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秦 第六十一章 箭下脱险
作者:苏或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不好,他们还有箭!听到那令人悚然的“嗖嗖”声,夏渊一惊,心下焦急,胸前伤口上的血涌出得更快了,那箭如果射中的话,娡儿,会没命的。

  那三支箭来势汹汹,速度飞快,直指她的后脑,后心和马脖子,三人三箭配合默契,连他闪躲的方向都计算好了,如果他躲,那射向马脖子的一箭要么射入俯身躲箭的人胸中,要么射死马匹阻挡她的去路。

  青色的河面越来越近了,一百五十丈,一百二十丈,一百丈……

  三支箭一起射到,他心念一转,情急之下,反手用剑遮住大腿,倾身躲在马肚子边,同时伸手一勒同侧的缰绳,马儿被他这个突然的急转弯指示拉得一叫,蹄下一顿脖子一歪,正好堪堪避开了那三支箭。

  那三支箭带着凌厉射向了前方的地上。

  他一下停顿都没有,翻回马上,一夹马肚子再次着急地催马狂奔。离河那么近了,要快些,再快些,到了河边,就安全了,娡儿,别怕,哥哥会带你逃出去的。

  后面三人见到十拿九稳的箭居然被这丫头巧妙地避了过去,越发地激愤起来。其实,这么避让,看起来不可能,道理却很简单,目标突然改变速度和方向,事先计算的角度和速度就完全不可靠,肯定射不中,所以才被夏渊看似轻巧地避开了。

  三人皆是一愣,对方居然舍弃了宝贵的逃命时间,利用时间差来避开那三箭,避开后又迅速再次纵马逃脱。

  这,这太嚣张了,完全不把他们的紧迫追击放在眼里嘛。

  回过神来后,他们更加生气,拼命打马,想追上那因为那一瞬间的停顿被拉近了两丈距离的刺客。

  不错,这会儿,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七八丈了。

  跑在最后的魏酹也松了口气,提在嗓子眼的心放回了原处,她没中箭。不行,一定要赶上去阻止他们,不能再让她受伤了。

  他狠夹马肚子,催促马儿跑快些,那马儿本就是千里良驹,又和主人心意相通,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更加奋力地狂奔起来,离那三个人越来越近。

  八十丈,六十丈,五十丈……

  他已经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河里流淌的水,来往行驶的船,和那简易的石拱桥,快了,只要到了河边,随便跳上一条船,或者甚至跳进河里,他们就有救了,娡儿,坚持住。

  见那三箭能阻住对方的奔势,那三人互相之间打了个手势,再次抽箭上弦,对准了临近的河边的少女。

  “不许射箭,你们聋了吗!”魏酹彻底怒了,这三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属下,为什么一点都不听话!上次还可说是手快没收住,这次居然公然违抗他的命令,还当不当他是公子啊!

  仍然,没人理他,又是三箭呼啸而至。

  而这一次,这三箭却巧妙的组成了一个三角形,一左一右一中间,角度异常刁钻地直指那疾驰中的两人一马,无论马上之人往哪边侧身,或再次急刹,都绝不可能再避过,不是人中箭,就一定是马中箭。那三人的算盘打得很明显,不论是人是马,射中再说。

  这次真的躲不过了吗?

  听着声音辨别出身后那三箭的方向,他心底滑过了一丝绝望,这么短的时间,他想不到如何避让才能完全躲开那三箭,不管怎么躲,人,或马,一定会有一个中箭。

  不,不行,不能让娡儿中箭,她那么小,那一箭会要了她的命,可马中箭,他们一样会被追上,怎么办?

  思虑一转,瞬间做好决定,他扭身正面迎向了那瞄准他胸口的一箭。

  看着那箭越来越近,他眼底一片漠然,一只手覆上背后的小娃儿,脑中却只有一句话,娡儿,对不起,是哥哥没用。

  忽然,银光一闪,三支离他一尺之遥的箭,却突然被一道彪悍的银光打落在地,那光仿若活物,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又飞回了主人手中。

  转眼看向那道银光的主人,是刚才那个白衣少年。

  他的那匹坐骑果然是千里良驹,这么快就赶上了后面那三人,见那三人又向佳人射出夺命箭,情急之下使出了他的小银斧,打落那避无可避的三支箭,救下了她来。

  夏渊一个眼神瞥向那白衣少年,多谢了。转身看向那近在咫尺的济水河,还有三十丈,二十丈……

  那三人目瞪口呆,绝无可能躲过的得意之箭居然被自家公子打下来了!

  魏酹策马靠近他们,怒喝道,“她不是刺客,我说过不许伤她!”说了不许射你们还射,要死啊你们!

  “公子,她就算不是刺客,也跟刺客有关,我们务必将之擒拿下来才有可能查出刺客的所在啊。”一人粗嘎地吼道,不相信他家公子居然这么说。

  “你们射死了她,能查得出什么?”出离愤怒了,叫了N遍都不听命令,还敢反吼回来,你是公子还是我是公子啊!

  那三人不作声了,委屈地想到,这不是指望她为了躲箭放弃马匹嘛,谁知道她这么笨,宁愿被射死也要保护马,又不是爱护动物协会的。

  说话间,夏渊却已经到达了石拱桥上。

  “公,公子,她,她要跑了,怎么办?”那三人见此情形大惊,真要给她跑掉了,还折损了这么多人手,回去怎么交差?

  “围上去,她绝对不会过桥,你们顺着河岸围着追,防止她跳上船后顺流而下,我跟上她,嚣魏牟应该快到了!”魏酹恢复了一丝理智,冷静地布置着河边围捕计划。

  他要抓住她!使劲儿一抽马,越过三人向桥上的佳人追去。

  终于到了,夏渊看着济水河上的来往的行舟,寻找着能够从桥上跃上船的机会,一定要在身后追兵来之前跳上船,顺流而下,就可以到桂陵。

  济水河,是一条横贯秦韩魏齐的大河,虽然几国之间时有摩擦,但却仍有商业往来,而这条连接四国的河河面开阔,水流平稳,俨然成了众多商队旅人的第一选择。

  河上不时有往来的船只,大大小小的,一副繁荣的景象。

  盯着往来的船只,他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身上也渐渐发冷,血流得太多了,体力也快耗尽了。要快,跳上船,拔出剑,再给娡儿包扎完,他就可以放心的晕过去了。

  紧随其后的白衣少年,支开了那三个人,见心上人果然在桥上停下来了,心急地一边纵马靠近,一边大叫,“别跳,别跳,我不会伤害你的,你需要止血上药,别跳,不要啊……”

  充耳未闻那少年的叫声,感觉到那人的靠近,他当机立断,看准一艘正在经过拱桥向下游行驶的货船,直接从马上跳了下去。

  巨大的震荡再次撕裂了他本就被穿透的前胸,他痛得闷哼一声,半跪在船板上,可脸上却在笑,呵呵,他们终于安全了。

  小娃儿也被自己胸前陡然的巨痛给惊醒,只觉得很痛,浑身的感觉仿佛都集中在那一点上。记忆只停留在晕倒前的那一刻,锋利的白刃贯穿了身下少年的胸口也刺入了她的前胸。

  “渊哥哥!你……“还活着吧?带着哭腔地颤声大叫,感觉到身下的身体凉凉的,一丝温度都没有,她心里害怕起来。

  “娡儿,你醒了,我没事,没事了,我们上船了,安全了。”声音十分虚弱,却仍有一丝兴奋。

  “嗯,”听到回应,大松一口气,抬头四周看看,果然在船上,甲板上全是货物,没人,稍稍放下心,“你的伤,渊哥哥,你的伤没事吧?”

  小手赶紧抱住他的脖子,从肩膀向下伸向心口摸去,想确定那把剑没有插在致命的位置,却被一把抓住。

  “娡儿,这剑插的太深,连你也一起伤到了,我要把它拔出来,然后才能放你下来包扎。”顿了顿,仿佛很累,喘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你要是痛,就像上次那样,咬紧哥哥的肩膀。”

  “渊哥哥,娡儿不痛,我怕你痛,你……”哭腔更加重,完了,他肯定伤的很重,碰都不让碰,怎么办,她不要一个人。

  “呵呵,我不痛,娡儿放心,”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两声,只是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感到身下的身体一紧,又听见他声音稍微大些地说道,“娡儿,你看,那边岸上是谁。”

  抬头向左右两边的岸上看去,她看见了谁?

  谁也没看见啊,就见有三人在河边策马狂奔,看打扮好似刚刚来追他们的人啊,这三人怎么了?

  刚要开口问,胸前一阵剧痛,耳边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吼,身下的身体越发地僵硬:夏渊将剑全拔出来了。

  血从他胸前喷涌而出,他却顾不上自己,反手用那把满是鲜血的剑砍断系住小娃儿的带子,将有些呆住的她抱到身前,动作迅速地撕下自己干净的中衣将她胸前的伤口压住包扎了起来。

  被转到了他的身前,她终于看见了那个恐怖的伤口,有衣服挡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唯一能见到的就是那个血窟窿里不停涌出鲜血,将他身上的白衣全部染成了红色。

  “渊,渊哥哥,你……”说不出话来,她伸手一把压住那个血窟窿,妄图止住那奔涌而出的鲜红血液,却怎么也止不住。

  不一会儿,连她的两只手都染红了,血纷纷从她的指缝中冒了出来。

  “呜呜,怎么办,渊哥哥,”语带哭腔,她不知所措,不要,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手下的动作渐渐吃力,包扎的速度慢了下来,整个人也有些微喘,“别怕,你伤的不深,只是刺破皮肉,不会有事的。”

  摇摇头,“娡儿不怕,”又马上哭着说,“你呢?好多血,好多血,怎么办……”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意识到手已经没用,她慌忙学着他撕下自己的中衣,压住他胸前的窟窿。

  包完小娃儿的伤口,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了。身体软下来,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光了,看东西更加模糊不清了,好累,休息一会儿吧。

  “渊哥哥,渊哥哥,你别睡,别睡啊……”看到他微微阖上的双眼,她慌了,他的身体越来越凉,她的双手感觉到的心跳也越来越弱,怎么办,怎么办?夏渊,你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