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尽是脚步声与言语声,吵得人睡不着。
清早被吵醒,祝时舞揉揉眼睛,舒展了一下酸麻的胳膊,却发觉身上披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脏兮兮的红袍。看那上面特殊的纹样,必然是奚虹的衣服了。
而奚虹则在不远处****着上半身打坐凝神。
“……初翼呢?”见钟楼上没有那白发正太,祝时舞有些奇怪。
轻缓吐出一口气,清晨的吐纳完毕,奚虹睁眼:“去购物了。你们何时感情这么好了?一醒就急着寻那小子。”
“我们感情一直很好嘛,他可能是这世界上我唯一能聊到一块儿去的人了。”毕竟目前还只有他起码对自己的世界有一点点了解,有些共同话题。
起身,伸了个懒腰,祝时舞抓着奚虹的衣服挥了挥:“干嘛这么好心还把你的衣服给我盖?你光着身子不冷吗?还你!”
唔,奚虹还挺细心的嘛!她昨夜与初翼躲在桥底时浑身湿透,夜里还真有点冷。
奚虹站起,讥笑道:“给你盖?!我只当你是衣架而已。再者,那件衣服扔了就好,初翼便是买新衣服去了。”
祝时舞听话的将衣服丢在地上:“OK!扔了,听师父的。”她就知道奚虹没那么好心。
奚虹倚在围栏上,瞧着地上的行人对祝时舞说:“你要是饿了,就下去买些吃的吧。龙泉镇的庆典从现在便开始了。”
怪不得这么吵……祝时舞也扶着栏杆向下瞧,下面集市上的摊位比昨天多了一倍不止,卖的东西也变成吃的、用的、玩的、调情的应有尽有。各色行人穿梭其间,或笑或嚷好不热闹。
“噢!好像很有趣!我肚子也饿了,可是……”想到钱袋空空,祝时舞凑到奚虹身边央求:“师父~再给徒儿些银子吧。”
奚虹大方挥手:“银子不是一直在你背的箱子里么?你随意拿就是。”
祝时舞惊了,大呼:“银子在箱子里?没在你身上?!”
“废话!要是在我身上,我昨晚上至于那么狼狈的睡在这里吗?”
想起这个他就生气,昨天累的要死好不容易走到了龙泉镇,却满镇都寻不到两个徒弟,身上又没有带大钱的习惯,只剩几个铜板客栈又住不了,他才只好到这钟楼顶上来过夜。
“可你从来没告诉过我银子在箱子里呀!”祝时舞不服气,打开木箱翻了起来,将那些奇奇怪怪的驱魔道具翻了个遍,她也没找到银子在哪儿。
“你眼睛长了是干嘛用的!”奚虹不耐烦,走过去敲了敲木箱有背带那一面的底,“你没看到这里有个抽屉吗?上面那么大的‘钱’字你不认得?!”
祝时舞顺着他指的一看……呃,的确是她眼睛不好使了,居然没发现那里有个抽屉,但是那抽屉上的字,和她所认识的‘钱’字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祝时舞泪眼汪汪,有些委屈:“师父……我不识字。”
心酸呐!心酸!想不到她上了十几年的学,自认学习成绩优异,居然有一天会变成一个文盲……她第一次质疑自己为什么要浪费大好青春去上学。
如果早知道自己会莫名其妙穿越,她一定会从小当个伐木工人练斧!上毛学,有毛用啊!
奚虹见她似乎感到很挫败,连忙道:“……我话重了,其实这也不怪你,是我高估了你的能力。”
前半句还算是安慰,后半句听的祝时舞火更大了。
“哼!随意拿?好!”祝时舞用力拉开装银子的抽屉,大把抓起抽屉中碎银往自己钱袋里塞,直到将那小小的荷包塞得鼓鼓的才罢手。
“喂……这也没什么太贵的东西,花不了那么多吧?!”奚虹皱眉,脸上有些心疼。
“我饭量大不行吗?!再说,我这一身脏兮兮的衣服都破的不能穿了,我要多备几套换洗衣服,这些钱都未必够呢!”
祝时舞报复般的扬了扬钱袋,跑下了钟楼。
她离开不久,初翼便捧着一叠衣物回来了。
“呃?时舞呢?”上来扫了一圈不见祝时舞,初翼感到奇怪。
“……”
奚虹心生不悦,不答话。这两个徒弟是怎么搞的?!怎么与他说的第一句话都是问对方在哪儿?!不行不行,照这苗头下去可不行!看来他得想想办法了……
初翼没注意到奚虹脸色不太好,兴高采烈捧着一深色布包来到奚虹身边。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些衣服。那堆衣服中有一套白的两套黑的,将自己的白色衣物与奚虹的黑色衣物分开,初翼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整理了一下身上崭新的白底青边对襟长衫笑道:
“有新衣服穿感觉真好!”
奚虹展开属于他的那两套一模一样的罩衫、衣、裤,衣服为黑底红边的棉布制,式样比较普通,稍微特别的地方是襟上绣着六枚红白两色的太极图。
“呃……”见奚虹盯着那几枚太极刺绣瞧,初翼以为他不喜欢,有些慌了,“师父,那个……我是看那几个太极图与您眼罩上的太极图能做个呼应,而且这些天似乎也只见过你穿那套红衣,所以自作主张挑了红边的,如果不喜欢这颜色,我马上去换……”
奚虹摇头:“不用,我很喜欢。”
初翼这么细心,他多少有些意外罢了。
奚虹将新衣穿戴整齐后,旧的红衫仔细叠好,放在了木箱底下,而后把刚才被祝时舞翻乱的宝贝们放回箱中。
初翼有些好奇:“那件红衣,师父非常喜欢吗?”
奚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将那两件多出来的换洗衣物用布包包好,绑在木箱背带上,之后问初翼:“你身上还有零钱吗?”
“有,刚刚和成衣铺的老板讨价还价,余下不少零钱。”
“既然有钱,时舞在集市上,你去找她,今天陪她好好玩上一天吧。我看你们最近似乎感情很好。”
初翼面红:“呃,没有!我们只是……”
“好了,不用说了,快去吧。”奚虹不耐烦地挥手赶他,“钱花光了再来找我,那之前让我独自清净一会儿。”
“好的!”
初翼笑得很开心,跑下了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