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蛰熙，我爱你。”他轻轻勾起嘴角，却挥之不去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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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栀枬殿下回去缮城了吗？”我猫在被子里，露出一个头，瞪着大眼睛看他。

　　他点点头，帮我又拉了拉被子，温和道，“不用担心了。”

　　当日，我与沉渊直接从九天去了凡界，回来四海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栀枬并未回缮城，还是折回了四海等着我。也许是未曾忘记对我人身安全的许诺。而现下有沉渊照料，倒是不再需要麻烦于他，我不好意思婉拒，便拜托沉渊去开这个口。果真他二人关系匪浅，说起话来也方便，不多时间便带回了好消息。

　　我冲他展开一个满意的微笑，沉渊站起身，我拉住了他的衣袖，撒娇道，“能帮我关了灯吗？”

　　他了然一笑。

　　“晚安，殿下。”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手轻轻一挥，房间便陷入一片茫茫黑暗。

　　我安心地闭上眼睛。片刻，才发觉不对劲儿。

　　沉渊拉开被子钻了进来，我身体穆然一僵，“殿、殿、殿下……”

　　“嗯？”

　　“咳，”我希望能表现得自然点，“那个……您现在在的是我的床上……”

　　“嗯。”

　　我大窘，什么叫嗯……“殿、殿下……”

　　“嘘，”他自然地伸手环抱住我，这个举动令我更是僵硬，连动都不敢动，“快睡吧，我不会怎么样的，就是陪着你而已。栀枬说你常常发恶梦，有一次夜里还把四海的人整个惊了起来，所以我就是想护着你。”

　　“……嗯。”他说的似乎是有道理。不过情形可变了些许，我前几日确实压抑得紧，但不代表……我现在……还觉着不舒坦。

　　沉渊倒是自然而然，一点不自在也没有。很快，我就听到他呼吸匀称，似乎陷入了浅眠。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怎么也无法不东想西扯。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同居？

　　这人离我这么近，好似稍微一回头就能看到他放大的面容。思及此，我禁不住眼珠略微转动，悄悄打量起了他。安静的，平和的，却略为严肃的一张脸。

　　才发现，他睡起来比醒着的时候还要认真谨慎，就算年长如他，许是都无法在睡梦中保持那张面具示人的姿态。我暗自动了心思，小心眼地猜测，是不是他信任我，才允许我看到他这样的一面呢？

　　幻想的乐趣就在于此，越往好的方向猜，就越是觉得心满意足。就着黑暗的气氛，我放下戒备，偷偷冲他露出了一个齿牙咧嘴的大笑脸。

　　“还不睡。”他将我搂得紧了些，贴得他更是近了。

　　我一瞬间冷汗直流，心里飘过三四个念头，各种后悔方先的举动，怕被他看了笑话。但仔细一想想，他又不是在脑门上长了眼睛，就算是法力高强，也不可能闭着眼睛还能见着我的样子。只是离他这么近，难免令我感到异常地紧张和局促，就算是喜欢的人，毕竟是异性，靠得这样近，还是从未有过，就这样就要过一夜？

　　“你、你怎么也没睡……”在这样的气氛下，似乎我跟他更是生疏了些，倒是客客气气起来，小心翼翼地思前想后才勉强吐出一句话。

　　“怎么睡得着……”

　　“咦？”

　　他微微苦笑，“你当我是什么人，你就在这里，我怎么睡得着。”

　　然后我竟然问出了一句连我自己都想跳进地洞永不见人的话，“你想跟我双修？”

　　“咳……你想？”

　　“不不不！”我脸部温度瞬间上升到自己都觉着烫的程度，心中暗自抽了自己好几下，“睡觉！睡觉就好！”

　　“哦……”他安抚似的慢慢摸了摸我的头发。“倒是也行……”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将我一压，伏在我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上，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跟他大眼瞪小眼。

　　沉渊勾起嘴角，笑容里带着点邪魅的味道，左右看看我，“我一直在想你或许不接受，未料你比我还急。”

　　“什么啊！”我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用力推了推他，竟然推不动！XXOO的！！

　　没有办法，我只得双手交接成一个叉形，自我防护，“你可别过来，你说的，今天只是陪我睡觉。”

　　“嗯。”他笑意愈来愈深，斜着头打量我。不知为何，我有种自己是上了饭桌的烤鸭的感觉，就等着吃客考虑好怎么吃了。这样的意识令我愈发惊恐，可惜退无可退，他双手撑在我的肩旁，整个人把上面的出路也封死了，天哪，我竟然也有如此困难的时刻！

　　还未等我想好对策，他便已经俯下身来。我感到两片湿热的唇轻轻地贴靠过来，口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撬开了，更不知道是怎么被撬开的。只感觉舌头无处可逃，好似躲到哪里都能被抓住，卷吸。我以为很快这个吻就会结束，可事实却恰恰相反，沉渊好像上了瘾，反而加重了力道，掠夺似的在我嘴里横冲直撞，甚至连双唇都被他逐一地细细啃食。

　　奇怪，不过是一个亲吻，为何会觉得有些不一样？

　　也许是吻得久了些，使我原本紧张的心变得麻木。我也终于不再拘谨，稍微放了轻松。可沉渊的速度总让我跟不上，我才刚刚适应这个绵长的亲吻。他却已经转移了地方，将双唇移至我的耳垂，我这才记起，我的耳朵上还戴着他送给我的心形耳环。他舌头轻轻一舔，我便不由自主地一颤。

　　“痒……别碰……”我本能性地推了推他，自然还是力度不够的。

　　而他则索性不理我的意见，顺着耳朵开始往下走。我心里一惊，说实在的我仍旧没有做好这个准备，甚至没有仔细考虑过，太冲动对我来说是一种可怕而陌生的感觉。尤其对未知的事情，我更是无法抑制地恐慌。

　　“沉渊，沉渊……”我拍了拍他，还是想推开他。

　　他果然停住，苦笑了一声，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果然还是不行么……”

　　“……嗯……”我尴尬地抚了抚他的头发，“你给我点时间呗……”

　　“好。”他拉起我的手，对着那个戴着戒指的手指轻轻一吻，便一侧身，只是好好地搂紧了我。“睡吧。”

　　这一举动令我原本的烦躁和窘迫都得以好转，但却令我深感愧疚。我不是不能将自己奉献给他，只是我怕，我也不知道怕什么，我就是怕。沉渊又紧了紧我，头碰着我的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还是觉得抱歉，只能轻轻地回抱他。

　　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你还会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