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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穷志短，带着孙甜甜的一些私人物品，跟向燕快要走到打车的街道，张扬才想起来这回来T大，是开着陈秉文的车来的。

　　要取车，他们必须重回T大校园的食堂前。那所食堂前有一处宽敞的空间，足够停四五辆并排的车。食堂再往前一些，便是鸟笼——T大最有人气的篮球场。

　　此刻，程咏颜正观看女篮比赛。桑平本来是粘着她的，可抵不过尿急，就去找厕所了。回来的时候正看到鸟笼外的一辆休旅车很是眼熟，尤其是车牌号，他一边紧着腰带一边上前，趴在车窗不住地朝车里张望。

　　赶上张扬和向燕来，向燕见他鬼鬼祟祟，以为他是偷车贼，正要上前哄赶，只听张扬朝那人叫了一声“平哥”，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桑平瞟了一眼张扬身边的向燕，他没见过她。但在程咏颜的课堂上，向燕却见过他。

　　“我把孙甜甜的东西带回去，让金大检验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张扬本来是法医助手，现在成了跑腿的。他无怨无悔，要做到心安理得，至少要生者圆满，逝者安息——

　　桑平想起云舟之前来电话的交代，便道:“低调点查。这学校的校长已经跟我们解约了。”

　　“为什么？！”向燕惊问。

　　他们还没把见死不救的那个真正的禽兽揪出来，怎么能算结束？

　　“他们打算就用孙甜甜心脏病发打发了家长呗！”桑平说，“而且这事儿越查下去，牵扯就越多，也算是学校的丑闻了。”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常校长当然要做到适可而止。他明令禁止侦探社的人再查下去，但他怎么也阻止不了桑平他们的求知欲，应该说是道义。尤其张扬，他更是在向燕跟孙甜甜的室友们面前许下诺言——一定要找到对孙甜甜见死不救的那个人！

　　“学校怎么能这样？！”站在学生的角度上，向燕铁定心里不服，还想着如果自己是孙甜甜，就这么死了，也不会瞑目！

　　“所以我让你们低调点。”桑平对张扬手里的收纳盒起了兴趣，于是说道:“我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张扬的脸“蹭”的一下红了，想起之前被林洋撞散了这些情趣玩具，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让人误会了不打紧，就是千万不要丢人！

　　张扬勉强给桑平掀开一条小缝，还没一根指头宽，桑平得眯着眼瞧进去。

　　“这些东西都是孙甜甜的？”桑平道4没什么惊讶的反应。

　　“嗯。”张扬应道。

　　“不见得。”桑平不苟同，“我一直想弄这么一套都没弄着……”

　　听他这话，张扬忽然想起林洋的反应，心里不禁赞叹道:不愧是师徒俩！连癖好都是一样的。

　　“这么齐全，这么专业，我估计孙甜甜进窑子了。”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桑平从林洋那听了孙甜甜的为人，觉得她并不像那些放浪的女孩会主动勾搭男人。林洋跟她在一块的时候，他们连嘴都没亲过。不是林洋不想，是孙甜甜太害羞，就说孙甜甜给他的那封情书，还是让别人送的！

　　既然孙甜甜不去主动勾搭，那照片里的男人们都是打哪儿来的？肯定有个类似中介的地方撮合的！

　　“打电话给萧晏，让他查查这附近哪儿是不干净的。”桑平吩咐道。

　　桑平这边正安排着，程咏颜就过来了。见到程咏颜，向燕表现的比桑平还激动。右手在大腿上蹭了又蹭，然后朝她伸过去，向燕兴奋嘚期待道:

　　“程老师，我是你的忠实粉丝，我能跟你握个手吗？”

　　程咏颜说:“握完手是不是又要抱一个了？抱一个之后是不是要求合影了？求了合影是不是又要签名了？”

　　向燕惊愕的眨眨眼睛，不敢置信道:“老师，您还真了解我哎！”

　　因为向燕正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她正要把手收回去，却被程咏颜握了个正着。

　　“我认的你，第三排最中间的女孩。”程咏颜表现力她惊人的记忆力。“为了占那个座位一定很辛苦吧？”

　　前面哪句话让向燕很是受宠若惊，后面那句话就让她不好意思了——

　　“因为那个位置的拍摄视角最好嘛……”她几乎把程咏颜每节课精彩的内容录制下来，以供学习揣摩。记得她第一次占那个座位的时候，别人把她贴在位置上、写着她名字和课堂的便签纸撕了。最后她冒天下之大不韪，用刻刀在那个位置上把她的名字刻下来了……

　　“说起拍摄，我问你，上上一节课，林海跟富源的那段你录了没？”程咏颜问。

　　向燕赶忙点头，“录了！”

　　就是这几天忙着孙甜甜的事，她还没来得及看。

　　“好，拷一份给林海。”程咏颜才交代完，就有林海一朋友——也是程咏颜的学生气喘吁吁的跑来。

　　“咏颜姐，你快去看看吧。林海他兄弟把富源打了一顿，这会儿他们兄弟又打起来了！”

　　一听林家兄弟互掐上，桑平哪有不管的道理。他赶忙道:“快带我去！”

　　这小兄弟跑不动了，偏偏又被桑平拖拽着，那真是欲哭无泪。他瞧见程咏颜在后面不疾不徐的走，便道:

　　“咏颜姐，快点啊！”

　　“急什么？男孩子精力旺盛，让他们泄泄火也好。”程咏颜说。

　　桑平一听，觉得有理，说不定林家兄弟越打感情就越好呢！于是，他也不急了，将稍信儿来的男童鞋一扔，又跑回去跟程咏颜作伴了。

　　看他们走了，张扬愣了。他正要开车，却被向燕一把拦住。

　　“走，看热闹去！”

　　张扬就这么也被拖着去了。

　　到了体育馆的操场——

　　要不是这里是阳光明媚灿烂的校园，看这人山人海围拢在一起的场面，张扬几乎都要以为到了桑平经营的拳吧里了。

　　大概有五六十个看热闹的男生围在一块，他们中间就是拳脚相向的林家兄弟。他们俩打架，不比那些外行人。两人同出一师门，功夫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吃不了亏，但谁也都占不到便宜。再说两人又是双胞胎兄弟，之间多少有些心灵感应——一方出什么招式，另一方好似一清二楚。

　　最后，他们索性放开架势，学起幼稚园的小朋友扭打起来，双双滚在草地上。

　　两人跟斗牛似的头抵着头，蛮横的谁都不肯让步。

　　林洋卯足劲儿，道:“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你是看自己不顺眼吧！”林海的眼镜早就不知被拍到哪儿去了。

　　林洋要看他的双胞胎哥哥不顺眼，除非两人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桑平挤进人群，左右手分别揪着林海林洋的后颈，就这么徒手把两人拎开。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在这边丢自己的人也就算了，要是传到他们家老头子的耳朵里，看他不收拾这俩兔崽子？！

　　“平哥哥——”一见桑平来，韩芊芊立马粘上去，再也不把林洋放在眼里。

　　“兄弟俩有什么矛盾非要动手动脚才能解决啊？”桑平看他们都鼻青脸肿的，心里又不忍责备了。

　　“我教训了那个小白脸儿，他嫌我多管闲事！”林洋忿然道。

　　“你把他的脸打得连他老妈都认不出来，我还怎么从他脸上读表情、找到他说谎的痕迹啊！？”

　　在桑平的观念里，打架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就跟吃饭一样——他就是吃这种饭长大的。可他跟三爷林中天那么多年的交情了，深知他爱子心切，也就只有这林家兄弟瞧不出他老人家的真心。三爷不希望他们俩不学好，才处处严厉、谨慎他们的事儿。偏偏小儿子林洋不受教化，乖张的很。

　　“得得得！”桑平懒得分辨他们谁是谁非，“赶紧洗洗去！看看你们身上脏的！”

　　向燕追着林海到水池边，把自己的U盘掏出来交给他。

　　“这是我录的视频，你跟富源的那段就在里面。程老师叫我拿给你的。”向燕还不忘交代，“用完记得还给我！”

　　林海有些受惊，他拿着U盘，连句“谢谢”也没有说，就直接看向还在操场上停留的程咏颜。

　　她跟桑平好像在教训林洋。

　　桑平其实没觉得林洋有做错什么，就是他本人也早就想好好教训那个叫富源的小白脸儿了。可毕竟富源是程咏颜的学生，之前他要动手的时候，她还护着，桑平觉得怎么也得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一番。

　　“你这么大人了，好的不学，你学打人！？”桑平道。

　　“还不是跟你学的？！”林洋道。

　　“你还犟！”桑平做势要扇他，可动起手来还真觉的林洋这句话实在有理！于是，他好言道:“你是学生啊，又不是街头小混混！”

　　林洋本来想说“我本来就是”，可一看到桑平的眼神，他就没胆量了。

　　“你跟别人打架也就算了，林海那是你哥啊！”说着说着，桑平的话变味儿了。这话背后的意思不还是鼓励他去打打杀杀嘛！

　　“他们兄弟俩心里有结。”程咏颜早说过林家兄弟有事瞒着。她在鲸帮十三街的时候就提过。

　　“有什么结解不开啊？”桑平问。

　　林洋沉默了，幽怨的看程咏颜一眼，怪她多嘴。

　　见他不吭声，桑平眼睛一瞪，厉声道:“还不说！？”

　　林洋脸色僵硬，踌躇了半天，才嗫嚅道:“当年我高考的时候，我跟我哥换身份了……”

　　今天林洋大二，做哥哥的林海却是大一，两人同时入学，没道理成绩比较优秀的哥哥复读一年。仔细想想，凭林洋的成绩，就是本市的三流大学也难考上，更别说是T大这种一流学校了！

　　这种事儿要是被查出来，两兄弟都是要面临被退学的危险。这桑平还是知道的。

　　“没多大的事儿！进来就好好学！”桑平拍着林洋的肩膀道。“你哥那也是为你好，你也别担心你老爸那边，凭他的能耐，你以为他会不知道？他不吭声那就代表着他默认了你们的做法。”

　　林洋了解的，只是那个在家里的林中天。若要知道林中天在外面的手段，他跟林海就不会瞒的那么辛苦了。

　　听了桑平的话，林洋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了。尤其跟林海打一架后，他更是觉得从未有过的畅快——看来，他们兄弟之间就是缺乏“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