能帮忙解决。”
缨姐淡淡的笑了笑,“有人帮忙当然好了,我还想自己对这些都不了解,说不定给人占了便宜还不知道,有你在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