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夜在挣扎与悲伤中过去了。
天空变得海蓝,盛夏晨光如水一样清亮透明。
都市的车水马龙依旧,人来人往,各自在书写自己的故事。
“文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找了你一夜。”水爸爸压制着内心的气愤,因为他知道儿子如法摆脱失去娟儿的悲伤和内心的自责。
水爸爸也庆幸着儿子还好好的,没有发病,这也许是娟儿的在天之灵吧。
水一文慢慢睁开眼睛,纯净的晨光射入他充满血丝的眼睛,让他的眼神更加忧郁,他额边的发丝在江风的吹拂下轻轻拂动。
“爸爸,对不起,让您担心了。”他眼里无光地说着。
“文儿,不要折磨自己了,娟儿在天上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的。”
他顿了顿,脸上有浅浅的假象的笑容,好像在嘲讽颓废的自己。
江风变大了,好像把透明的光也吹散了,四处飘荡。
“走吧,跟我回医院,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准备做手术。”水爸爸说。
“爸,算了吧,我不想做手术了。”
“你说啥,钱凑齐了为什么不做了。”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安静地度过剩下的日子,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爸爸感到有些失落,“娟儿走了,我们都很难过,可是这又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偶然。”
“难道娟儿就该偶然的死去吗?这些钱是她用命换来的,我不能要,爸,给我自由吧,让我自己去抉择自己的生命吧。”水一文显得有些冲动。
水爸爸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已经学会了沉着冷静,那么多的坎他都过来了,他已经学会了面对。
“我希望你为我和你去世的妈妈、外婆、还有娟儿想想。”水爸爸说完拿出一百元钱塞到他手里,“早点回来,饿了买些东西吃,身体要紧。”
水爸爸转身离去,苍老的身影那么明显。
一滴泪滑落在水一文的脸颊上。
他抬头看看天空,万里无云,几只燕子在飞来飞去。
他顿时感觉自己好孤独,他发现自己只会被上帝一再遗弃,死亡对他来说是可以随时降临的,但是在看断世间各种无奈之后他已经期待死亡了。
他想起了昨晚的姝娈,她现在在哪里,她现在还好吗,她是不是被深深地伤害了?他在内心问着自己。
他也想起了阿鹏,他是不是再也不会见自己了,他是不是永远都会恨自己?
他想起了谭子和小曼,他们是不是正忙着学习,忙着参加考试,他们的感情是不是还那么好?
“噢,对了,明天就要考试了。”水一文的心突然一颤。
“姝娈应该要考试了吧。”
他拿起手机,翻找着她的号码,当号码显现在眼前时,他却失去了按下拨号键的勇气。
他后悔昨晚的话了,他后悔在这将要考试的关头来刺激姝娈了,他感觉自己真的很无用。
“也许钞鹏说得对吧,我永远是一个自己无法站起来的懦夫···”
他抓紧手机,狠狠地按下了拨号键,他放到耳边。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伤人的话。
他有些慌乱,理智让他拨通了谭子的电话。
“喂,水一文吗?”谭子问。
“嗯,是的。”
“你还好吧?”
“还好。”
“看到姝娈了吗?她还好吗?”
“姝娈?她不跟你在一起吗?我们没看到她。”谭子说。
水一文的心一下子悬下去,就好像突然跌入万丈深渊里一样。
“哦,明天就要考试了,祝你和小曼好运,看到阿鹏和姝娈了就说我祝福他们都考好···谢谢···”水一文无力地说着。
“好的,看到姝娈了我向她转达,不过阿鹏···”
“阿鹏怎么了?”水一文预感到了什么。
“实话说吧,今天一早去广东了,他说他不参加考试了,他要出去工作。”
“什么···好···好···知道了,挂了。”水一文的手颤抖了。
他放下电话,内心感到一种钻心的痛,“为什么,为什么···”一种愈来愈强烈的孤独与痛苦。
他想到了死,死也许是最好的解脱,突然他又意识到了什么。
“不···不···我不能死,我要去找她···去找她···”他这样想着,站起来,脚步不由自主地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