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十司跟上她们两个,嘀咕:“原来小狐狸是想‘解手’,不是‘解咒’。”
朝歌跺脚:“才不是咧!东皇太一的上古禁咒就是要用九尾狐的尿来破的!不信我施法给你们看!”
说完,朝歌气鼓鼓的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低声默念了一句咒文,她手心便跳动起一团蓝色火焰。
阿银拍手:“太好了!这样咱就能去救时舞她们啦!”
“恐怕,浮玉不能让你们如愿了……”
一柔弱女声骤然响起,随后便是箜篌之音传入耳中。拐角处的紫藤花架后,一绿衣女子轻移莲步自花丛遮掩下走出,那女子瘦弱娇柔,眉心嵌一点碧珠,正是本该被打回原形的浮玉。
了解柢山一事的阿银和朝歌诧异万分!
在箜篌之音操纵下,这次朝歌、阿银、戚十司不但动不了,而且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浮玉浅浅一笑,换了种撩拨箜篌的手法,这次的弦音又快又急,且毫无韵律可言混乱无比。
在这如噪音般的弦音折磨下,他们几个不消片刻就昏了过去。
浮玉来到昏睡过去的朝歌身边,轻声道:“多亏你解了禁咒,不然浮玉哪会有用武之地呢?”
“莫要再耽搁,速速将他们绑于引雷柱之上。”背后生有一对流光羽翼长发及地怀抱古琴的俊美男子走来,语气中带着命令口吻。
浮玉蹙眉:“黎灌,你真舍得将如此仰慕你的朝歌也绑上?”
身为太一宫乐师,同时又是绿母义兄的黎灌冷冷一笑:“为能帮碧萝夺回失去的疆土,牺牲小小朝歌有何不妥?!”
“但与句余那一介莽夫为伍,浮玉总觉得……”
“为伍?!”黎灌甩袖冷哼,“那等急功近利自私暴躁之徒,不过是余兴之物罢了!压轴之戏,怎会先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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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当空。
天狐台的引雷柱上,如今俘虏的数量添了一倍。
一觉醒来,祝时舞发觉自己多了三位邻居,感到好气又好笑。
“终……究……还是……被抓了吗?”瞟了眼淡定安睡着的戚十司,祝时舞嗤笑,“为什么连……这个家伙也……”
“时舞,你真有精神,咱……咱都要热死了……”阿银虽然已经被晒蔫了,为了能让对面十几丈远的时舞听到她的话,还是用尽了全力在吼。
祝时舞忍无可忍,使劲全身力气大声吼道:“我!都!快!死!了!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真是的,隔得那么远还非要聊上几句,这死阿银是真的不晓得自己是什么处境还是缺心眼啊?!
阿银不服气:“明明是你先问话的!”
靠!她明明是在自言自语而已!谁晓得阿银耳朵那么尖,她都气若游丝了嘀咕一句阿银居然也能听到!
祝时舞仰天怒吼,因为实在被折磨得太惨,她吼的有气无力:“F!U!C!K!”
阿银还是要掺一脚,喊得更来劲了:“什么是‘矮浮游西凯’?!”
奄奄一息的祝时舞不再理她,闭上眼睛计算起自己照这么晾晒下去还有多少时间可活。
今天晚上应该……是极限了。
而救世主,会不会适时出现呢?
奚虹啊奚虹,这种时候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远处,有三个人影走了过来,祝时舞还以为来了救兵,打起一丝精神看去,却只见人形的句余左右随行着浮玉与乐师黎灌向他们走来。
浮玉还活着?!这三只妖又为何会搞在一起?!
祝时舞没有力气质疑,只用惊讶的眼神俯瞰那三妖。
除了一副事不关己悠然沉睡的龚千烟和戚十司,其余被绑在引雷柱上的俘虏都将目光锁在了那三妖身上。
句余走到十二根引雷柱围成的圈里,抱怀,以独眼逐一看了一圈被绑的“人”,他冷笑:“很精神,离死还早得很。”
大家都被折磨的没有还嘴的条件,一片沉默中,唯有阿银依旧活力十足的叫嚣:“臭老虎你搞偷袭!不得好死!”
句余抬手,不耐烦的下令道:“让她闭嘴。”
浮玉会意,点头踏出一步,撩拨起箜篌之弦。
句余与黎灌也在同时将耳朵堵上。
被绑的结结实实没有办法堵耳朵的祝时舞他们,就算知道那箜篌又会带来灾难也只能任乐声钻进耳朵里,无从反抗。其实,就算他们不被绑着,当了两天腊肉的他们也早没有了堵耳朵的力气。
箜篌止,这次的乐声夺的是语言能力,这下阿银就没办法再吵闹了。
“……”阿银嘴巴一张一翕,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气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句余见阿银不会再多嘴了,满意点头。走到胤安那根引雷柱下,句余冷笑,仰望着胤安,与之对视:“胤安,我谅你也料想不到黎灌也会是支持我的吧?!”
胤安低头,蔑视句余,轻轻扬起嘴角,一抹了然的笑意。
事到如今,无论是谁倒戈,他胤安有的也只有“原来如此”这种心情,若句余想用这个让他感到震撼,恐怕他是做不到的。
即便是整个妖界都站在句余一边,胤安也不会觉得惊讶。
见胤安没什么反应,句余的语气更加嚣张:“不过,你不想知道浮玉为何毫发无损么?”
胤安轻轻摇了摇头。
胤安脸上挂着的那种看开一切波澜不惊的表情,惹得句余分外不爽:“莫非,你如今什么也不在乎了?!”
胤安点头。
他自己这副身子快走到尽头了,母亲留给他治理的青丘国眼看都将要失去,还害至亲朝歌也一同受苦……
信任、国家、威信、尊严……他能失去的都失去了,还会在乎什么?!
“好,既然你这么无趣,我换一个来陪我玩……”句余露出阴狠的神情,侧头吩咐黎灌:“将那红发女放下来,我要好好问她些问题。”
祝时舞?!胤安神情有些慌乱,他眉头紧蹙,猜不透句余的目的。
黎灌振翅飞起,解下捆绑在祝时舞身上的锁链,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祝时舞抱在怀里,又降落到了地上。
被黎灌还算温柔的弄到地上,祝时舞勉强撑起身子坐好,心中第一个感觉是庆幸。
庆幸自己死前还能感受到“脚踏实地”所传递来的踏实感与安全感。
句余放她下来自然不是施恩与她。大步走到祝时舞面前,句余粗暴的揪住祝时舞那被太阳晒得如稻草般干枯无光的红发,从怀里掏出了一条红色的缎带。
摇晃着手里的半龙之甲,句余凶神恶煞:“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第一……你是不是神裔?!”
半龙之甲没了,她的气息也自然藏不住了,既然无法隐藏,祝时舞诚实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