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岚?掌门丫头真是你吗?哈,咳咳~”虚弱的声音夹杂着费力吞吐的喘息咳嗽。
吴岚浑身一震,是逍遥,昏沉半年的逍遥竟然睁开了眼睛。
“逍遥前辈,我,我来晚了……”吴岚梗塞地快说不出话来,眼泪如决堤洪水肆意横流。
“傻丫头,别哭了,我这不还活着,只是我全身很痛,真痛啊,你还是快给我疗伤吧。”逍遥面露苦色即使说话呼吸就会痛入心扉。
“可疗伤会更痛。”
“你总不能让我半死不活地躺一辈子吧?”逍遥有些急,吴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闭上了,其实即使医好,逍遥也跟废人没什么区别。
“恩,那我先给你接骨,然后再给你推拿将错位的五脏移位,这个我配的镇消丸你先服下,可以缓解疼痛。”
“恩。”……
小屋门口村长唐晏和唐倩依旧站在屋外,唐晏拄着锄头如中流砥柱波澜不惊而唐倩却显得颇为不急。
“村长爷爷,你说吴岚能医好逍遥前辈吗?”
“不知道,但愿可以吧。”
“可祭祀爷爷都医不好,吴岚能医好吗?”
“倩儿,你有没听过一句老话,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听过,可天外又是哪里呢?”
“……”唐晏沉默不语。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自屋内传来……
“我们走吧。”唐晏拍了拍挽着自己手臂上唐倩的小手。
“爷爷?你没听到逍遥前辈叫了那么厉害?”
“走吧,他不会有事。”
“为什么?”
“……”又是一阵的沉默,直到领着唐倩走出好远才说道:“我们找你祭祀爷爷去。”
“不去,他那里慎得慌!”
“让你去就去,你祭祀爷爷也老了,该有个移杖的人了……”
“什么意思村长爷爷?”唐倩松开了挽住唐晏的手,停住了脚步。
“大祭祀选中了你。”
“什么?我不要。”
“族人现在需要你,听话走吧。”唐晏或许没有注意到唐倩脸上的忧容,苍白而又悲伤……
逍遥的伤真的很惨烈,吴岚费尽心力直到傍晚才结束治疗,即使服用了镇消丸依旧无法消除逍遥刺入骨髓的痛楚。经过一天的治疗,逍遥已经沉沉的睡去,蜡黄的面孔透着虚弱与疲惫。
吴岚蹑脚走出房门,幸亏逍遥修为深厚,经过细心调理除了经脉其他的伤都不会有大碍,现在她还要去看看唐鹏的伤势,上次一去便是半个月也不知有没落下病根。
门口此刻只剩唐晏一人拄着拐杖还在等吴岚。
“村长?”吴岚见到唐晏还守在门口倒是很惊讶。
“逍遥前辈没事吧?”唐晏轻声问道,他是在门外听了一天逍遥的呻吟。
“暂时没大碍了,唐倩呢?”吴岚轻笑一声。
唐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缓了缓才回答道:“她去一位爷爷那里,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出不来了。”
“这样啊!”吴岚点点头,“对了村长你知道唐鹏家住哪里吗?上次给他疗伤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唐鹏吗?”说道唐鹏唐晏的眼神闪过一丝跳动。“你不用去了。”
“为什么?”吴岚有些奇怪。
“他已经不在了!”唐晏的声音多少萧索,族人的去世身为一族之长悲痛是难免的。
“什么?”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吴岚不禁掩住了自己的嘴,她不敢相信唐鹏竟然已经去世,上次明明已经差不多医好,怎么会……那么兰姑怎么办?
“他伤了太重,来不及逃走,被敌人活活捅死的。”
“怎么会这样,那兰姑呢?”吴岚的脑子有些乱。
“兰姑?你说阿兰啊,自从他男人死了她也过了不怎么样,要不是有虎子恐怕早断了生念。”
“我想去看看兰姑。”吴岚心中百感纠集,世事不公,兰姑人那么好的人,却好人没有好报。
“吴姑娘,你还是别去,让她静静,而且你也奔波了一天早些休息吧,逍遥隔壁的小屋已经掇拾好,今晚你可以睡那里。”
“恩,也罢,劳烦村长费心了。”吴岚的声音透着一丝疲倦,更是一种无奈,谁又能知道她心中所寄满的伤悲,只短短半个月就让整个唐村都变得物是人非,这一切全是拜那万花宗的伪正道所赐,吴岚心中悲愤在一点一点的郁结,浓得已经再也化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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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喝,哈嘿!……”
“一、二、三、四……”
“喝,喝,哈嘿。”
次日清晨,天还是蒙蒙亮,吴岚便被突然响起的震天口号声吵醒,唐村人起了早,不光有男人的震天口号,门外还有小孩妇孺洗漱嬉闹的声音,吴岚被闹着睡不着,很奇怪村里的男子一大早都在干些什么。
草草地洗漱梳妆一番后吴岚启门而出,这一推后却被远处空地上的景象给生生地吸引住,那里几乎是集结了唐村所有的男儿,整整齐齐地列成一个方阵,个个手提红缨,正整齐划一地在进行着操练。
吴岚忍不住慢慢踱近,每位唐村男儿都是面色严峻,力道刚劲有力,虎虎生风,上到年过半百的老者,下至刚过舞勺的少年,无人不是不苟言笑地认真操练,练习的招式虽然简陋却粗中带细,这套枪法是唐村人在打猎中日积月累的精华。
“吴姑娘你醒啦?”吴岚看着入迷,突然从背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村长?”
“这么早起来是被吵醒的吧?呵呵,还没用过早膳吧?这些果子味道不错,你拿去垫垫饥。”说完将一把晶莹剔透的白色小果塞进吴岚手中。
白果清香怡人,入口甘甜多汁,吴岚心中不禁暗叹,忍不住多吃了几颗。
“村长,他们这是在干嘛?”
“练武呀,他们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要保护日后的唐村,所以在练武。”唐晏笑眯着眼看向令人悸动的练武场,可眼角中却透露着沧桑与悲戚,甚至还有一丝杀意。“我的两个儿子已经战死了,如果我还有一把力气的话我也想像他们那样练武杀敌。”
吴岚默默地感受着唐晏身上传来的哀戚,没有说话,良久才一声低语:“村长……对不起。”
“呵呵,年纪大了容易感慨,吴姑娘千万别介意啊。对了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逍遥前辈已经醒了,他想见你。”唐晏回过身,面容已经回复慈祥。
“噢,我这就去。”
背过身没走出多远,村长的声音却再次在吴岚背后响起。
“吴姑娘,你说我唐村这一村人是否还有希望走出这片森林,是否还有希望重回故土?”
是否还有希望走出这片森林?是否还有希望重回故土?有希望吗?就这一村的几百号人有希望与一城一宗的人相抗衡吗?
“村长,放弃吧,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们的敌人是群修真者,是这大陆上有别于常人的强者。”背对着村长吴岚幽幽地诉道,是无力也是无奈。
“吴姑娘,难道这样就要放弃了吗?你难道还及不过老朽的胆量吗?老朽都敢拿一族人的性命去拼,你为何要轻言放弃,只要你愿意,他们完全也可以修练功法。我们唐村人不怕苦,更不怕死,怕的只是没希望,一年不成我们可以练两年,两年不成我们可以练十年,十年不成我们可以练百年。吴姑娘,请你仔细考虑下老朽的请求吧,请教我们唐村人修炼功法。”唐晏的话说得激荡而真诚,却乱掉了吴岚的心。
吴岚没有开口,独自默默地向逍遥的房间走去,村长的话久久不散地缭绕在吴岚心头。让她原本古井无波的心情荡起阵阵涟漪。是啊,难道沛城的惨剧她可以忘记吗?逍遥的仇她可以不报吗,还有唐鹏乃至整个唐村不也是因她而受到的牵连?即使这些都与自己无关,难道就又可以看着万花宗鱼肉百姓为所欲为吗?自己怎么可以恣睢麻木到这种地步?可是……她又不希望唐村的人有再多无辜的人被埋没在这场洪涡当中,到底怎么办,心好乱……彻底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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