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阿郎翰的身影吞噬于夜色之中,看着床上的人,老族长心想,也不知是谁的造化。
四叶四蓿草顾名思义,这是一种苜蓿草,一般的苜蓿草只有三瓣,而四叶四蓿草则是四瓣,这也不算什么,而四叶四蓿草有四种颜色,只有在晚上三更天才会出现。
幺儿窝在老族长的怀中,明明眼睛就快要睁不开,但还是不愿意睡着。老族长看到他这样,满是慈爱地说:“幺儿,困就睡下吧。”
摇摇头,幺儿说:“不,我要等阿爹回来。”听幺儿这么说,老族长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长夜漫漫,他们只有担心得份,却不能帮上任何忙。
四叶四蓿草只有后山有,阿郎翰没有见过四叶四蓿草,尽管当初阿玛儿快要去世时,他也有来找过,但是,他却失败了,阿玛儿就这样离开他和幺儿。这次,是老天给他补偿的机会,他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
“咕咕,咕咕……”哗啦啦,一只猫头鹰忽然从头顶飞过,阿郎翰下意识的挥刀砍去,好在,只是自己吓自己,他的不安才有所减少。一路上还算顺利,阿郎翰来到后山,现在,还没有到三更,他坐在空地之上,生起了篝火。
“卡兹……”寂静的夜色中,想起微微的声响,阿郎翰知道,这是附近的狼在作怪,但是由于他生起了篝火,狼不敢靠近。
为了采到四叶四蓿草,不少人都丧了命,这是因为,越是在四叶四蓿草出现的时候,就越是危险,因为会出现幻觉,这幻觉都是出现你心底最深的恐惧与思念,若是无法突破幻境,人就再也回不到原本生活的环境,灵魂永远困在环境之中。而当年,阿郎翰还没有来到后山,就遇到了危险,那年,他遇到了狼群,险些丧命,而也是因为这,错过了四叶四蓿草出现的时机。
摇曳的火焰变得朦胧起来。
“阿郎翰,阿郎翰。”飘渺的声音由远而近,阿郎翰看到从火光之中走出的身影。
“阿玛儿?”
“是我,阿郎翰。”阿玛儿一步步地走进阿郎翰,他牵起阿郎翰得手,说:“阿郎翰,我等你好久了,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的想你。”
“阿玛儿,我也想你,这是不是我在做梦,尽然让我又见到你。”
“不,阿郎翰,这是真的,从此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分离。”
“再也不会分离。”
“对,再也不会分离。”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是啊,难道你不愿意吗阿郎翰,你是在怪我离开你这么久,所以不再爱了我吗?”阿玛儿说这话的时候眼泪流下,看着她的眼泪,阿郎翰立刻慌了,他笨拙的擦去她的泪水,说:“怎么会?怎么会呢,阿玛儿,我无时无刻不再想着你,每一天我睁开眼睛,都在想着能够再见到你,可是,我总觉得,我似乎忘记了什么?”
阿玛儿听阿郎翰这么说,破涕为笑,然后说:“阿郎翰,你没有忘记什么,只有你和我,永远在一起。”听阿玛儿这么说,阿郎翰心中的疑虑全都放下,然后说:“也许真的是我多想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月上中天,三更正在悄悄的到来,黑暗的后山中,慢慢的泛出光亮,四叶四蓿草正在悄悄地冒出土地,他们生长的速度极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生出一大片。红蓝紫绿四色光芒将相呼应。
沉浸在幻觉之中的阿郎翰并没有发现这些,他和阿玛儿并肩坐在一起,回忆着他们过往。
“阿玛儿,你记得吗,当初……”
“当初怎么了?”阿郎翰忽然的停顿,令阿玛儿好奇的问道,阿郎翰皱起了额头,说:“阿玛儿,刚才你是说,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吗?”
“对啊,怎么了?”
“那幺儿怎么办?”
“幺儿是谁?”阿玛儿好奇的问道,阿郎翰摇摇头,他看着阿玛儿肯定的说:“你不是阿玛儿。”
“阿郎翰,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不是阿玛儿,我可是你的妻啊,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阿玛儿抓住阿郎翰的胳膊,似乎害怕,阿郎翰就这样抛弃她。
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阿郎翰看着阿玛儿,眼神坚定的说:“我的阿玛儿最爱幺儿,她不会忘记幺儿,更不会抛下他不理,可是你,却连幺儿都不知道,所以,不要再对我说谎,无论你是为什么接近我,我想,只会使你感到失望,你,走吧。”
“阿郎翰……”阿玛儿不死心的唤道,但阿郎翰掉转了了头,不在去看她。
阿玛儿的身影越变越淡,直至最后消失不见。阿郎翰的眼前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他的脑子变得清明,他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阿郎翰拿着火把向后山跑去,他找到了四叶四蓿草,阿郎翰激动地说:“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阿郎翰大跨步的向那片四叶四蓿草跑去。
天慢慢的亮了起来,幺儿早已经睡下,“咕噜咕噜”老族长抽着水烟,他坐在院子外,等待着阿郎翰的归来,可是,随着太阳的越升越高,老族长心中的不安也是越发强烈。
“爷爷,阿爹怎么还不回来。”不知什么时候,幺儿出了院子,老族长摸着幺儿的脑袋,然后说:“幺儿不要担心,阿爹就快回来了。”
“真的吗?”
“恩。”然后,幺儿坐在老族长的怀中,一老一小都眺望着远方。
“爷爷,你看,阿爹回来了。”幺儿忽然站起来激动地说道,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老族长并没有看到,可幺儿依旧肯定的说“真的,你看,是阿爹。”
老族长只好继续向前看去,这时候,一道身影披着朝霞一步步的走进,老族长拍着幺儿的脑袋说:“幺儿,是你阿爹,是你阿爹。”
幺儿点头,挣脱老族长的手然后向前跑去。“阿爹。”阿郎翰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幺儿像只小牛犊一样冲进阿郎翰的怀中。阿郎翰抬头看向走近的老族长,然后开口说:“老族长,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