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梦见了两个朋友,想来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关于她们的近况都是从朋友的朋友的嘴里传来。时间流逝,曾经亲密无间的好友在今时今日竟没有了往来,世事都是如此之无常?
幼时,外婆住在一个十家院坝。十家院坝是一个四川的词,换成普通话就是大杂院。这个院子三进三出,据说早时是一位大地主的别院。别院如此之大,想来他的府邸更是大。解放后,这个院子划给了工人阶级兄弟姐妹们居住,我外婆外公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分到的房子就在这大宅院的最后面。这不算是个好位置,之前是给下人住的。
在小小的院子里,我有过快乐的童年。孩子很多,大家玩得很开心。这些快乐是住在钢筋水泥森林里的孩子所无法体会到的。一群孩子里,我有两个很好的朋友,这两份友情,一个维持到了小学毕业,另一个维持到了高中二年级。
这两个女孩子,截然不同。在这里自然不能直呼其名,于是我想还是叫她们L和W吧。
L从小就很美,非常美。相信大多数男人或女人在看到她的时候,都会由衷地感叹:上天造物如此眷念于她。美貌当然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这都得益于她的姑妈。老人们常说L跟她姑妈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她姑妈就是个少见的美人。可惜古语的存在总是有道理的:这位美丽姑妈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她的美丽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L的妈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宝贝的。可是宝贝的方式惊世骇俗:她给L找了很多的干爹。曾经有一次,L哭着说,又有人来她家了,可是她真的不认识这个干爹。
但是干爹的数量不会因为她不认识就减少,还是随着时间越来越多起来。
慢慢的,我们也长大了,也知道了这些个干爹的秘密。
然后,L就离我们越来越远。
九一年,这个老院坝在旧城改造中被抽中了,大家结束了几十年的邻居关系,各自搬去了新屋子。L一家又和我外婆成了对门的邻居。然后,干爹们不来了,年轻的男人来了。
再后来,我们搬走了。
最近,听说L又换了个男友,不在银行做事了,辞掉了这份稳定的工作,去了房产公司。因为她的新男友中的一个的家里是搞地产的。
我不知道以后L还会不会换男友,但是最后一次见到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就只是一双眼睛而已。
但更令我挂念的是另一位曾经以我为唯一之友的人——W。
W绝没有L那么美丽,但她的故事却是我所有友人里最酸楚的。
W家经济条件很好,所以为人大方。我想,家境的相似,让我们很快熟络起来。
后来,W把我当成了唯一的好朋友。这段过程是怎么走来的,我自己都不明白。她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了我:她喜欢女人。
可惜那位她深爱的女人早早就有了男友。每次被男友欺负之后,这位女人就找W哭诉。
然后W就会来找我。
她追随着这位女人,很多年很多年,放弃了高中去了同一所职中,拒绝了男生,就是为了守住这位心里的爱人。
可是,她被打得很惨。被那个女人的男人打。只是因为她没有如以往般痛快答应给女人钱。
我最后一次看见她,她脸上多出淤青,绝口不提曾经的女人。然后便与所有人断了联系,卖了房子,不知所踪。
后来的故事,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她可以得到幸福,一个善良的人应该得到幸福。
L和W都只是活在我记忆里了,在那里我留下了她们最美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