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结仇的事,还在程豫雪来北道海找百川聊过天的后面。那时我伤心的跑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于莫倩从她妈妈所在的城里逃了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到北道海来的,总之是于莫倩回来了。也因为于莫倩回来了,致使应晖的一颗糖差点把我和于莫倩,还有百川三个人赶入绝境,逼上死亡之路。那时,我堪堪与死神擦肩,那一瞬,我仿佛都听到了天堂的乐声。
也许很多人都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程豫雪来北道海找百川,按陈姐的话来说,就是程豫雪怀疑百川是他从小就丢失的弟弟。那时我极其的不懂事,只是看到程豫雪漂亮的衣服,漂亮的车,还有他优质的生活,就觉得如果百川也跟他一样多好,如果百川也能给我买很多穿不完的漂亮有多好。只怪当时的我极其自私吧,一味的虚荣,不顾百川的辛苦,不信百川的承诺,而是挣开他的双手,将他猛地推开,推到他身后尖着角的大石上。然后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伤痕。
在晚上的时候,于莫倩找到的我。她那时还指着我的鼻子骂,她说我没心没肝没肺,她说,你知不知道一个下午百川头上流着血不停的找我,你知不知道他连擦也不愿意擦一下,满脸鲜血找不到你害怕的哭啊。
这些我都说过了,我当时漏下没说的是,于莫倩是在后山找到的我。
于莫倩找到我后不久,百川便也来到了后山。他的额头上还有凝固的血迹,在漆黑的夜晚,昏暗的月光下,显得十分狰狞。只是他没有在乎,只是急切的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很好,我没有受伤,我没有一点事。只是在准备跟百川回家的时候,于莫倩还问我,说,初燕,你身上放了什么东西,怎么都是一股香甜味,真是太熟悉了......
我摇摇头,示意我并没有放任何东西。
于莫倩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说,确实是从你身上传过来的,百川,你闻到了没有?
百川站在原地一会儿,然后冲于莫倩点点头。
也许那时的我还太小,还不懂什么,只以为他们说我身上有香甜味是怀疑我偷吃了什么东西,便一怒之下甩头就走。
百川正想要跟过来的时候,于莫倩突然就一把拉住了他,说,你,你先别动。然后她有些慌张,又有些勀勀颤颤的说,初燕......下午你回家的时候......有没有遇见......什么人啊?
当时,于莫倩还是杀伤力,威慑力集于一身的流氓狗女孩,我甩头就走的时候还是很害怕的,现在看她比我还害怕,就有些奇怪了。我回忆了一下,便记起今天在山楂树下见过应晖,不过他有些奇怪,没有傲慢的看我,还主动请我吃糖,只是我当时没有心情,再加上进了屋子才发现于莫倩回来了,便掉头就走,只是在山楂树下和应晖撞在了一块,不过他还是没有什么平常的样子,不高傲,不傲慢,甚至衣服上沾满了尘土也不生气,这样的应晖很奇怪,就算三岁小孩子也能发现异常,只是我当时太冲动了,便没有在意他,匆匆的就跑,只想躲开百川和于莫倩。只是依稀记得他的手曾经放在我口袋里一次。
于莫倩现在很害怕,她一直看着我,问我下午见了谁,我说,我在门口山楂树下见到了应晖,除此没见过别人。
说完这句话,于莫倩便有些绝望的眼神了,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漆黑一片,月光无限朦胧,于莫倩连忙抓起百川的手跑到我面前,又抓住了我,疯一样的往山下跑。夜晚的山风很凉,山路陡峭,岩石无数,于莫倩跑的又急,我被生生灌了一肚子风,喉咙难受的要死,只是于莫倩像发疯了一样,怎么也不肯停,只是一味的跑,拼命的跑。直到身后有什么搭住了肩膀,于莫倩像是被断电了一般,硬生生的停在原地,不回头。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双肩上真的有搭上东西,像是人拍我的肩膀一般,只是这触感,不像是人。
于莫倩站在我旁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颤抖着对我说,别回头。
月黑风高,山风习习,肩上突然搭了这么个奇怪的东西还不能回头,谁不害怕呢?
只是我不明白于莫倩为什么这么害怕,我想回头看看那个不动的东西是什么。
于莫倩又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是狼。
是狼。
我能听出于莫倩在说狼这个字的时候,嘴里的舌头颤抖的有多厉害,或者说,她的舌头抖的都要打劫了都不为过。
狼。这种凶残的四脚动物我没见过,但是我绝对听说过。因为应晖在我面前炫耀的台词从来就没有重复过,他也得意的对我说过,他的爸爸会打狼,他的爸爸经常跟北道海里几个中年男子上山打狼。
那么说,应晖今天往我身上放了东西,他的反常,都是为了掩饰他往我身上放东西的事情。他的伪装很失败,只是依然我把骗过了。山风吹来,我仿佛闻到那股香甜在我右边口袋里散发出来。这就是引诱狼的饵。
站了没有多长时间,却仿佛一世纪都已经过去了一样,身后有狼,不止一匹,它们只等得我们转身,搭在肩上的利爪便毫不费劲的划破我们的咽喉,血洒满地。
于莫倩虽然让我们不要转身,但不可能我们不动,狼有耐心等的了。不多久,身上的狼爪动了动,就在这时,于莫倩紧紧闭了眼睛,一瞬间,我仿佛听见遥远的天堂就在垂手之间,一触可得,模糊的乐声都纷纷传进我的耳朵。
狼动了。
狼动的一瞬间也倒了下去。几步远的地方多了几个黑影,模糊的夜下看不清楚,只是与死亡擦肩的一瞬间,我和羽毛球都倒了下去,隐约间,百川挺拔的身影还屹立在于莫倩的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