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似乎只剩下雪了,白花花的,在淡淡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周遭开始闹腾了,这样罕见的大雪到这偏南国的地方实属难得。大家会顶着寒冷在雪地里玩耍,像一群没有长大的孩子。
宇明希会静静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的每个动作,观察他们的表情,可以见得即使他们冻得麻木了但也还是强忍着,即使被雪砸疼了快要生气了,又突然发现生气不得体而憋回生气,抓起一团雪砸回去。
树上的几只麻雀早就被赶走了,枯枝沉睡在雪里。
突然宇明希感觉身前的光有些被荫蔽,他侧过头一看,是李梦娟,她满脸的笑容,好像一朵灿烂的霞,她递过来一杯热腾腾的奶茶“暖暖身吧”。
宇明希一愣,僵硬的手伸过去接过奶茶,有淡淡的烫感,但是他冻僵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茶杯。
“怎么不出去玩,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吧。”
那晚,那松林的嘶叫,外婆那满头的银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见过”。
李梦娟有些诧异,搬了个凳子坐到他的身边“是吗?”。
“那是我五岁多的时候吧。”
“四五岁,你记得?”
宇明希脸上露出淡静的表情“那是一生难忘的。”
李梦娟不明白,她侧头看看宇明希,他眼睛咩成了一条缝,厚厚的眼镜上反射出蓝绿色的光,白瓷般的皮肤,淡黄的头发一起一伏的闪动,使他有种时而渺远时而迫近的感觉。
他淡静的看着窗外,嘴唇自然的合在一起。
在李梦娟眼里宇明希一直是个快乐的人,他也喜欢跟他开玩笑,惹她生气,他一直有着与他人不一般的似乎来自天宇深处的气息,一直有一种让人无法分辨的气息,那气息似乎是快乐又似乎是潜藏在深处的忧郁。
但是现在她完全可以分辨到他眼里的忧郁,一种让人恐怖的忧郁气息,她的内心开始翻腾。
李梦娟下意识的看看窗外,南楼与北楼间的那片雪地早已被毁得面目全非了,好多人还在玩雪。
“在想什么呢?”李梦娟关切地问。
宇明希没有回答,表情一直僵在那里,像一尊塑像。
李梦娟焦急的推推他,“说话,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宇明希只是嘴动,并不看他。
李梦娟有点无语,往日的宇明希那么容易接近,可是现在她似乎不敢接近他。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不能下去玩。”宇明希漫不经心的说着。
李梦娟的内心有撕裂的痛,她真的很少见到这样的宇明希,她感到可怕又心疼他。
宇明希掏出老师发的数学试卷开始做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就好像李梦娟没在身边一样。
李梦娟失落地离开,走出教室,回头看到空空荡荡的教室里宇明希坐在教室最后排的那个窗边安静的写着作业,李梦娟知道他是在转移自己的痛苦。
李梦娟看着操场,操场上人不多,几对情侣在那里拍着雪景。李梦娟不禁双手合在一起,向上天祈祷,祈祷宇明希能快乐起来。
李梦娟静静闭上眼,风从侧面吹来,她感觉有刺刀般割裂的痛,突然她感觉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睁眼一看是宇明希。
“走,去大坝上吧。”宇明希拉着李梦娟就向楼道口去了。
李梦娟有些迷惑,可是宇明希紧紧拽着她,由不得她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