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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司家作坊虽然仍在赶工，只是正如陈容所料的那般，这私下却有流言传来。

　　虽然司家几个主事的人也一直未露出什么端倪，大伙儿心里也真有疑惑的，倘若司家真惹了这天大的祸事，总不能大家一起陪葬吧。

　　就是千变万变，坊内凤南那万年冷脸是不变的，任谁也不敢将这些窃窃私语叨唠出声，又只恐这没影子的话当真只是传的风言风语。

　　凤南也是无可奈何，只如从前那样镇住场子，要说是其他家，如今只恐怕也不会似进宝坊一样还算有条理。

　　说到底陈容近来一番改革还是真有效用的，虽然添了规矩不免有人心中不舒服，但是有一套完善的升迁赏罚制度，无异于更有益笼络人心。

　　不过这谣言影响力无疑却还是有的，坊内做工的工人只恐怕心里早有了疑惑，只是却万万不敢问出口。只恐怕凤南手段厉害。但是一旦司家真断了金料，那可也真应了这个事情了。偏巧凤南这边金料却真要用完了，司北筹措金料却尚无端倪。

　　到时候人心一散，工人都走了，便算了筹好了金料只恐怕也来不及开工。这也是在沈四小姐的算计中，这局可真不可谓不毒。再有，那傅程那边倒已经弄清楚。

　　这差役固然是俸禄微薄，不过那贡差自然是有很多油水可以抽的，故此这傅程在外开小院养个外宅端是不算什么的。不过傅程如今养的粉头据说是沈四小姐送过去，凤南买通了丫鬟一问，两个人却在宅子点了福寿膏享受，快活得紧。

　　只恐怕傅程那边没少得好处，当初他送单子时候动了个手脚，如今又哪里能查得出丝毫端倪？就是他既然对司家做出这般寡毒事情，就自然知道司家断然不会轻易饶他，贡品上送，只恐怕少不得这卑鄙小人使弄手段。

　　便是司家如今放下身段，婉转哀求，又许以厚利，这小人如何不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断然不会轻易上钩。暗中将他打死，布政使那边只恐怕也不好交代。

　　一杯清茶奉上，却是西湖龙井配上玉兰花泡的一壶香茶。

　　龙井拣的是雨前清，片片的叶子舒展，却宛如千峰叠翠，层层叠叠。这龙井委实娇嫩，冲泡时候断然不能泡入沸水的，否则反而会将这娇嫩的茶叶给泡坏了。

　　陈容且也不问什么，只先将一杯茶泡好，再送到凤南面前。

　　听完凤南话语，陈容就觉得金料事情自己也还算解决掉了，就是傅程那边有些不好办。这裙带关系说重要也重要，加上傅程那妹子如今还是个得宠的小妾。

　　凤南如今冷笑：“就凭他私用福寿膏，被人揭发也是死罪难逃。”

　　这福寿膏确实是害人之物，据说前太子就是被人引诱染了这玩意儿，方才被废黜的。民间贩卖私用都是重罪。就只是偏有人爱这物带来的飘飘欲仙的感觉，明明知道有害，却有心沾染。一些风月场所就调制了什么神仙丸，其中虽然有福寿膏的成分，剂量倒也还是不那么大的。只是常用这神仙丸，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渐渐也只能靠着福寿膏来满足自己了。

　　故此这律法对这福寿膏管得甚是严格，民间此物倒没有绝迹，沾染的瘾君子也不少，甚至于很多富商子弟将之当做一种风尚。

　　当然正经人家，还是对这种东西深恶痛绝。可是那傅程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小瘪三，靠着裙带关系专营之道在官府谋了这么一个肥差，他图着这个享受，哪里会觉得不妥当。

　　却听凤南又说道：“这傅程什么毛病都有，以前倒不见他沾染这福寿膏。自从沈四小姐为他弄了个粉头过来，他倒是染了这个毛病了。嘿嘿，那也是。改单可是犯忌讳的事情，若不是傅程染了这个爱好，若不是要沈家帮他供这玩意儿，只恐怕傅程这滑得跟泥鳅一样的人物，也断不会甘愿冒这样大的风险帮他做这般事情。”

　　陈容倒是听得一怔。

　　初见那沈四小姐，她自然已经察觉这女子阴狠一面。可是说实在话，她心里又有一点欣赏。毕竟自己穿越之后所见的女子，也很少有沈四小姐这样张扬聪明的人物。放现代她就是公司一CEO，还着实年少有为。

　　之后那沈丹棠利用连环计套住司家的金料，陈容对她自然是生了几分仇视，可毕竟司家也不是没做过暗昧的事情。套沈德彰的仙人跳，也算不上正大光明的手段。陈容虽然仇视她，可是更多的是几分畏惧和紧张。

　　面对这样的一个对手，陈容如何不生出十二分的警惕？

　　可是听说沈丹棠利用毒品来控制那傅程，终究让陈容生了一丝莫名的厌恶。

　　这沈丹棠可真弄得出格了。也可知她行事和沈德彰也相差无几，只是从前因为是女儿身不惯由着她出面布计罢了。陈容一直觉得做生意原本不必做到害人性命的地步，而沈家一而再再而三犯到这种地步，陈容也只觉得那也不必再有什么顾忌。

　　陈容心中也隐隐有了一个计划，不免说道：“这傅程但凡脑子还清楚，如今这般招惹司家，只恐怕是绝无放了司家的可能。再者他身边有那沈丹棠送去的粉头，日日吹耳边风，哪里会回心转意。如今自然是要让这个傅程不能再碍事，只是原本也不必由着我们动手，只要如此便可以了。”

　　陈容小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番，而凤南听过也是连连点头。

　　如今司家出了这档子的事，倒将方家那边给挡住了，司北又不大有心思理会这个。陈容就觉得她若是柳氏，只恐怕是要心急如焚了吧。说到这节骨眼，陈容倒能肯定方家不会起意退婚，否则哪里去找冤大头宰银子。只是以她对方家人的了解，用些阴毒的计划也无不可能。

　　这方面，陈容却提醒自己要注意了。

　　至于绣云那边，翠屏传来的消息却是这样说的，只言绣云倒已经和那方珣宇私通款曲了，会传递个条子什么的。陈容也看过翠屏带来的条子，虽然是方珣宇写的，方珣宇却改了笔迹，用来构陷方珣宇证据绝对不足。

　　可见这方珣宇实在十分小心精明，绝不是那么容易好摆弄的。

　　不过事情嘛，倒是很有进展，一步又一步的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