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成仙 第四十五章 千佛异变
作者:白衣送旧的小说      更新:2019-04-08

  骊颜是华严尊者的养女,也是千佛岩一千年来最为出众的圣女。据说,她妖娆妩媚,好强多情,更是难得的是,从她被华严尊者收养之时,就注定了她至高无上的位置。

  圣女,几乎是就是凌驾众僧头顶,高高在上的人,甚至连华严尊者法力最为鼎盛的时候,能够和华严剑锋相对,不屈不饶的人,也就是圣女。前几届的尊者,选择的圣女都是同修中人,但是华严却不一般,他自凡间带来一个俗世女婴,并且百般呵护,待若亲女,同时也把她捧上了圣女的位置。

  千佛岩的僧人,大部分都知道,能够入圣女的视野,那么就能够近权利更近一些,但是,偏偏华严尊者不仅洁身自好,更同时厌恶山门中的双修法事,严禁圣女与寻常男子的接触。也因此,除了身边的四个弟子,骊颜圣女的生活里无法碰触和认识到其他的僧人,基本上如同锁在笼子里的画眉鸟。

  不悔圣女如今正是住在她的母亲——骊颜当初的僧房内,幽幽古树苍天,比鸟偶鸣高飞,草丛中有灯芯花躲闪飘摇。

  她端坐在房内,手里捧着一本册子,一字一句看的十分用心,就是面色铁青,有浓浓怨气浮现在脸上。

  无墨在窗外窥视着,只等她愤怒的将手里的册子摔在地上,气急的来回躁动踱步,这才垂下眼,敲门进去。不悔看到无墨时整个人如同被激怒的猫,瞬间毛发怒张,激烈的叫嚷着,“该死的!你怎么还没死,文莱早就杀了你了!你……你应该早就死了!你这个妖怪、魔物!”

  无墨把手里的衣物放在桌上,只是无声的看了他一眼,他自然知道对于心中有愧的人,只要一个神情,一个动作,就足够令她因为想象力而崩溃,更何况,这样的女子心中藏着的秘密,别的人不知,他却是阴差阳错下,了解的十分明白。

  无墨沾着桌子上的茶水,用手指流畅的在桌面上书写,眼神凝重里夹杂着不屑,将原本身体中对于不悔残留的感情表现的百分之百。“杀人者,人恒杀之!”

  不悔看着七个很快蒸发掉的字,脑子里又浮现出文莱被天雷劈成两半,粉红色的人肉、微绿色的大肠,还有白色的骨架和淡黄色的粪便……像是被诡异到极点的魔物吸食完鲜血的假木偶,惟妙惟肖同样的令人作呕。

  她的脸瞬间刷白,紧咬着下唇,猛地站起来,“你是说,圆静知道了?”不悔疯狂的甩着手,大吼道,“不可能,你这个哑巴、你这样的残废,他怎么可能去为了你杀人?不,文莱只是意外,是意外!圆静救了我,他从小就从奴隶里面救出我,他才不会看重你这样的废物!”

  无墨平静的看着她,摔桌子,踢凳子,拔出身上的剑疯狂的劈砍着房间内的摆设物件。他看到厌倦,就从怀里拿出无欢散,在桌子边轻轻一放,不悔圣女就如同被点了穴般木然静止了喧闹。

  “无欢散,照师傅的意思,该下手了。”无墨写下留言,想了想,又在旁边放下一株忘忧草,“那人神智迷乱也不知是真是假!可以防备万一。”他撩袍从屋内的废墟里走过,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似乎对于身后那一道怨恨毒辣的目光根本不在意。

  死亡?无墨遮住头顶的一片阳光,看到手背上越来越浓重的青色,“唉,保质期太短暂,希望不是豆腐渣工程出品的。”他动动嘴皮子,在心里嘀咕几句,出门绕了一个大的圈子,又匍匐到门外,往房子内偷偷查看去。

  上代圣女是怎么样的人,他没有见过,自然也无从认知。但是,潜伏在千佛岩如此久远,他早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圣女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更可狂,她看向别人的目光虽然柔软气愤或者厌恶,但都是隔着某种距离,似乎她把自己最深处的情感全部深深封印了。就如刚刚她对于自己表露出来的厌恶和憎恨,恐怕也不过是一场十分精妙的演出罢了。

  无墨认为,千佛岩中最难以把握的恐怕就是这个圣女。

  屋内,不悔圣女高高地捧起手中的册子,眼睛不时的在册子和衣裳之间转动,似乎是在对较着什么。她斜背着无墨,让他无法从她的神情上窥视到她内心的想法,但是,当她突然间尖利而刻薄的笑起来,笑声里满是锋利的憎恨时,那种穿透力,甚至连他都会觉得可怕。

  “无衣?圆静?”不悔昂起头,指尖猛地用力,哗啦一声撕裂身上的僧袍,将皎白细嫩的上半身裸露在半空中。桌子上的衣袍自动的舞动而起,仿佛有一双手,无声无息的将鲜艳的衣裙裹在了她身上。中间时差,甚至比花开的时间还要短少。

  无墨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的人,在那一声惊叹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悄悄的循着原路离开。他快速的跑到圣女殿外,直到四周无人打搅,才把一口气缓缓吐出,心里还是满满的无法相信。

  那是……

  “师弟,你在此啊!”苦喜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爬出来,皱着天生愁苦的眉毛,一口欢天喜地的叫唤着,“师弟啊,你竟然是全身而退,真是太难得了。师傅没有为难你?”

  无墨想到苦喜今日刚刚提到的话题,不由的一副古怪的神情,咳嗽了几声,快步想要躲开。苦喜和尚慌忙拉住他,哀求道,“师弟啊,你怎么越来越别扭呢。前几日你还会认真听师兄说说话,现在,一见师兄就要跑,未免也太薄情寡意了吧。”他说的十分可怜,只是天生的口气却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听起来着实别扭。

  “我刚刚办完差事,要回去回复师傅一声。”无墨被他扯住衣袖,又拉不过他,就只能用单手吃力地比划几下。苦喜恍然大悟,拍着脑袋道,“丫!我差点忘了说。你不必去见师傅了。叶锦师叔刚刚从山门外回来,说是查到有生人擅闯山门,师傅和师叔正吆喝着到处捉人呢。师傅让我们好生在法事堂内呆着,这几日就先闭修。山门里,恐怕又要乱上一阵子。”

  生人?叶锦回山门了?难道他发现了后牙壁的那群人?

  无墨胸口一滞,身体里钝钝的生疼,手掌很自觉扶着胸口下一寸处,用力地按压几下,才把疼痛暂时压过去。这个快要破散的身体,还真是十分敏感,一点情绪波动都要不得。

  “师弟,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欸!要不要师兄帮你煎药滋补一下?”

  苦喜这么一说,无墨就感到身体里面一阵一阵的反胃,比条件反射还要可怕的一种反应。他吞吞口水,十分严肃的拒绝掉对凡过的好意,搞什么飞机,想他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碰自己煎煮的中药一口,更不用说别人的。令他喝药,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或者是,那个极度猥亵化作粪土的老头子重生。

  “师弟,不是师兄说你,多少年了,怕苦的毛病你还是没有变。实际上,你要知道,很多伟大的僧人都是从吃苦中磨练出来的。你现在怕这一点苦,将来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所以……”

  无墨头疼的打断苦喜的抱怨,几个手势,马上让他安静下来。

  “什么?你知道师傅的衣裳是为谁准备的?你还知道师傅的催情药是干什么用的?对了对了,你到底有没有看见师傅穿女装的模样?虽然我觉得也不会好看,不过,叶锦师叔都说了,那像姑馆的男子床上女裙都是挺娇弱的。……”

  “师弟,你竟然不肯说,不要害羞,师兄知道很困难,但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说出来,你就会舒服了。说罢,我专心听着,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我以佛祖的名义发誓。”

  “你不相信佛祖?什么,你不是不相信佛祖,你不相信我以佛祖的名义发誓?……师弟,那,我以再也不说话的名义发誓好不好?”

  “什么?只是拿来送人的?不可能,我每一次都会偷偷看见师傅摸着衣裙十分爱恋的模样,简直恨不得就往身上披上去,他怎么可能拿去送人?师弟哦,不可以乱开口的。老实点,我们都知道,师傅是比较难伺候的,你做出些让步自然也是必要。师兄不会歧视你的。”

  “师弟,你,你别走啊!”

  只是佛殿大堂上,无墨和苦喜的师傅却不见得有他们那般惬意。

  佛殿内,因为有外人潜伏的消息走漏,众僧人心惶惶。明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一些可怖的谣言却已经在暗地里流传。什么杀了四个和尚了,什么失踪了不少的女尼,什么某某大师被发现失窃了一门宝物,什么某某某在去茅房之时看见有人生吃活鸡……一轮一轮,光是层出不穷的谣言就绞的众僧失去了平常心,解聚成一团,三三两两交换着彼此的小道消息,从中得到刺激和隐秘的快感。但是,更多的人是开始感到害怕,似乎黑暗里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做早课都胆战心惊的,佛经更是念得支离破碎。

  圆静大师看不下去,召集了晨会,履行他身为佛徒课业鉴察者的职业。他高高站着,俯视下面密密麻麻跪满地面还往殿外蔓延的僧众们,轻声斥责道,“你们也都是修行之人,不想着好生念经领悟,每日嬉笑打闹,不过是混进个宵小,就躁动不安,如此定性,又怎能领悟大道,破碎虚空?全部回到各自禅房内,闭门书写三百遍的精心咒。武僧则留在教武堂好生操练。不需再有任何人出入山门,违令者,自毙与佛门前。”

  圆静大师声音不大,气势十足,方圆几百公里都响彻了他的声音,所有僧侣都感觉到他透彻心扉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暗中的秘密全部被他看穿,一时间,众人寂静,悄无声息。

  “都散了吧。”

  圆静大师下命令,马上跳出一帮黄衣袈裟的僧侣,手中持着麻绳编制的短鞭,对着几个拖拖拉拉的僧人劈头打下去,其他人只当作是没有看到,唯唯诺诺的快步离开。也在鞭子和权利的镇压下,很快,原本人生鼎沸,僧人来往交织的千佛岩成为了一块死地。

  没有人影、没有佛唱、甚至连香火都快要熄灭了。只是有几道微风打着卷,从圆静的身旁滚过,卷起他的袈裟衣袍,又无力的拖回到了地上。

  “大师,好宏大的气魄,竟然在三千僧侣前施展警言术法,也不怕遇到个精力旺盛、心神坚定的家伙直接反噬了自己?难道,我几月未回,没想到圆静大师就脱胎换骨。”

  圆静噙着笑容,温和的行个平级礼,“一尘师兄。”他看着不远处怀里搂着一个青涩女尼,正在亲亲我我的男子,心里很自然对此人警惕,“师兄为了山门危机特意赶回,圆静在此先代山门中人谢过师兄。”

  代山门谢我,看来是把我狠狠的推拒与山门外了?圆静啊圆静,你想的是很美好,只怕华严万万不会同意的。

  叶锦嗤笑一声,嘴里咬着扇子,让白玉扇柄在小女尼的脖子上滑动,惹得她娇笑连连,只喊着,一尘师叔放手。他趴在女尼身上,狠命的吸一口气,搞怪地叫道,“好人儿,你眼前的这位可不是什么一尘师叔,别活生生把我叫的如此老迈。来,叫一声叶公子来听听。要不,郎君也可以啊!”他露出垂涎模样,在女尼脸上使命的蹭着,又惹的她格格做笑个不停。

  “圆静大师,叶某可不敢高攀,千佛岩这样高尚崇高的地方,自然不是我这般浪荡弟子可以长居处。实际上,我此次回来,不过是想着到藏宝阁内拿回一样东西。”

  圆静大师很知趣的接口问下去,“却不知道一尘师兄是为何而来?”

  叶锦似笑非笑的亲了亲怀中的女尼,眼珠一转,贼兮兮道,“我不过是像把先前孝敬的玩意暂时借回去。你知道,如今世道不好混啊,一个不小心,叶某人就在凡间背了一屁股的债。如果不先救济一下,我怕这山门也要受我牵连。圆静大师,您最是乐善好施,自然不会吝啬,对吗?”

  “当然,叶某人也不会让圆静大师吃亏的。买卖不成,人情还在嘛!”叶锦逗弄着身形姣好,翘臀**的女尼,他老练的手段随意几招,就让未尽人事的女尼全身酥软,眼中涣散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连身上的僧袍都被解开,半穿**的暴露在圆静大师面前,她也毫无知觉,只能在欲望的迷海里沉浮,娇喘着,完全迷失了控制权。

  “唉,果然还是山门的尼姑玩起来有情调,这幅模样,无法不消魂啊!”叶锦淫笑着弹了弹女尼的酥胸,眼角没有放过四周的一草一木。他看到圆静手上的举动,暗笑起来,果然还是老样子,这个圆静,只要心中有了某个决定,拇指就会和食指摩擦三次,而且往往是肯定的答复。此等判断,屡试不爽。

  “你,想要什么?用什么交换?”

  叶锦抱着女尼满意的笑起来,他轻柔的抚摸着女尼痴迷情欲中的脸庞,很温柔的覆上她急促呼吸的胸膛。“小美人儿,真可惜,下辈子有空的话,千万不要在别人谈话的时候凑上来!切记哦!”叶锦俯身,给了怀中的青涩小女尼一个悠长缠绵的深吻,等到他意犹未尽的起身,松开臂膀,这原本娇软的身体带着胸口上两指大小的空空的黑洞,无力的苍白的滑落到地上。

  她白色的僧袍被叶锦捞起来,笑嘻嘻的擦去指尖的血渍,然后扔在一旁。“果然,在情欲里死去的女子都是最美的。”他轻叹一句,欣赏作品一般赞叹道。

  圆静大师只是厌恶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反正不是对方出手,必然是他出手,两个人的交易,自然不会令第三个人知道。这个女尼,的确是太不识抬举了。

  “我要什么,圆静大师就不必在乎了。方正你也不明白,要是解释起来,又太麻烦。不过,我的给价是——东西拿到手,我叶锦,自愿即日起脱离千佛岩,成为千佛岩的叛徒。”

  圆静一怔,手里的佛链霎时间停住了。

  叛出千佛岩?好大的口气,好高的给价!

  好令人心动的买卖!

  圆静死死盯着他,似乎想要看透他究竟在想什么,一字一句道,“你一旦叛出千佛岩,我定要杀你祭佛祖。不死不休!”

  “你来杀好了,我不在乎。”

  “只看你有没有胆量做这个交易!”

  圆静半张鬼脸上紫红色的夜叉眼缓缓睁开,甚至影响了另外半张脸上的慈目善容,他幽幽的吐出话语,没有笑,可是比大笑还要骇人,“圆静最不怕的就是死人。叶施主尽管放心。”

  两人相视一笑,各有各自隐晦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