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周末,爱心教堂里传来阵阵悠扬的琴声。
舒小姜带着亦扬坐在教堂对面的许愿池边,不时望望紧闭的大门,等待着克劳神父讲经结束。“教徒们来得真早啊!”她把一粒小石子扔进池中,溅起几串水花,“七点就往这里赶,他们还是已经开始做礼拜了!”
亦扬拿到了章鱼试练场的冰之碎片,离成为超级拉姆只有一步之遥。它还需要神父为它做一个转化的洗礼,等头顶上长出三片金叶,才算正式拥有了那个期待已久的名号。
和以前的泡温泉和训练相比,这一步没有任何艰难,等教徒们的礼拜结束,舒小姜把冰之碎片交给克劳神父,那时就会是令他们激动的时刻。
诵经声从教堂窗里飘出,时强时弱地继续着。舒小姜觉得已经等了许久,不过成功近在眼前的喜欢又冲淡了她的焦急。她向四面望了望,发现教堂附近一处不起眼的小门,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正从那里走出来,最后一位居然是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她腰间挂着一块闪亮的铜牌,拐了几个弯,走入不远处的阳光牧场,
警花是舒小姜羡慕的职业。她自语道:“原来这庄园里也有女警呢!看着真神气。以前在那么多值警岗上,也没有见到过,大概很难当上吧?”
她走近那扇小门,这里就是庄园的警署,里面一张大桌子后边,坐着一个警官,埋头翻着一叠资料,旁边墙上贴着工作报纸,密密麻麻一时看不明白。
亦扬有点急躁地在屋顶飞了几圈,舒小姜这才发现自己走了神。教堂里静悄悄的,没有了刚才的诵读声,嗯,克劳神父讲经快结束了吧?她回到许愿池旁,耐心地等待着前面那扇大门打开。
“我跟你说过好几回了,出门一定要把拉姆送到我这里来,你怎么还是忘记呢?再有下一次,我就把这只拉姆收回来,你不应该有它们!”许愿池的旁边,一个女孩生气地说。
舒小姜听这声音有些熟悉,惊讶地看去,她居然是宠物店的彩虹!
彩虹身边站着个八九岁的男孩,神色沮丧,手里捧着一团黑灰色的东西。亦扬见到那团东西,立刻向远处蹦上许愿池的石块,停了一会,似乎还是觉得不适,又跳进舒小姜的臂弯中,将脸埋进衣服。
舒小姜仔细一看,原来男孩手中的黑灰团,居然是一个失去本色的拉姆!它半闭的眼睛呈出两个黑洞,叶子枯黄,在身后变成一条卷曲的细带,象飘着的幽魂。这团黑灰拉姆在男孩手中一动不动,细带被风吹得左右摇晃,显然它已经死去多时了。
舒小姜也吓了一跳,忙问彩虹道:“这是怎么回事?”
彩虹十分气愤:“库兴上个月出门旅游,又忘了把拉姆托到宠物店,只放在家里,结果拉姆生病了没人知道,就成这个样子了!”
舒小姜看了看那拉姆灰土一样的脸,虽然也觉得可惜,却也忍不住好奇:“那,它还能救吗?”一边向教堂旁边的救治室瞥去,“难道安迪不仅能治好拉姆的病,连死去的拉姆都能救活?真正是妙手回春了!”
“我来找克劳神父,”彩虹解释道,“神父有力量让它复活!”
“是吗?”舒小姜暗暗惊讶。教堂里传来的悠扬琴声,此时在她心里增添了几分神秘。
教堂大门终于开了,做完礼拜的教徒们四散而去。几人走进,只见银灯照射的大圆台上,圣经发出微微的光亮,一排排长椅和过道的地毯依然干净齐整,连一片纸屑也没有。刚讲完经的克劳神父,似乎还沉浸在激昂的情绪中,立在台边望着空荡的教堂,不知想些什么。
彩虹说明了来意,神父叹了一口气,接过库兴手中的黑灰团,放置于神台上,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然后,他让库兴站在台前,对着那只死去的拉姆默立了一分钟。这时奇迹出现了,拉姆身上的黑色渐渐地褪去,转为淡淡的黄色,黄色逐渐加深,最后泛出了晶体的光泽。拉姆从神台上飞起,恢复了寻常拉姆的样子。
克劳神父摸了摸库兴的脑袋:“回去吧,孩子,以后要记得好好照顾它哦!”
男孩高兴地走了。舒小姜惊奇地望着克劳神父,把自己的事情都忘了。
她把亦扬托在掌中,想起这些天种种历险里,对它揪心的担心,还有生病时的焦急,不由说到:“拉姆居然可以复活!太好了,这样我再也不必担心会失去它了!”
“姑娘,你说错了!”克劳神父的声音严肃得象刻在石头上的古文,“刚才复活的拉姆,虽然外表恢复了原样,但它与主人的默契已经被破坏了,没法逆转。”
“默契?”舒小姜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在她眼里,每一只拉姆都应该和亦扬一样,或者象魏旬的敦果那样,懂得主人的一言一行。
“是的!”克劳神父走下台阶,“拉姆虽然是一种植物,但它也有感情。主人对它越是不离不弃,它与主人的意念就越是相通。象刚才那只拉姆,它与那个孩子的缘份已经大打折扣,以后虽然还是生活在主人的家里,但是很难再建起亲密的关系,不过是同一屋檐下而已。”
“原来是这样!”舒小姜恍惚地点点头,“这么说,他们在一起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了。”
“对!并不是只有拉姆死去,才有可能失去它。拉姆生命还在,但是心灵已疏远,也一样会不再成为自己的拉姆。”克劳神父望着她,“所以,想要真正得到它们,还是必须用心去照顾。”
舒小姜望了望亦扬,突然想起自己的来意,忙将怀中的冰之碎片交给神父:“亦扬已经在丛林世界打败了章鱼,现在可以成为超级拉姆了吗?”
克劳神父接过碎片,将亦扬带到神台边,放在圣经书上,默念经词。只见一道强光闪过,亦扬全身沐在转动的光束之间。而后,强光退去,亦扬从神台上飞下来,头上已晃动着三叶闪着金光的叶子!
舒小姜差点兴奋地大叫起来,但见克劳神父一脸的严肃淡定,教堂里每一个空气分子都透着静寂,只得硬生生将叫嚷的冲动压了回去。她与亦扬的大眼睛对视几秒,微微一笑,仿佛都看清了对方心底腾跃的火焰。
离开了教堂,舒小姜在许愿池跑了一圈,将水拂到半空,洒在亦扬的身上:“哈!我终于有超级拉姆了!庄园的许多大门,都会为我打开!”
亦扬也高兴地绕着池子飞行,舒小姜见它快钻入旁边大树的枝叶之中,忙追上前去。
“哎呀!”一声娇喝阻停了她的脚步。原来一个女孩正在许愿池边站着,被奔跑的舒小姜一撞,差点栽进了池中。
“是你啊!”女孩投来几个不悦的眼神,将手中的白纸卷成一卷,塞进一个小瓶里,丢进池中。
舒小姜道歉的话刚要出口,听她这样一说,仿佛认识自己,惊讶地看了看此人,发现她居然是那天在救治室里帮亦扬治病的女孩。只见她依然穿着救治师的长褂,也不理舒小姜,只望着刚扔进池中的瓶子默默地出神。
“对不起,我太兴奋了!我上回请你治病的那个拉姆,今天刚成为超级拉姆了!”舒小姜逮着一个人就想让人分享她的喜悦。
女孩看了看树梢上的亦扬,淡淡地说了声“恭喜”,转身向拉姆救治室走去。
舒小姜这才觉得,女孩似乎被很重的忧伤压抑着。池中刚扔进的瓶子在水面上一浮一沉,里面的那卷白纸,写着什么愿望呢?
女孩闪进了救治室的大门。舒小姜犹豫了片刻,唤下树梢上的亦扬,也跟着走了进去。
原来,这个女孩名叫倩茵,是救治室里的长期志愿者。这段时间安迪医生不在,到外地进修,治疗拉姆的重任就落在了她的肩上。可是,最近拉姆们得怪病的很多,这些病症对安迪来说,不算难题,可是倩茵平时都是依照安迪的指导来做事,如今要独自听诊配药,每一种病症都需要重新找资料,这让她感到颇有压力。
“如果不好好照顾拉姆,它的生命即使还在,心灵也会离主人而去。”看着挤满了座位等待就诊的拉姆,克劳神父的话又浮现在舒小姜耳旁。
“我也来帮你吧!”舒小姜对倩茵那天为亦扬治病一直心存感激,如今见救治室里等待听诊的拉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和眼皮,觉得自己应该留下。
“不行!”倩茵出乎意料地拒绝了她,“给拉姆治病,必须取得救治师资格证才可以。”
“资格证?”舒小姜一腔热情被冷水兜头浇下,“那很难吗?”
倩茵指了指墙边的一扇小门:“里面那间屋子,是救治师的学习班。每个人都可以进去,但是只有通过了考试,才可以正式帮助拉姆治病。”
舒小姜从门缝向里望去,只见里面一个高高的木架上,摆满了奇形怪状的试管烧瓶,木架前竖着一只铜炉,正呼呼地向上升腾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