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传承希望 第四十二章 奇特的人
作者:萧小宝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被放在四面都是火的炉子里烤是什么滋味,孙大圣知道,苏悦也知道。她徒劳的张大嘴想吐出快要将五脏焚尽的心火,可一点用都没有,脱水而亡比想象的还要可怕。

  太上老君一定是不想她死得太快,犹如甘霖的水顺着快要冒火的喉咙滑下,滋润了五脏六腑,她舒服得轻哼一声,再次张嘴却怎么也等不到那生命之泉,难道老君打算吊着她的小命慢慢折腾?

  如果说火炉是要把人烧成灰,那沙漠里的太阳烈得能把人晒成干尸,难怪古埃及做木乃伊都要把人埋进沙里,自然脱水的最好方法。

  她瘫在地上,就像铁板上的牛肉,都能听到肥油滋滋作响,或许她可以换一边煎煎,不然都得糊了。阿努比斯显然听到了她的祈祷,一阵清凉袭来,皮肤饥渴的追逐那抹凉意,可是刚被涂了一遍又继续煎烤,这酱料涂得太少不够入味啊!

  不知道被煎了多久,她觉得味道肯定老了,强烈要求起锅,扭动的身体突然被按住。不带这样的,她都要被晒裂了!曲起腿蹬动连腿一起被压住,求生意志前所未有的高涨起来,如来佛手里的悟空是什么样她不知道,但是砧板上蹦不动的死鱼就是她这样,等她精疲力尽干脆不再蹦跶直接等死时,遥远的远方似乎传来窃窃低语。

  “不要动,伤口会崩开。”

  “醒了?”

  “要喝水吗?”那人似乎等了一会,看她只是茫然的睁大双眼,不再动弹,就撑起身体放开对的她压制,转身离开房间。

  苏悦瞪大眼睛,好一会才慢慢的看向门口。

  她还活着,居然还活着!没有下地狱!也没有火海油锅!

  失血过多,丹田损伤,还有那么多的伤口,居然在没送医的情况下活下来了。就算是用她自己的药,都不敢说能救下来,她居然活下来了!

  这巨大的惊喜砸得她脑袋一懵眼前发黑。

  男人再次走进来时,她还是一脸呆呆的看着房梁,直到有人捞起她的脖子把水杯凑近唇边时才回过神来急切的喝光里面的水,总算是从渴死的边缘缓过来了!

  男人无视她渴望的目光,“不能再喝了。”

  苏悦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或许是她眼里的疑问和怨念太过深切。

  “你内伤太重,高烧不退,才醒过来喝太多水不好。”男人的声音有种特别的冷淡,很熟悉,在哪听过呢。

  她冥思苦想,可脑子里一团快凝固的浆糊,搅动一下都困难。

  “不用担心,退了烧伤势就算基本稳定下来了。”

  她想说‘谢谢’,可嗓子里只发出沙哑的一个音节,就有股子闷气从肺里冒出,忍不住的咳嗽,身体顿时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割,从内到外,一个地方也不放过,眼里冒出了一个个小星星,漆黑的幕布上点缀得满满的。

  “你烧坏了嗓子,这两天先不要说话。”

  那个声音仿佛能看到她的所有想法,总是将她没出口的疑问解答。

  苏悦止住咳嗽没多久就再此陷入沉睡,问题依然还只是疑问,或者有可能一直变成疑问。

  再次醒来睁开眼就看到坐在窗前的男人,斜靠在窗棂上闭目沉睡,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脸上有种明朗的英俊,那日黄昏的下的冰冷杀戮仿佛只是一场遥远梦境。

  原来真的被救了!

  长吐出一口气,正对上一双冷淡的眼睛。

  男人起身,从桌边的热水壶倒出半杯水,在从旁边的茶壶掺了些凉水,走到床边,眼里带着疑问的看向她。

  苏悦盯着杯子的眼神热切到能把水重新烧滚,男人捞起她,这次给她喝了两杯。

  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双唇,她试着张嘴发了发声,除了有些嘶哑之外还非常有磁性。

  “谢谢你!”不止是救命而已,还有这些天的照顾。

  男人眼眶下的黑青,就连麦色皮肤也遮掩不住的苍白,想起那梦境只怕这几天高烧昏睡都是麻烦人家照顾,至于伤口上白色的绷带,我们就无视它吧。

  “不客气!”对了,就是这清冷又略带磁性的声音,是在昏迷前听过的,难怪觉得熟悉。

  男人看了看她,显然是确定了下她的状态就转身出去了。

  苏悦闭目理了理思绪,应该是在她昏迷后把她救下山的,让人好奇是,这人究竟是怎么把她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自从炼丹之后,对这方面的东西也慢慢开始了解了,能救治这种伤患的药,就是身为药师传承者的她现在也炼不出来。再想到那人惊人的武技,心里的推测已经慢慢成形。

  大伤初愈的身体还经不起劳神,只这么会就头晕了。

  体内的伤势比外伤更重,经脉就像干旱了几年的农田,干裂成龟纹,一运心法,经脉就像针扎一样的痛。

  唉!看来,还是得先恢复损伤的经脉后才能再度修炼心法。

  从空间里拿出两颗保灵丹吞下,摇了摇瓶子里所剩不多的药丸,希望这十几颗够用才好。

  一个小时后男人端了碗白粥进来,依然是捞起来喂,这次苏悦没法不在意了,不习惯与人亲近的她被一个不熟悉的大男人半抱着,还要接受喂食,就算怎么催眠自己也实在是很尴尬。

  以至于男人举着调羹的手顿在她唇边半天,也没等来张嘴吞食的动作。

  “事急从权。”

  尽管还是平静无波的声音,但苏悦还是听出了一丝隐隐的不耐。

  苏悦忙张口咽下,就算是不习惯,这不习惯的显然也不止是她一个人,背后半靠的身体紧绷且僵硬,颈后的手臂肌肉更是绷得铁紧,可是男人喂食的动作很熟练,一点没有磕碰到牙齿,之前就觉得他很会照顾病人。

  吃完后给她用温水擦了擦脸,男人才从一边靠墙的桌子上拿出一个背包,半个小时后手心里摊开的十几片药片,和一杯温水送至唇边。

  苏悦从来没被这么照顾过,就算小时候感冒生病,父亲还在时也多是把她带到工作的医院病床,而父亲过世后,她更是自己照顾自己,妈妈上班太忙,她已经习惯不给她添麻烦,到最后她更是不愿意给任何人添麻烦。

  只是这次伤重,就算她怎么不愿,也只能麻烦人家了。

  “我叫苏悦,苏东坡的苏,喜悦的悦。”她其实想道谢,但是不知道怎么说,总觉得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法表达她死里逃生后,又被人尽心照顾的感激。

  “凌睿!”

  男人坐在窗前,抽出那把长刀,屋内顿时低了两度,秋水一泓,苏悦觉得形容这把刀很合适。

  凌睿擦刀的样子很专注,雪白的棉布抹过刀面没有沾染一丝污迹。让她想起朦胧视线里,黄昏下从刀锋滑落的一串血珠。

  “这把刀不是普通的刀吧。”苏悦说完后也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但是好像就是要这样问才对。

  “我爷爷留下的,老人家说当年用它杀过鬼子。”语气里的淡淡怀念很真实,在这温暖的午后引领人回忆起先辈们不屈的豪情。

  苏悦笑了,“这么说来确实不是普通的刀,还是立过功的铁血之刃。”

  凌睿曲起腿架在对面的椅子上,昂头靠上椅背的木扶手,阳光洒在脸上褪去了所有的冷淡距离,英俊的五官带着难得的放松,说道:“你好好休息,嗓子还没好,不要多说话。”

  如果其他人在这样话题正兴起时,用这么冷清的声音掐断,一定会让人心生不畅,觉得自己被拒绝搭理;但是他这么说,冷淡里却又带着真实的诚恳。

  苏悦应了声,轻闭上眼放空思绪让自己沉入睡眠,真是奇特的人,有礼却疏远,无微不至又隔着距离,救命之恩却做得理所当然,让她这个被施恩者都不好意思去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