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寻人

　　天一放亮，小道士便上街帮肖允儿买来一身男装，让她换上。她那一身新娘装束实在太过扎眼。男装行走会方便很多。肖允儿也还不知道对于自己的逃离，知府衙门有何反应。还是小心为妙。

　　小道士在荒宅给师傅留下记号。两人便背着木箱，带着收魂伞一起上街寻人。对于肖允儿为何在僵尸祠堂，小道士很是好奇。肖允儿给他讲起经过，一来二去两人有些熟悉，成为好朋友。

　　“允儿，看来那个蔡公子早不在这卖字画啦。”

　　“是啊，我也打听过那边卖胭脂的，他也说蔡公子很久没摆摊了。”

　　“小磊你说怎么办啊？”允儿有些泻气的问。

　　卓小磊思索片刻，说道：“王小姐不是说他是当地有名的才子嘛？不如我们到茶楼去坐坐。那人多消息多，文人雅士也多。我可以打听一下消息，也可以叫些吃的添添肚子。”

　　说到吃，肖允儿的肚子还真是饿了。从昨天成婚到现在，自己也没有吃东西，五脏六腑还真是抗议的厉害。蔡公子的家，还有他摆摊的地方，都已经找过。没见到人不说，也没打听到一点消息。现在也只有听卓小磊的，毕竟他常在江湖中走动，比自己有经验的多。

　　两人来到当地最出名的茶楼。进屋挑一个靠边的位子坐下。小二上前招呼，点过茶和点心后。

　　卓小磊问：“小二哥在这干多少年啦？”

　　小二很是机灵，明白来人有事要问，答道：“有八年光景，这城里城外、大大小小的事知道不少。”

　　“那你可知道蔡子恒？”

　　小二笑着回答：“当然知道，本地大才子。以前常和一些书生来。”

　　“可知道他现在何处？在哪能找到他？”

　　小二用手摸着下巴，吞吞吐吐的说：“我得好好想想……”

　　卓小磊常走江湖自然明白他的意识。从怀里拿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

　　小二喜形于色，答得很是痛快“问起这蔡公子，他也是个命苦的人。三年前于王府小姐相爱却没能在一起。王小姐莫名失踪后，他便得了失心疯。听人说有时在城南那棵姻缘树哪能看到他。疯疯癫癫的很是吓人。”

　　卓小磊很是满意，示意让小二将钱拿走。小二拿起桌上铜板，乐颠颠，谢过后便忙着招呼其他客人。

　　“小磊，他说的能是真的吗？”肖允儿问

　　“竟然能这么传，不会是空穴来风。不过还得我们自己去找他，探个究竟。”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胖、一瘦两个衙役。在肖允儿的临桌坐下。

　　胖衙役很是不满的抱怨：“重来不会给我安排个好活，竟让我到肖家看门。天这么热渴死我了。”

　　瘦衙役“嘿嘿”坏笑。说道：“怎么说你就是不听，让你给头送点礼，你偏当铁公鸡一毛不拔。怎么样小鞋挤脚吧？”

　　“唉！说的轻巧。我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我这点钱吃饭呢。哪有闲钱孝敬头啊？”

　　“死心眼，花小钱才能挣大钱。只要你把头孝敬明白了，以后多给你安排些能捞油水的差事。还怕没钱花？看我多好，愿意动就在街上逛逛，到哪个店都能随便收些小钱、拿点东西。不愿动就找个地方坐坐，喝口茶。这才是日子。”

　　胖衙役紧张的问：“你就不怕商家告你？”

　　瘦衙役一阵奸笑，说道：“告我？放心吧，民不与官争的道理，他们明白的很。再说上面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啦。”

　　“我可没那么大胆，还是当好自己的差，养家糊口吧。”

　　瘦衙役笑着说：“你啊！胆子太小。不然你就祈祷那个肖家小姐，能回肖家被你逮到。那你可就发啦。”

　　胖衙役问：“能嫁进知府当少奶奶是多好的美事？她怎么在新婚夜逃婚跑了呢？”

　　瘦衙役不正经的说：“只不定和哪个野男人有一腿。趁新婚夜没人注意，和野男人私奔啦。哈哈哈……”

　　听到这话，肖允儿将嘴里的茶水喷了一桌。止不住“咳咳咳…”咳得厉害。心中暗骂这知府老爷真是卑鄙。明明是他将自己押到僵尸屋送死，自己命好得贵人相救，逃出虎口。反倒被他说成是自己逃婚。真是颠倒黑白，欺人太甚。看来家自己是回不去了。这该死的衙役，毁自己名节，一定满嘴生疮。

　　卓小磊看肖允儿很是激动，怕招来衙役。忙拉着她结帐，走出茶楼。

　　两人走在街上，肖允儿开始小声为自己鸣不平。卓小磊自然知道她为何气。一个冰清玉洁的大小姐，被人说的如此难听，不气才怪。

　　肖允儿对着卓小磊说了一大堆，心里才有些舒服。突然想起自己光顾生气，差点忘了正事。

　　像孩子般嘟着嘴，问道：“我们这是上哪啊？应该到哪找人啊？”

　　卓小磊看肖允儿有些消气啦，开始逗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去——姻——缘——树。”

　　第十一章姻缘树

　　城南的姻缘树一向烟火鼎盛，不乏一些痴男怨女前来求美满姻缘。肖允儿和卓小磊来到此处已近黄昏。即将落下的太阳不太那么刺眼，柔和的光芒很是温暖。把悬于树上的姻缘纸都恍得泛起淡淡的红润，让整个树冠呈现出灵异的光芒，很是美丽。这棵树不知已有多少年。树干很粗，得有四个壮汉才能抱住，枝繁叶茂，像一把打开的大伞。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个人也没有，上哪去打听蔡子恒的消息？”卓小磊说着，一屁股坐在树旁的石阶上。

　　肖允儿也坐上石阶，用手捶着双腿。想到父亲的无情，李科晨的好色，蔡子恒的失信，心中有些愤恨。

　　“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是薄情寡意之人。尤其是那个蔡子恒！王小姐为他摒弃世俗，愿意于他私奔。而他呢？一句话没有。人还不知道哪去了。说不定已经成家立业，过得悠闲自在。”

　　卓小磊听到这话很不舒服，“世界上的男人”自己也是男人啊！

　　“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有些男人还是大义凛然、有情有义的。小二不是说他现在有些疯癫吗？说不定就是为了王小姐。”

　　“要是那么有情有义早去找王小姐了。就是因为他欺骗别人的感情，老天才让他疯的，做为惩罚。”

　　“蔡子恒是个有情有义的痴男子”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肖允儿一愣，站起身，四处寻找，只有她和卓小磊，并无他人。

　　“怎么了允儿？”

　　“你没有听到有人说话吗？”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这里只有你我。”

　　“可我明明听到有人说话。”

　　“别疑神疑鬼的，好好歇息一会。等天黑了，和王小姐商量一下该怎么找人。”

　　“你们知道王小姐在哪吗？”那个苍老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这回连卓小磊都听的一清二楚。两人不约而同看着大树，倒退几步。

　　大树干上突然出现一只眼睛，看着他们眨巴眨巴，“呵呵呵…”发出几声笑声。另一只眼睛也睁开。来回看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场。向前一点点突出，鼻子、嘴巴、耳朵、大肚子、整个人从树里凸现出来。出来的是一个胖胖的矮老头，头发花白，眉毛低垂，一双不大的眼睛放着异类独有的光芒，虽是异类但眼中充满慈祥。大肚子像扣上了锅盖，右手拿着木头拐棍，左手不时的捋捋自己的白胡子。挪着步子走路，很是吃力。

　　“何方妖孽前来放肆……”

　　没等卓小磊说完，矮老头笑笑，拜拜手，打断他的话。

　　“好啦，小子收起你那套吧。我已经活了五百岁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卓小磊没了气势，他心里明白抓几个不入流的小鬼自己还可以。遇到妖精自己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毕竟保命要紧。只是碍于肖允儿在场自己才假作声势。现在被老头一说没了底气。

　　见过千年僵尸和女鬼王淑婷，肖允儿对妖魔鬼怪有了免疫。看眼前的矮老头满脸慈祥也不像害人的妖精。

　　肖允儿说道：“老爷爷，我们和你无仇，你不要吓我们。”

　　“呵呵呵，别怕！我是这棵树里的老树精，活了五百年从未害过人。只是刚才听你骂蔡子恒才忍不住开口。按理说你不该听到我说话啊？你是修炼之人，还是天生异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晚被七星连珠的炫光击伤后，我的眼睛和耳朵好像聪颖很多。能听到一些以前听不到的声音，看到一些以前看不到的景象。”

　　“难怪!你的阴阳眼开啦，如果好好修炼说不定还会开天眼呢！被七星连珠的炫光击伤你还安然无恙，真是命大。”

　　“爷爷认识蔡子恒吗？”肖允儿问

　　“当然认识，他是我的干儿子。那年他才三岁被个恶鬼缠身。她妈妈领他来认我做干爹，求我保他平安。那么可爱的孩子不像短命的样子。我就把那恶鬼打跑啦，他也就成我的干儿子啦。呵呵呵…”

　　“尽然是爷爷的儿子，爷爷就该好好管教。让他做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要寡情薄意。”

　　“小丫头，你一定是误会他了，我这个干儿子不但才学出众，而且人品一流。他……”

　　没等老树精说完，肖允儿便小声嘟囔：“他是你干儿子，你自然说他好。天底下哪个父母不说自己儿子好？”

　　老树精无奈摇头“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你只要告诉我王小姐现在何处？”

　　肖允儿用手指了指卓小磊背的收魂伞，说：“那，在伞里！已经当了三年孤魂野鬼，我们要送她上阴阳路了，临走前她想再见蔡子恒一面，问他是否记得最初的约定。”

　　老树精很是伤心，叹道“天意啊！你们在这等吧，天黑了蔡子恒就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