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里外的山谷……
貌似对步行来讲是件遥不可及的事……
可是非果那厮坚持拒绝变为飞毯,醒事本说它已经对扁宽的毯形物体厌倦了。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在背上生出一对羽翼,呼啦呼啦地往那里飞。
罢了,不管怎么说,飞的总是会比走的快很多,不过很累就是了。
是非果乐呵呵地趴在我头发里睡大觉,气得我真想一把将它撇到臭水沟里。
在醒事本第四次纠正我的飞行方位之后,离目的地总算只有一里之遥了。星小子居然被传送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又没有我夏某这位称职的导航师在旁,会迷路也是自然的。
一旦目标临近,人们就会变得有些懈怠。我可是一直连续飞了几个小时,身心疲惫也是自然的。
翅膀第三次消失的时候,我也没再让肋下继续生出双翼。反正也就几百米的路,走走就到了。
让是非果变成降落伞载着我飘飘摇摇地挂在了一颗大树上。可是还没等我用匕首去割绳子,是非果已经迅速变回了原形,(是非果:我不变回去难道还等着让你用刀割?)最终导致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该死的家伙,你变身的时候就不会提醒我一下吗?
那棵树离地面还是很高的,我摔得半天没能爬起来。趴在潮湿的土地上养精蓄锐的过程中,我觉得身体实在是疲惫得不行,精神也懈怠了,眼睛也睁不开了……
小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
迷蒙中,我感觉自己正站在一座巍峨的高山上,蝴蝶香就放在对面的悬崖顶峰。在山下,有无数人挥着彩带,扯着嗓子为我加油鼓劲。我挺直了伤痕累累的身体,昂起头,目光灼热地落到近在咫尺的蝴蝶香上。
蔓夜和望北阴笑着凭空出现在山崖前,挡住我的去路,望北的手里还紧紧握着星冕的虚魂剑,星冕则被一根绳子从头到脚缠成了蚕茧,带着哭腔向我求救。
“你们放开他!”我听到自己正气凛然的怒吼声。蔓夜和望北露出阴森森的恶心笑容,眼里闪着绿光,贼兮兮地要我放下武器。
“不要放,不要放啊!”山下的人民群众悲壮地呼喊着,可是听着星冕恐惧的哭泣声的我,最终还是扔下了手中的红缨长枪。(红缨枪?)
眨眼间望北已经直冲而来,虚魂剑直指我的心脏!我想抵抗,无奈身体没有一点力气,冥冥之中彷佛有个声音告诉我,你已经整整饿了三天三夜,当然不会有力气。你死定了!
是啊,我饿了三天三夜……怎么会有力气呢?难道我短暂的生命就这样到头了吗……
倏然间周围金光大放!伟大领袖毛主席出现在我的右边,慈祥地递给我一袋夹心饼干,我接过来一看,是橙子味儿的。
望北那厮脸色大变,还想继续负隅顽抗。我吃了饼干,神清气爽,迅速捡起地上的长柄大刀(之前好像是红缨枪……),一刀砍向了望北!奶奶的,这么久以来翻我日记本的仇总算是报了!
等等,日记本?
这是哪里,我在干什么?
一回神,周围已经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不见,只有我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山崖上,捧着袋饼干发呆。
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姐姐,姐姐!”
身体不知被谁在轻轻摇晃着,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进入眼帘的是一张尖尖细细的小脸,两只水汪汪的大蓝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我看。看到我醒来,那对蓝眼睛瞬时高兴地眯起来。
“姐姐醒啦!”
“呃,你是……”我一时还没能从乱成一团的梦境里理清头绪,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望北、蔓夜、星冕以及毛主席和夹心饼干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转悠。
我最近是不是有点神经错乱了?
“姐姐不记得我了吗?”小姑娘一脸委屈地揉着衣角,“我是住在这里的莎兰呀……”
“莎兰!”我突然清醒了。
让我清醒的并非是莎兰这个遍地开花的名字,而是碧衣小萝莉身后那一条毛茸茸的红色大尾巴。
狐狸,精!
不不,应该叫狐妖才对。我想起来了,这只小狐狸不就是上回遇到的送星冕锦囊的那一只多情狐吗?
那锦囊星冕不肯戴,后来好像佩在我腰上了……
真伤脑筋啊。
“姐姐姐姐,那个眼睛里有星星的哥哥没跟你在一起吗?”莎兰歪着小脑袋问道。
……不要告诉我你也是一只出生两个月就想找相公生宝宝的狐狸。真奇怪,星小子人又不帅,到底什么地方好,吸引来这么多美女*?
迷糊了。
“要找你的星哥哥,就跟我走吧。”我瞅瞅莎兰那宽大碧衣下掩不住的魔鬼曲线,忍不住问道,“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
“我三十岁啦!在狐族里刚刚成年了呢!”明显比我矮半头想小狐狸一开口,差点没把我给噎死。
我今年还没到二十岁啊啊啊啊!
看来遗忘大陆上的种族的年岁是不能按正常人类岁数来算的。比如蔓夜,模样还是个曼妙少女,但实际上不知道活了几十乃至几百年了。而星冕如果是几百年前出生的,恐怕现在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吧。
我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走得倒也满快的。没过多久,就看到前面的树荫下倚着一个人,从袍子的颜色和乱束一气的发髻看,正是星冕。
“大哥哥!”先兴奋地叫出声的,是一身碧衣的小狐狸莎兰。星冕闻言抬起头,目光瞬时滞住了。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极度的惊喜。
“阿夏!”星冕的脸上刹那间闪过多种表情,他猛地站起身,好像是想跑过来,但又硬生生顿住了脚步。
“白痴。”我突然觉得很想笑。我从怀里摸出小小的蝴蝶香炉,轻轻地对着他扬了扬,一字一句地说:
“看,蝴蝶香。”
星冕沉默了一瞬,慢慢向我走来。他接过我手中的蝴蝶香,缓缓地用有力的双臂搂住了我的肩膀。
“谢谢你,阿夏。”星冕在我耳边低声说。
“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笨蛋!”我猛捶了他的后颈一把,压抑住紧紧搂住他的冲动,一把推开星冕,示意他滴血并点燃蝴蝶香。
我早就询问过醒事本,使用蝴蝶香的方法是将中毒者的血滴入香炉内,然后把香炉点燃,只要不间断地嗅其香气达一刻钟以上,就会化解体内所中之毒。
我也没时间去理傻愣愣站在一旁的小狐狸了,催促着星冕割破手指把血滴入香炉,点火,然后不间断地嗅那香炉里的香气。
一刻钟过去了。
香气渐渐泯散,半个钟头过后,香炉熄灭了。
星冕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惊异地发现,那只黑翼的蝴蝶,仍然原封不动地镶嵌在星冕的眉心里。
“没有效果吗?是不是你把顺序弄错了?”我着急地问道,“喂,星冕!你怎么不说话,我在问你话呢!”
“杀了她。”身旁突然响起一个柔濡却果断的声音。我扭过头,只看见莎兰满脸狡诈而得意的笑。
星冕眼神一动,倏地抽出虚魂剑,猛地刺向我!
剧烈的疼痛传来,星冕的虚魂剑,那柄我费尽心力帮他从卡巴卡庄园夺回来的冥之魔剑,直直地捅入了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