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记》同人之潘云腾
by垃圾狗
张文衡,辽东开平卫人。…二年(此为顺治二年,1645年,南明弘光元年(一作二年)…三迁,巡抚甘肃。五年二月上官,逾月而遘米喇印之乱。变未作,喇印诡言要文衡造其家集议。文衡行未至,贼环射杀之。总兵刘良臣,副将毛镔、潘云腾,游击黄得成、金印,都
司王之俊,守备胡大年、李廷试、李承泽、陈九功皆死。…
(此处引用自清史稿,不对此做评论,或表明本人的立场)。
据说,人濒死之时,可以看见过往。那些过往之事会在眼前漂过,深埋在你心底的,甚至你以为都已经忘记的旧事,都会一一重现在眼前。
当冰冷的刀划过我的喉咙,我想大喊,可是破了的喉管只是不停的出血,空气由喉管进入肺部,我却无法出声。生命一点点的流逝,我想说的话却始终无法成声,也许那些声音只能深埋在我的心底了,至死,那几个始终没有出口。
数百年后,有人说我是个庸才,死的莫名奇妙,也许是吧。死人是不会否认,也不会承认任何事情的。现在在你们眼前的只是肃州卫(今酒泉)那满天黄沙中的一具枯骨,和其他人没有区别的一具枯骨。
有空坐下来听我讲一个故事吗?一个庸才的故事:
那时候,我还不是肃州卫副总兵,而且那时候天还没变,老朱家的人还高坐在金銮殿上。那时的九州大地尊奉的是朱明,而不是我死之时,任我为肃州卫副总兵的清。
我那时候还不是状元,也不是所谓的延绥参将。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游马架鹰的武夫,那时候,我是汉中第一武馆的少馆主,自然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叫潘云腾。云从龙,风从虎,家人自然是希望我能飞黄腾达。那时候,那位钦点我为状元的皇帝,还高坐在金銮殿上,也就还没机会带着王承恩自缢在煤山。那时候,所谓的大清的铁骑还没有踏入关内,在明人的嘴里,冒出的只是建虏。
人们都说穷文富武,因为大伯开镖局,所以家里还算是个富户吧。自然镖局的少镖头,从小接触的都是刀枪剑戟,习武也是很自然的。人们不是说嘛,习得文物艺,货与帝王家。说来说去,就是说白了一句话,习文习武都是为了将来有个好前途。自然,帝王家是从来不缺的。对我来说,习武不外乎两条出路,考武举或者进镖局。进镖局,最好的结果也就是继承大伯的家业,武举?估计会有更好的结局吧?当时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最后的结局会是如此。哪个男儿没想过跃马横枪,驰骋天下,指点江山。哪的黄沙不埋人,至少,我还倒在了故国的土地上。
再昏暗的天空,偶尔也会有几抹亮色。我的天空是什么时候开始亮的?记忆太久了,让我好好想想,好像我的天空开始闪亮,是从那个女孩出现开始的吧。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刹那的闪耀之后,我的世界便开始沉入了黑暗。
那时候,还没有开始武举,武举是在那事情发生的第二年。那一年的某日,我在城外打猎,遇见了她。许是阿黄的耳朵好使,听见了动静,带着我们往前跑。就那样,我遇见了她。遇见她的时候,她和表妹一起。之后我才知道她有个名字叫做徐瑶,她的表妹叫做陶玉拓。初次相逢的时候,她们的处境很不妙。这些年陕甘大旱,于是天下不是很太平,没饭吃的自然上山落草为寇。不管在哪,吃饭是最重要的。我们初见的时候,她正落在贼子的手里,衣衫散乱,财物散了一地。只有她们两个,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的女子,许是身边的仆妇见有贼子,已然跑走。那天,因为出外打猎,在一起的朋友颇多,也颇有趁手的兵器,羽箭也颇多。一番力战后,贼子终于退去,逃走之前,没来得及将她们撕票,那些四散的财物也依然落了一地。
救下之后,自然需将她们好生安顿。打听了一番,原来她们是回家省亲,陶家姑娘祖籍汉中,徐瑶是陪她表妹一起回来省亲的。将她们送回汉中安顿好之后,她们来了武馆答谢。汉中虽属巴蜀一地,但在陕甘之地日久,难免会有一些习气的变化。徐瑶她体态匀称,皮肤白皙,瓜子脸,直眉轻描,两腮有一对深深梨涡。关中儿女那豪爽的性格,加上天府之地的细腻,作为武夫的我那颗心渐渐柔软。
她们临回家之前,我们已经约定,待我我明年上京武举的时候,便去提亲。人生快意之事不多,我只待武举之时快意到来。
可在不久之后,我却得了消息。徐瑶的父亲,那位京中四品大员,趁着皇上大选秀女之机,竟然将徐瑶送入宫中。执拗如徐瑶,依然是胳膊扭不过大腿。皇上与我,是有天壤之别,谁人不想成为国丈,成为皇亲国戚。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一送,害了徐瑶,却也伤了我。
赴京大比的时候,我托人给徐瑶送去了锦囊和信件,她应知我心无变。
大比的时候,我毫无悬念的成了武状元,被今上,那个将徐瑶送入尚仪局的男人钦点为延绥偏将。跨马游街的时候,心里无比的酸楚。今生自己唯有入边戎,再次将自己的心磨硬。
宴请的信函,我一概推却,我只去了徐瑶家。徐瑶的爹,让她妹妹敬酒,我也知道,这是她父亲主动示好。这是什么事例,妹为姐代,心中虽是不快,但是我喝下了那杯酒。
当那句:“不知潘状元至今未娶妻,可是心有所属?”入耳,我知道,这宴还是如我所想,吃不成了。徐瑶,你可知道今天,我会在你家里,大闹自己的宴会吗?
我挂着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回到:“潘某福薄,二十有仍是孑然一身,不过此后潘某要为国出力成就事业,确实也该先成个家,徐大人说的极是。”
那老东西喜形于色,再道:“如今小女琪儿已到适龄,待字闺中,这个……”话未完,那些陪客纷纷站起,前来撮合。
老东西脸色惨然:“潘状元可是瞧不上老夫?既然如此,又何必单单应了老夫帖子?”
“潘某久仰徐大人盛名,能得邀请自然不胜荣幸,为何不来?”
“你!”老东西站起来,指着他,“状元怕是心存芥蒂,存了念想来让老夫当众出丑的吧?”
“岂敢。晚辈一向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徐府,更不敢忤逆徐大人。”我微微又是一揖手。
“好小子!你中了状元也不过品官,就算是圣上钦点你为延绥参将,也就是个边城镇守罢了!”他脸色酱紫,言道,“当年老夫是断了你和瑶儿来往,瑶儿是我徐致远的长女,那是要入宫的!你如今是发达了,可我家琪儿又哪里配不得你?你故意作弄老夫,如此行径,实在是无赖无耻!”
“只可惜,徐大人长女入宫,却未成妃嫔,而是当了女官。徐大人很失望吧,既然如此,何不再尝试一回,把二女儿也送入宫中呢?”
“你……你已害瑶儿在宫中受了责罚,如今还张狂到我徐府中来了!潘云腾!老夫从今而后也不必再与你好言,你乡里小儿还想将来升官娶妻,攀得别家富贵,终是妄想!这京师达贵之地,不会有任何一家女儿敢嫁给你了,老夫今日可以跟你保证!”徐老爷捂着胸口,字字厉色地敲着桌子叫道。
我依然就那么望着他,只是不自觉的面色稍显阴沉。
突然间,一个身影堵到我二人之间。“我今日也可以跟你保证,我陶府小姐玉拓就随时敢嫁给新科武状元潘云腾!”
那之后发生的事情想来你也知道了。从我拉着陶玉拓走出徐府,我知道,这一生,我再也不会再次踏入此地半步。
从此我就走出了那个地方,将自己的心再次变硬,一步步的我走过大明的土地,入清,直到埋骨在这黄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