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不可能永远只活在美好中,就像除开春天,人们还必须学会去忍受夏的酷热,秋的萧瑟,冬的严寒。就像雨打蕉叶,风起落樱,也许美好正是为了等待被残酷撕碎的那一刻而生,而破灭却是为了等待着下一次的辉煌,生命的强韧就在于此。应雪深深在殷珞眉心落下一吻,无声的安抚着怀中这个任性的孩子,其实他一直都懂殷珞的,懂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包括她对自己的感情。
殷珞终于妥协了,就算以后的日子他还是会一样站在离她遥不可及的位置,而无论多么艰难,多么遥远,她也一定会跟上他的脚步。殷珞拨开应雪人鱼样在水中飘散开的长发,深深的回敬上自己的吻……
这才片刻相聚,一股强大的水流冲击力却忽然将两人分开,殷珞不知所措的挣扎着,想游回到应雪身边,可水流的力量实在太强,让她的抵抗毫无作用。
殷珞可以看见身边的游鱼悠然的游过,水草也闲闲散散的自在飘动,水流怎么可能会突然变得那么湍急?她这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只类似水球的物体中,因为跟湖底平静的水流形成明显落差,这颗高速移动水球几乎可以用肉眼分辨出来。
谁?谁在看着自己?殷珞突然觉得有一股不知从何处来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这股视线让她毛骨悚然。殷珞环住有些发抖的双肩,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前的状况。
此时,一道锐利的白光追随水球而来,但它的力量还不足以将水球刺穿,然后另几枚白光也尾随而至。从殷珞的角度看过去,那几个白点陡然链接成一个六芒星,在六芒星发出耀眼光芒的一瞬,殷珞紧闭上双眼,随后她只觉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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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应雪救了她,可殷珞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见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应雪在跟无数涌过来的水球战斗。殷珞担心应雪,连连呛了几口水,缺氧反应也越来越严重。
一阵闷雷般的巨响后,原本清澈的湖水变得浑浊,湖底的岩壁被应雪的白光炸开一处缺口。
殷珞只觉背后一受力,整个身子就落入了岩壁的缺口中。那岩壁中间竟是一还未被水淹没的隧道,潮湿冰冷的空气迎面而来,殷珞一面大口呼吸一面咳个不停。
“应雪!”
等到殷珞总算有力气喊出应雪的名字时,她最后见到的是应雪用白色魔法印将岩壁的缺口封闭。大量坍塌的泥沙让那个与殷珞隔绝的湖底世界变得混沌而不可见,连同应雪那一袭白影也被淹没其中。
“应雪!应雪!应雪!”
殷珞大声呼唤着应雪,可再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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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有事的,应雪远比自己想象的强大,殷珞安慰着自己,可眼泪却不断掉下来。站起来,殷珞,站起来!你还想再见到应雪吧,所以现在你必须要活着出去。于是殷珞抬起冰冷麻木的双腿,踉踉跄跄的开始在黑暗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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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应该是太湖湖底,殷珞又来到了当时与封神御一起对抗水魔兽的地方。殷珞想起自己落水之前水魔兽的力量似乎被什么克制住了,但却不知道后来的状况。想到这里,殷珞加快脚步,此处可是水魔兽的老巢,要万一它回到这里,她可应付不来。
太湖连接着整个皇宫内大大小小的水池、湖泊,太湖底的隧道更是错综复杂,几乎贯穿皇宫地底的每一处。殷珞上次带着封神御逃出去是全凭侥幸,她自己根本就不记得当时走过的路。如果当时封神御分析得没错,这湖底隧道还有被淹没的危险,殷珞也越来越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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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匆匆席卷过影都,昔日繁华已变成如今的伤痕累累。反叛军隐匿之后,皇城中的救援队伍开始搜救伤者。一个身影急匆匆的穿过救援队伍,来到太湖之畔。当时水魔兽抵挡不住魔法阵的力量,转而往太湖中逃走,而在水魔兽逃走之前风真隐约看见殷珞也坠落到这太湖之中。她在哪里?是否平安无事?风真看着轻风吹起层层涟漪的湖面,心中难以平静。
“真,你干嘛还杵在这里,现在影都内到处烽火连天,你要是有个什么叫我怎么活?怎么活?”
紧接着风真之后,另一人也赶到太湖畔,他正是连连咆哮的风国国君。
“儿臣不是三岁小孩,没有那么弱。”
风真看着一直拉着自己衣袖蹭鼻涕的风国国君连连摇头。
“真,咱们还是尽早回国为妙,可别被卷入了月国的内战中。”
风国国君这就拉起风真的手要往回走。
“父皇,你身为一国之君确实不宜在此犯险,须速速回国。”
风真认真的看着自己父亲。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身为风之国未来国君的你就能冒险?傻儿子,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风国国君不肯松开风真。
“儿臣想留下来并非为流连风月,而只是在等一个人出现。”
风真无奈的说。
“你还很在意贺兰珈小姐的事?人道吾儿风真风流不羁,谁知竟是一痴儿,哎……”
风国国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父皇说笑了,儿臣是不想这次前来月国却无功而返,还请原谅儿臣的好强。”
风真向自己父亲作了一揖。
“罢了罢了,我风国男儿从来都只知向前,看来即便是父皇也无法成为你的牵绊。”
风国国君悻悻松开手,在亲近的陪同下黯然离去。
风真目送自己的父亲,何时开始他那意气风发的父亲已经两鬓染霜?风真心中涌起一股苦涩,但他又怎甘心身在影都之内却无法与夜倾城痛快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