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内。
夜,已是极热闹的夜。
雅颂斋此刻已然是扬州城最热闹的地方。那舞姬,乐师,排场都是极大的,苏秦努着身子,瞪大着双眼,若不是再三确定这是雅颂斋,她定会觉得自己走错了门。要说苏秦记忆中哪里能相比。那估摸着就只有那次明华剑舞御前了。只是此刻却是少了一份皇家尊威,气氛自然是一派和乐融融。
“苏公子还要看这乐舞?”
两人皆是玩的一身疲惫,叶峥倒是钦佩苏秦好兴致。
苏秦点点头,被那舞台上的风姿卓采吸引的是目不暇接。
见其状,叶峥也只是浅笑。
道:“我先失陪了。苏公子请。”
做了个揖,便离开了大堂。
苏秦一个人吃着茶点、喝着茶、看着舞蹈,那舞台上女子罗衣飘飘,衣袂间尽是缠绵,更是为这样的夏夜增添了一份黏腻。托着腮,苏秦倒也是惬意。
只是良久,却渐渐发现,身边竟无一张熟悉的脸庞。这才恍然回想到,今日那烂醉的雨无正怎会没有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后院。
将将走到雨无正房前,却听得一把女子的怒骂声。
只听得那女子愤愤道:“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办到!”
随后,便是一个推门,跟苏秦倒是差点撞到了一起。
原是月三,见苏秦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月三更是挑眉轻哼一声,便整理了一下发丝扭着杨柳细腰走了。举手间,倒是极具诱惑。
苏秦倒是一阵错愕。直道是自己来的太晚,看来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大步走进屋内,掩面而笑,一双贼眼盯着那此刻半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雨无正。踱着脚步,坐到了他面前的小圆桌旁。
雨无正倒是被她这眼神瞪的无所适从,道“莫要再这么看在下了。月三姑姑只是要在下帮个小忙罢了。”
说完,更是叹了口气。
更是引得苏秦好奇心大发,连忙拿出了随身的纸笔。
写到:为何称月三做姑姑?
“原是这啊。”雨无正顿时笑了,眼神中闪过了些温柔道:“因为在下打小就这么称呼。现如今啊……也懒得改了。”
睡了一日,说完更是伸了个懒腰,起身倒了杯茶。
又道:“苏兄弟莫要写了,在下知道你下一题要问什么。是不是月三姑姑有何事一定要再下去做?”
苏秦兴奋的点点头。
却得到雨无正戏谑一笑,更是将那细长的手指抵上了嘴唇,做了个禁言的:“不可泄露。”
顿时倒是搞得苏秦很是沮丧,他倒是的确擅长玩弄人的情绪啊,多会卖关子。
雨无正整理了发丝,洗了一把脸。整个人便又是一脸神气,容光焕发的模样。
又道:“只是为兄与月三姑姑办这事需要几日时间,你不方便跟来,这几****一个人在雅颂阁,可妥?”
苏秦满脸的不高兴。到底是什么大秘密,竟然还不能带她。
雨无正摇了摇头,眼神像是飘到了老远,自顾自、喃喃道:“在下这一生都是欠了她的。”
听得这话,苏秦自然是心中暗笑,再看向那张俊美的脸庞,却是几近温柔。见他如此沉醉,苏秦便是告辞了雨无正。临走却还不忘回头暧昧一笑,倒是留下雨无正对苏秦那暧昧的笑容感到一头雾水。
她已了然。既然如此,她又怎能凭空插足呢。她自然是识趣之人。
翌日,倒是不见了雨无正与月三,动作是极快。听得小厮言,半夜这两人便已然是瞧瞧的换上了夜行衣策马而去了。
一小丫鬟听着,更是连连拍手。
“哎哟,我们姑姑这下走了,日子倒是轻松了。没她训,整个都开心了。”
眼咕噜带着话锋一转,又道:“只是这雨公子已有些时日未来了。怎么一来就又要办事情了。”
这其中定当是有些秘辛的,苏秦自然是竖起耳朵,一字都不落下。
另一年龄稍长的小厮此刻倒是安坐在藤椅上,一派老成样,接过小丫鬟递过的茶杯,便是拂了拂泡沫。
眉毛一挑,道:“你们年龄小,当然有所不知,这姑姑跟雨公子可是做大买卖的。但凡雨公子一来总有好事,不是店里客官多了,就是珍奇摆设多了。你瞧瞧,这新造的雅颂阁,装潢可是扬州城首屈一指的,还不是上一回雨公子来时造的。每回雨公子来,姑姑不知多高兴呢。”
说着,又是招呼身边的丫鬟递了一把蒲扇,自恃优雅的扇着。
果然是秘辛,越听是越神秘。
众丫鬟小厮一下子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围着那爆料者不断的开问。这苏秦此刻亦是满腔疑问,只是苦于口不能言,倒是只能竖起耳朵听了。
那爆料者见大家如此兴致,更是得意,又道:“啧啧啧,你们也来雅颂阁有些年头了啊。”
说着,更是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蒲扇继续悠悠的挥着。
道:“雨公子对我们这姑姑可是极好的啊。你想啊,我们姑姑这泼辣的性子,有几个人顶得住啊。你们入雅颂斋之后瞧见哪个吃饱了撑的敢跟我们姑姑多交涉的嘛。”
众丫鬟小厮连同苏秦皆是一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模样。
那爆料者更是越来越来劲,又道:“而且,这雅颂阁哪次出点大事小事,雨公子不是一手包办的啊。回回姑姑有求,雨公子更是义不容辞了啊。”
随后,便是丫鬟小厮众说纷纭,更是越说越远。妄自猜测起了雨无正与月三的感情史。
那爆料者又让大家禁言,自己便是紧张的开口道:“谁说不是呢,咱这姑姑跟那雨公子是多么相称啊,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就近日里出现了那位叶公子。我自知这情形不对了啊!”
说着,更是首先做出了一副夸张的瞠目的表情,由他带领、众人倒也是表情变化得快。
又愤愤道:“有眼睛的都瞧得见,咱姑姑对他,那可是座上宾的待遇啊。县官大老爷来了姑姑还不搭理呢,可独独这叶公子啊。”
说着,更是一副惋惜模样,又道:“哎,也不知道雨公子能不能胜过也公子啊。你们说,叶公子这一出现,是不是情形急转啊!”
苏秦不禁暗自觉得好笑,更是听得入迷,只等着他们继续八卦。
众人一时间倒是皆替雨无正表示不值,那叶峥却是突然间无故成了众矢之的。
“你们说的,是我?”
言辞冰冷。
这样一句话,十来个人倒是突然集体禁言了。苏秦亦是背后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却是那叶峥。此刻正铁着一张脸,缓步走到了下人们面前。
原本都是坐着的,此刻更是显出叶峥一副高大的模样。再加之,本就是说人是非,自然是更加矮上一大截。
那叶峥阴着脸,重复道:“你们说的,可是我!”
话语间,更是寒气入骨。
这样的气氛,下人们自然是吓破了胆的,原本安坐着的,更是一下子站立低头。畏畏缩缩的,倒是很快的换上了一副可怜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