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平经营的地下城拳吧内设格调十足,上中下三层架构:上层为镂空式酒吧,悬如空中阁楼,四周皆围有雕花栏杆,内侧是吧桌吧椅。由栏杆而下可直观下层最中央的格斗场。中层四周皆为阳台式包厢,挂有锦帘,为贵宾所设,亦是观赛视角最佳之地。
平时没有赛事时,中层空置,上层作酒吧经营,下层便是练习拳击之用。
早餐过后正是练拳时间,拳吧里其他人都结伴来了。可刚进门就被桑平吼了一声。
“你们都来干什么!?”
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来练拳啊。”
“练练练练什么练!去去去去都回去!今天放你们假!”桑平做势要轰人。
“放假?”
啥时候有放假这一说了?平哥如此反常,一定有原因!
“平哥,谁惹你了?我去帮你教训她!”一个弟兄捶着拳头道。
“惹惹惹惹什么惹!”就算教训她,也轮不到其他人来动手。他可是心甘情愿被惹的!“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懂是吧?”
见桑平清场子,大庆暗自高兴——其他人不在,练习场地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如此这般,大庆不紧不慢的抢占了位置最显眼处的练习沙包,倨傲的摆起架势出击了几拳。
其他几个看见了甚是不爽,“平哥,平常练习的点儿都是这时候啊!”
“今天放假!”桑平态度强硬,一听到练习场地有动静,他转而攻击他人。“我不是说今天放假了吗!大庆,你也走!走走走!”
大庆听下动作,昂头说道:“平哥,后他天就比赛了。这一时半会儿的让我到哪找场地去?”
“是男人就不该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再不走我就轰人了啊。”桑平见他们都一动不动的站那傻傻的看着他,他火了,“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受伤就制不住你们了?”
“不是——平哥——”赶忙有人站出来安抚,“您这么把我们赶出去,总得给我们个理由吧!”
“我说你小子不开窍,还是咋的了?”桑平把脑袋往程咏颜的方向一偏,意有所指道:“现在是你们耍威风的时候吗?!”
噢~~噢~~
立马有兄弟会意了——他们平哥看上了一个女人,他是怕他们在这个女人面前抢了他的风头!哎呀呀——平哥受伤的还真不时候,否则他们几个一定上台上让他“过”几招,好让他出出风头!
不过,看样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咯!程咏颜与朱小聪两人相谈甚欢,看都不看桑平一眼。看来桑平轰错人了——
“咦?平哥,这女人不是三爷请来查虎子的事的那个吗?她到咱们这儿来干嘛呢?”
从昨天他们中有人就看出来了,桑平看程咏颜的时候眼睛莫名其妙的发亮,亮的吓人!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平哥,你下手也太快了点吧!啥时候也给咱们传授传授经验。”
桑平听得正美着呢,哪知段飞一桶冷水泼了下来,“别羡慕嫉妒恨了,人家是来查案的。”
“你小子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桑平气恼道。
这帮人又笑闹了两三场,随后就离开了。
程咏颜跟朱小聪谈得确实很投机,尤其后者掌握的情报大部分都是程咏颜闻所未闻、知所未知。
朱小聪模样机灵,小眼睛中泛着此起彼伏的精光,不住的在程咏颜身上打量。
“大师,您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来这里赌拳吗?”
“赌拳?”程咏颜不解其意——她以为桑平经营这些只当生活调剂。
“因为这里从不打假拳。”朱小聪自问自答。
弱肉强食,黑帮自成的规矩。哪怕于格斗而说,实力也是强弱胜负的关键。
“这儿每个月初都有拳赛,名为开张赛,像一种祭祀仪式,求生意兴隆的游戏。”见她不明白,朱小聪耐心解释道。
程咏颜吸收很快,马上就提出问题,“谁是这里的好手”
“个个儿都是好手,当然最厉害的还是平哥。”朱小聪无心夸大,而是事实本就如此。“以前拳吧刚开那会儿,平哥花钱请人在这儿跟他打比赛。现在他已经很少上了。因为这儿没人是他的对手。”
程咏颜对此深表怀疑,如果桑平真像朱小聪说得那么厉害,也不会伤成那样。
想起那晚被挟持的情形,程咏颜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搜寻那个男人的影子,却在碰到他那无赖的视线的一刹那,又不紧不慢的收回。
脖子上的於痕有点发烫,好似还残留着当时他手掌的炙热触感。对她来说,这种感觉已经难能可贵了——
“他的手下呢谁的功夫是最好的”程咏颜问。
“大庆吧”朱小聪不是很确定,“其实在我看来,他们几个实力相当。大庆平时练得多,所以略胜一小畴。不过好多人都看好段飞,那也是以前的事了。”说到这,他有些感慨,似为段飞不值。“因为他在台上没打赢过大庆。段飞人太好,心太善,下不了狠手!”
听到这,程咏颜有点明白大庆看段飞时的眼神为什么充满厌恶了。所谓人善遭人妒,人恶遭人嫉。大家都喜欢段飞,于是大庆心生忌妒了。
然而,事实却不是她全然想的那样。
“五个月前,那还是去年年尾的事——”朱小聪娓娓道来,“段飞赢了大庆一把。那次赌注压在大庆身上的人,腰包全空了。”
这可是很严重的后果!赌输的人很有可能有玉石俱焚的心理,只怕那次出了不小乱子。朱小聪接下来的叙述印证了程咏颜的猜测。
“段飞赢得不光彩!”
程咏颜知道那一定不是运气之说那么简单,“他吸毒了”
朱小聪点头道:“虎子为了从他身上海捞一笔,在没有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给他下了药。”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那害死虎子的凶手范围可就大了。而且,极有可能是在这场拳赛中的输家之一。
一切都是为了报复!
“从那之后,段飞就离不了毒品了。但是——”朱小聪轻叹一声继续道,“我刚才也说了,这小子人好心善。自从惹上毒品以后,每当再有比赛的时候都借口不参加。心里还揣着上回赢了比赛的事,就去找虎子当面问了清楚。虎子被他缠得不耐烦,脾气一上来当面损了段飞一顿,也把助他打假拳的事儿坦白了。段飞回去把这事儿给平哥交代了,平哥就搁下侦探社的活儿来解决这事儿。哎您知道平哥在城里的一家侦探社做事吧”
程咏颜回味着朱小聪的话,心不在焉的点头道:“知道。”
其中纠葛听似简单,实则复杂。程咏颜尚不确定凶手杀死虎子的动机,但就目前来看,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后来呢”程咏颜追问。
朱小聪暧昧一笑,叫人摸不着头脑。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白送的消息。难道朱小聪要提条件、捞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