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瑶失望地把头放在桌子上磕碰了几下：就这么点伎俩？还以为自己如果要辩解得费不少功夫呢，就这么点伎俩也拿来用，还不如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可是，步瑶的动作，在所有人眼中，那是阴谋被识破的懊恼。大家都露出了‘原来是她’的恍然大悟的表情。

　　步瑶好笑地看看堂内众人，并不马上表白，等着展捕头问话。那个站出来指认他的人并没有见过，估计不是被收买的，就是吴姓兄妹的同伙。他只能指认自己用过那样的暗器，可是，没有确凿证据说自己就是凶手。所以，自己没有必要为他的话激动而立即表白自己的清白，也许，那样的行为正是他们需要的。

　　展捕头看着满眼清冷镇静非常的小娘子，很是诧异：被这种事缠上身，居然没有任何情绪外露，不是真的清纯无辜，就是年纪虽小已是杀人如麻。不过，看小娘子的样子，应该不是那等邪恶奸佞之人。

　　展捕头下意识地轻咳一声，然后，用严厉的眼神看着步瑶：

　　“小娘子，不知道你可有话解释一番？”

　　“咝，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定住吴家小娘子那是她动手在先，难道我必须坐着等她来打？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凭什么要任她欺负呢？杀人一事和我无关，我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可是，有人指认你曾经使用这样的凶器，你就洗不掉嫌疑。”

　　“展捕头，我是使用与此相似的暗器，可我没有杀人，请别胡乱定罪，就这样定我使用的暗器为凶器，小女子不服；再者，也没规定这是我一人专用的，普天下用这样暗器的人多得很，区别只是我曾经拿出相似的，人家收在包里而已。”

　　“那你昨天晚上寅时左右在哪儿？”

　　“在房里睡觉啊。我师傅、婢子、还有狗狗，都可以作证。”步瑶睁着无辜的大眼，水汪汪地看着展捕头。

　　“睡觉？证人只有你们自己人？有可能你们先睡足了，然后半夜再起来害人。”

　　“展捕头，查案要讲证据，不能凭臆测。若你觉得你的猜测就是事实真相，那就直接抓人好了，还假惺惺地问什么问？”

　　步瑶心里起火，你以为在写故事呐？凭自己的喜好胡乱猜测，这是一个捕头的素质吗？还好不是展昭童鞋，否则，步瑶真的会去撞豆腐了。

　　“好吧，我不该凭自己心思胡乱猜测，那你总得给个有力的证据证明你无罪吧？！”展捕头倒是肯放下架子，认错蛮快。

　　好吧，看捕头认错快，步瑶决定认真点：

　　“捕头大人，小女子不过9岁，正是嗜睡的年纪，也没有那样的体力精力去做有害无利的事。既然你们知道那吴姓小娘子跟我有过节，我又怎么会去害帮忙的人呢？虽然他的确有点粗俗无礼，不过，那是吴小娘子应该计较的事，我有什么理由去害他呢？”

　　“你刚才也说了，你认为他粗俗无礼，也有可能为这个杀人的。”那个站出来指认步瑶的汉子插嘴道。

　　“拜托，他的粗俗无礼只是对吴家小娘子而言好不好？牲畜本来就以公母论，我才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妥呢。其实吧，真的有杀人动机的，是吴家小娘子。”

　　咱也来臆测一下。哼，让你们只是躲在暗处看热闹，气死你。

　　“说不定你就是帮吴家小娘子。”那人完全是无中生有无理取闹了，展捕头都瞄他好几眼。

　　“是哦，是哦，你娘被人骂偷了人，你娘还得去感谢人家，激动得握住人家的手‘谢谢你，你真的说中了我的心思，我就是偷了人，这一辈子我最大的快乐，就是偷人。’”

　　话一说完，满堂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刚刚说自己才9岁的小娘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继而哄堂大笑，连一直绷着的独兰师傅跟王守镇都笑成一团。有当天看见情况的也是不解地摇头：怎么可能帮吴家小娘子？一个对自己作恶的人，自己还要去帮他，那叫犯贱不是。

　　那汉子捏紧了拳头，指关节发白，眼神阴鸷：“臭丫头，你敢辱我娘亲？！”

　　“你以为你什么东西？不过是别人驱使的一条狗。捕头大人，我怀疑这人是真正凶手留在这里捣乱的。”什么叫祸水东引？喏，就是这样。看你丫能自保再说。

　　“我不是。我只是把自己看见的说出来，这有错吗？你把你平日用的暗器拿出来，若和凶器是一样的，无论怎样，你也不能脱卸责任！”

　　终于把目的说出来了。好吧，成全你。

　　“刚才我也说过，这种暗器不是我一人专有，希望捕头能公平公正地对待。”说着拿出随身的布袋：“请捕头带着凶器过来查验。”

　　展捕头阔步走了过来，看着步瑶布袋里的两样暗器：一种是墨羽，一种是冰魄针，都是极其难得的好东西。还是步瑶不太了解，那墨竹在整个江南，也只有上茅庄那一角长了，其他地方根本没有。因为没见过，所以也是那村子里的人不敢去动的原因，到了后面根本成了禁地。

　　正因为步瑶不知道这种暗器是绝无仅有的，所以，才会心中无底地认为大家都可能在使。先把话亮那儿总没错。

　　展捕头看着这两样暗器就知道不凡，拥有这样暗器的人杀那么个普通人，说啥他也不信。

　　捏起一根墨羽，看着跟凶器的颜色光泽差不多，可是一到手上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怎么说，以前展捕头也是江湖上有些名气的人，连这都感觉不出来，就是白混了。凶器是竹制的，虽然墨羽也是竹制的，可是捏在手上的感觉象玉，有一种温润的手感，光泽又象针，绝对不是普通竹子能比的。

　　可以肯定的是，用这暗器的人是另有目的。那指认的人会不会真的是凶手一伙的呢？

　　将所有东西装进布袋恭敬地还给步瑶，回过头来，神色凝重地望着那个站出来的汉子。

　　“你有什么话说？小娘子的暗器跟这凶器不是同一种类，你难道不想解释一下吗？”

　　“怎么可能不同？我昨天看见她使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大小，颜色完全一样。”

　　“可是，刚才我已经验过，完全不同。”

　　“绝对不可能。那本来就是。。。一定是她。有可能她把暗器换了。”

　　“嗤，你怎么不说凶器就是我白天丢出去的，晚上被你们拿来做了凶器呢？”步瑶提醒他。

　　“本来就是。”那汉子话出口才想起不对，脸一白，按住肚腹，蹲下身去：

　　“哎哟，肚子好痛，我要去茅房。”

　　众人都笑了起来：露馅儿了吧，居然想尿遁。

　　那汉子蹲下去，看没人理睬，就势倒在了地上，按着肚子滚来滚去，可是没人理他，突然，叫声停了。

　　一个捕快好奇地走过去推推他，大惊：

　　“展捕头，这汉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