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们四人凑在一起吃火锅。百川的手艺不错,但是从外面回来之后,我和百川仿佛就像是刚在水中洗完脸忘了擦眼睛一样,我莫名的伤感,百川莫名的伤感,回来之后坐在桌上,我们四个人,我的哥哥百川,还有于莫倩,以及应晖的眼睛都红的跟兔子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也都哭了,见到我和百川回来,应晖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不过在这种情境下,应晖的笑脸变得很牵强,笑起来跟哭差不了多少。
在这个有些静谧的晚上,我最先收起了情绪,吸了一口气,就像从来都没有流过泪伤感过一样,我对百川笑,我说,哥哥,你刚刚说的我都明白了,现在应晖回来了,我们都该开心才对!我只是想着我误会了他那么久,现在他又回到我们身边了,终于不用再受以前的那些苦难了,我真替他高兴。你们都知道,我这人就这样,一开心,激动就会流泪......
百川仰着的脸庞低下来,火锅冒出的热气铺面,使他像是隐匿在白雾中一样,不多久,雾便散尽,他揉揉眼睛,说,没事了,只是我想起了我们几个小时候的日子,总是坎坷不断的,现在经历了那么多年我们又坐在一起了,所以,难过,就哭了。初燕,莫倩,我们就不要伤心了,今天应晖回来了,我们得开心呢。
于莫倩在我们对面,隔着白雾,看看我,再看看百川,最后又转向应晖,看了两眼,最后,她还是打破沉默,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冲我们吼,奶奶的,都哭什么啊,今个儿应晖回来,多喜庆的事啊,你看你们一个个的都眼红的跟兔子似的,就不怕应晖恼了,抓起你们一个个涮火锅!于莫倩吼着我们还不忘了抹了把她也红红的眼睛,见我们看她,又吼道,都看我做什么,一个个多情善感的样,都以为自己是张扬扬,演琼瑶呢!
经她这么一吼,我们都抓起桌上的筷子,挥舞爪子,跟猪一样的吃起火锅来。经过这一两年的洗礼,百川的手艺已经不像我大一那会儿,差的跟做猪食一样了,火锅里辣死人的辣椒油,到最后都红红的映在我们四人的脸上。不过,我们好像都忘了一件事。这件事还是因为我想起了一个俗到家的谜语才想起来的,就是这个世界上谁跑的最快。答案是庸无质疑的,肯定是曹操。因为说曹操,曹操就到。
于莫倩借张扬扬演琼瑶剧吼完我们之后,吃着火锅,辣的我们吐舌头的时候,张扬扬就敲开了门,一瞬间我感觉她就跟曹操似的,或者说她其实是张飞,知道我们躲这儿吃火锅呢,所以就寻着香味找上门来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记得好像并没有告诉张扬扬百川的去处,连百川是不是认识她我都还不知道呢,不明白她怎么就过来了。
张扬扬看我们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她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无比坦然的跟我打招呼,嗨,林学姐,你果然在这儿呢!说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指了指门外,说,哎,我刚刚看见......
看见什么?于莫倩见她停顿又不说了,也站起来跟着到了门口。
张扬扬看了看门外,对于莫倩说,没,没什么,我就是来跟林学姐说个事的。
四个人吃火锅吃的也特别快,虽然才吃了没多长时间,不过在大夏天的,吃火锅就是遭罪,我拿纸巾抹了抹嘴巴,跟着张扬扬向外面走去,把于莫倩三人跟关回了屋里。外面凉飕飕的,相称之下,我口中满是辣椒的味道,火热火热的。
门前的过道旁,还有一些汽车行驶过的痕迹。张扬扬指了指对面的树,对我说,林学姐,我刚刚就是看见莫总了。
莫总?我还沉浸在吃火锅的巨大痛苦加痛快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张扬扬还要再说,我才想起来。莫言?
张扬扬点点头,说,我刚刚就见他站在树底下,一动也不动,就只是看着这道门。他的车还停在这里,不过我刚才进门想告诉你的时候,再回头看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
我想起吃火锅前,跟百川在外面看到的那个树下淡淡的影子,穿着白色的衬衣,简洁而优雅,朦胧中在月华下,就似一个笼罩着轻纱似的梦。
原来,这么久不曾相见,他还在这里。
曾经,有一个叫做莫言的男子,他喜欢着我,爱着我。他有漂亮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如画的眉眼。
总是,在我身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出现。当我知道了,他便不见了。
很长时间没见他了吧!
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其实就算知道又是怎样!所有人都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挣扎开命运的掌控,到最后都是那样,没有力量能握住命运的咽喉,反而葬送在命运的手中。就像有些事是你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和避免的,就像是我没有办法不让于未然放弃对我的伤害,也不能制止她即将而来的风雨。就像是我无法理解莫语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还要和于未然一起合作一样。
上帝曾经作为奖励送给我两件礼物,只是我一件都不能碰。
无论,程豫雪,或是,莫言。
我像之前看样,看向天空,墨蓝色的空中依旧是那几颗稀疏的星,在低头,树下再没有朦胧而优雅的身影。
张扬扬不知怎的,就跟变魔术一样又拿出一叠文件,往我手中一放,说,这是我今天下午找到的,你不问我还没有注意过这些事,陈姐的女儿确实是很久没有消息了,据这些资料显示,她女儿好像是失踪了。不过失踪的过程却有些奇怪,表面上看是这么回事,要是仔细研究一下的话,不难看不来其中的猫腻。我想了很久,做了个大胆的猜想。
我看着手中厚厚的一叠文件,说,什么大胆的猜想?
张扬扬说,我怀疑她女儿被人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