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白血病是什么?”
我看着站在一旁的小青和小玲,我应该怎么说,难道告诉她们:“白血病是绝症,现在绝对治不好的病”,还是告诉她们:“我们的******就要散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心好乱,也好痛,感觉的我的嘴唇发冷,而后渐渐麻痹整张脸,再是整个身体也被麻痹了,我这是怎么了?莫非上次不死,这次就要死了么?
我不能死,不止我不能死,朱平也不能死,我重生是为了什么,不止是为了我,也为了我身边的亲戚朋友,朱平,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你就不能等等我么?
泪水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好苦好苦!苦到了我的心里,我现在能感觉到的手在颤抖,不停颤抖着,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不颤抖,只能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我该怎么办?一种无力感由心里传至我的全身,使得我不得不蹲下来,屈膝抱着自己双腿,缓缓地靠在教室的墙上。
我把脸努力地埋进臂弯里,努力地使自己不哭出声来,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懦弱,更不想就这么妥协,我该怎么办?可我现在脑袋里边什么也想不起来,一脑袋的糨糊,我只能哭么?我只会哭么?我除了哭还能干什么?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干不了啊!
我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知道感觉到有人抱着我的身子,也哭泣起来,我不知道是谁,也不想知道,可这个怀抱有一丝丝温暖,让我感觉自己没那么孤零零,我就靠近了那个怀里,直到痛哭出生来,直到我嚎啕大哭。
哭的累了,整个人毫无生气地靠在别人的怀里,虽然我的眼睛现在肯定很红、很肿,但看着这身深褐色的衣服,我就知道,这个人是孙芳。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小玲还是小青,还是秋燕?”
“阿姨,我是秋燕”我一出声才发现连我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孩子,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想问孙芳,可怎么都问不出口,近距离看着孙芳才发现,恐怕眼前的女人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在哭泣中渡过,不然这双眼睛这么就这么浮肿
我用手帮孙芳顺了一下耳发,问:“阿姨,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已经是晚期了,若是用药,最多可以活三个月,若是不用药,最多一个月,小平知道了之后坚持不用药,说是迟早是死,就不要浪费家里的钱了。医生还说,若是早期还有一点希望,现在是晚期,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可她之前明明知道身体不舒服也不说一声啊!”
孙芳越说越激动,我听她这么说着,眼泪又情不自禁地留了下来,为什么?朱平不就是以为不是什么大病,撑撑就过去了么?一个月,就只有一个月了...........
我越想哭得越厉害,虽然这时候没有感觉到周围有其他人,可我还是不自觉得再次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边,我的上嘴唇用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好像这样做就没有那么伤心了,皱着的眉毛也用力想盖在眼睛上面,想让我的眼睛休息一下,可直到哭到身体一抽一抽地为止,直到感觉眼泪都快流光了为止,我虽然没再流眼泪了,可我的心像一缕幽魂毫无归属地飘在空中,我知道我的心想要去找朱平,马上、立刻。
我想站起来,一用力,才发现腿有一些麻,更重要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只得用右手掌撑在身后的墙面上。也许是孙芳看出我想起身,她也站了起来,不止站了起来,还搀扶着我这个小辈,我感激地想对着她笑笑,可怎么用力都笑不出来,就这么望着这位即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孙芳,最后只得用力把嘴角弯弯了事儿,不过从孙芳的眼睛里,我知道,我这个笑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苦笑吧!
“阿姨,朱平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我这么一说,才发现我的声音比刚刚还要嘶哑,嗓子眼也有一些疼痛,身体虽然是靠在墙上,还身子还是有些要往地上掉的趋势。
“医生说:既然不拿药,是可以回家来的,朱平也说想回家,我们就带她回来了。”
“阿姨,我想去看朱平”
“你想去就去吧,不过也得星期天啊,你还得上课呢”说完这两句话,孙芳的眼泪又开始打转。
我偏头看了一下,才发现其他的同学早就去上了,除了我跟孙芳,龚老师、小玲、小青也都眼睛红红的站在旁边,我对着龚老师说:
“老师,我想请一个月的假,您放心,寒假的时候我把这学期的课本都已经熟悉了,不会耽搁学习的。”我望着龚老师有气无力地却语气坚定地说。
龚老师想了想对我说:“这样吧,你回去跟你家人商量一下,看他们怎么说,若是他们同意了,老师也就同意了。你们现在都回到教室去吧!”龚老师对我说完就打算回办公室,还没走呢,小玲就说:
“老师,我也要请假。”,小玲看着龚老师有些生气的样子,就补充说:“暑假的时候,我们有到秋燕家让秋燕给我们提前温习本学期的课文,不信您问问秋燕”
小青也举手说:“我、我,老师还有我。”
看着小玲把我拉了出来,我只好说:“是的,整个寒假除了过年那几天,其他时间她们都在我家”,虽然我这么说,不过我并不是很赞同她们也去朱平家,毕竟她们的基础还不是特别扎实,可我现在跟她们处在同样的位置,很能理解她们的想法和做法,也就不想多说什么。
我脑袋有些疼,对于怎么让爸妈同意的事儿一点计划都没有,但是我知道我以前没去过朱平家里,最多也就知道大概的方向,所以若是今天错过跟着去她家的机会,以后就得很麻烦地到处问人问着去了。
“阿姨,您等我一下,我想等一会儿就跟您去看看小青”
“等你跟你家人商量了再去吧!”
我摇摇头说:“我想先去看看朱平,晚上会回去跟父母商量之后再的。”
孙芳看着龚老师,见老师也不说话,只好说:“那好吧!”
这时候龚老师开口了:“你们三个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不用说这三个人就是我、小青和小玲。我给孙芳说了句:“您一定得等我,我很快的。”而后就跟在龚老师后面走了。
进了办公室,龚老师还没坐稳,就说:“我知道你们四个人的感情很好,所以这节课才没有强迫你们都去上课,但是你们都应该清楚你们是小学六年级的学生,是还有四个月就面临升学考试的学生吗?”,龚老师见我们都耸拉着脑袋,就继续是哦:“你们都太小,还不明白,人一生面临的东西太多,生离死别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刚刚在朱平妈面前我不好说什么,只说你们父母同意了,就让你们去,可我在这儿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怎么跟你们父母说,我最多只能同意你们请假三天。”
这下我有些着急了,我想陪着朱平渡过人生的最后几步路,可我刚张嘴,龚老师又开口了:“这儿不是商店,不要跟我讨价还价,以后你们就知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我心里堵得慌,平时的机灵劲儿都使不上,只得左手按着额头用力摇摇脑袋。
我跟龚老师低头鞠了个躬说:“那我们出去了。”
出了龚老师的办公室,我抬头望了望天,我为自己的无力叹了口气,才说:“龚老师说得没错,你们不要怪她。”这话与其说是告诉小玲她俩,还不如说是在跟我自己说,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朱平走最后的这一个月,可现在老师硬生生地把我最后的希望都打破了,尽管她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的不能陪着朱平么?
我走到孙芳跟前说:“阿姨,我们走吧!”
“老大等等,我也去。”“还有我”,这是小玲和小青。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让她俩一起去,去吧,耽搁学习,不去吧,她们肯定今天都听不进去课了。
“好吧,不过晚上我们都得回来跟家里人商量好了之后才能再去。”
小玲小小青见我同意只是点点头就跟在我后面了。
一路之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再加上这个时间段大人们都忙着农活,连过路的人都很少,所以就只能听见几双鞋子的“唰唰”声。而我一路之上尽量观察都有什么建筑性标志,免得以后过来走岔路了:沿着学校后面的马路一直走,大概二十多分钟到了一个山下的石子厂,就有一条分支马路,进入分支马路过后再走十多分钟就进入一条小道,小道旁边有一片樱桃树,转过这片樱桃树林,再走几分钟就到了一所平房的后面。
从后面转到正面就可以看见,这房子跟我家的房子差不了多少,房子前面也有一小块晒坝,周围的环境似乎很不错,可我一点观察的心思都没有,因为我的一颗心都放在正坐在晒坝的椅子上的朱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