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病?”
丰云气极而笑地看着白蕙兰,然后又满脸讽刺地凝视着苏谦,一字一顿的说道:“听到了没,这就是你在海州时心心念念的好母亲,团团的好祖母!竟然就是这样污蔑自己的孙女!”
她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神……却无比阴寒;心,更是寒凉彻骨!
苏谦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怎么能够这么说?
红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见着二房的人眼神越来越不友善,只能勉强自己开口道:“二弟,二弟媳,你们误会了,娘只是担心二丫头,所以情急之下才口不择言的!”
“你闭嘴!”
白蕙兰没好气地瞪了红梅一眼,然后不屑地看着丰云,道:“你女儿要是没疯病好端端的上什么吊,相死就直接是投井,没得在这儿找晦气!”
她是将之前因为丰云而闷的火发在了苏杏的身上。
榻上,苏杏的双手紧紧握拳。
苏谦无比失望和寒心地看着自己母亲,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乃至于对于妻子和女儿也没有多少感情,可现在亲耳听到她如此说,心中实在是透骨的寒凉。
“母亲,我们先出去吧,皇甫大夫已经看过团团,她没有大碍,只需要补一补就好!”
在这种时刻,苏谦还是清醒的。
白蕙兰却指着苏谦骂道:“瞧瞧,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有你这么怕妻子的么,这里是苏家,不是她清王府,进了我们苏家的门就要守苏家的规矩,别在这儿给我摆什么郡主的谱儿!”
她话一说完,苏谦的脸就变了。
红梅也暗道不好。
由于白蕙兰的声音极大,杏园附近围满了下人,纷纷看热闹似的听着里面的交谈声。
皇甫大夫鄙夷地看了一眼白蕙兰,真是没有当家主母的样子,贾章却头脑冒汗,方才自己身边的小童过来说了,药铺里不知为何来了一群人,站在门口大吵大闹,说自己拿钱谋害人民,这叫什么事儿,他连那个苏二小姐的模样都没见过呢。
可这话说出去又有谁信呢?
丰云这下可真真是笑了,郡主的谱儿?
如果她真的一直以郡主的身份在苏府里生活,现如今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害得女儿要自缢以证清白。
“苏夫人!”丰云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洪亮,语气正式却无比疏离,她看着白蕙兰,眼睛里满是嘲讽,道:“请你告诉本郡主,苏府的规矩是什么?是为了利益可以牺牲旁人的名誉乃是生命,还是只要你白蕙兰愿意,想谁死谁就必须死?!”
说完,突然靠近白蕙兰,面对面地盯着她,眼神诡异地一笑,轻轻地‘呵’了一声。
这一举动将白蕙兰吓到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丰云,脸色惨白,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一会儿,她才铁青着脸,不断地喘着气,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丰云,道:“你……你真是好样的,好样的!”话还没说完,丰云冷若冰霜的眸子扫了过来,她立刻有些不自然地撇过脸,看着苏谦,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黑心肝的,就这么让你妻子在这儿丢人现眼,辱骂咱们苏家吗!”
说完,重重地捶打了一下苏谦。
苏谦低头不语,旁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红梅则是胆战心惊地沉默着,根本不敢再开口。
房间里,突然陷入了可怕的沉寂中。
此时,阿秀端着一碗药走进了屋子,热腾腾的气从碗里散出来,大热的天在旁人看来越发地热。
“喝什么喝,想死还给她喝什么药!!!”白蕙兰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托盘上。
“啪”地一声,瓷碗一个摇晃摔倒了地上。
药,慢慢在石板上蔓延;苏谦的心,渐渐在冷却。
他可以接受母亲的不喜欢,也可以接受家中一直以来的不平等,但是却不能忍受自己的女儿遭受这样的对待,他自问对得起爹娘,这么多年在海州从未拉下落家中任何人,凡是团团有的,大哥三弟还有小妹的孩子他都会不远万里送一份过去,只要认为好,即便有再大的困难,他也会克服,想办法为爹娘买到然后让人带回京城。
他以为,只是自己不够用心,结果,是他太过愚笨!
这一刻,苏谦觉得有些累了。
“娘,我们先出去吧,别打扰团团休息!”苏谦拉着白蕙兰的胳膊,不再理会她的叫嚣,直接和红梅一左一右将其带离杏园。
刚开始,白蕙兰还不停地咒骂,渐渐地却发现二儿子并未如往常一样面露愧疚,反倒是冷着脸,不说一句话,那眼神十分恐怖。
三人走得很快,不一会让便回到了正院。
此时,苏敬和苏廉正在商量着苏素与罗府的亲事,过段日子罗府要给老太太办寿宴,苏素要过去给人相看。
两人聊得正欢,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
“爹,大哥!”
苏谦面无表情地行了一礼,然后将已经没气,或者说是不敢再生气的白蕙兰安安稳稳地搀扶到座位上,然后道:“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根本不给众人开口的机会。
红梅看苏谦的眼神便知不好了,婆母的言行终于让二弟寒心了,这真是……
苏敬和苏廉不明所以,他们只知道苏杏自缢了,可看府里也没什么大事,估摸着应该无碍,怎的一向任白蕙兰揉搓的二弟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反观白蕙兰到现在还是一副回不过来神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情了?”苏廉看着红梅,皱着眉头,冷声问道。
红梅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起丰云说的话,事关大房前途,她也顾不得婆母的脸面了,当即将自己看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瞧着,二弟媳这回是真伤心了,她连二弟都打了,可见心中有多气!”红梅的语气里有些无奈。
上座的苏敬一直铁青着脸,沉默不语地看着白蕙兰,似乎在想些什么。
苏廉却冷哼了一声,道:“真是不像话,一个妻子竟然当众给自己夫君巴掌,恶妇!”
红梅沉默。
“儿媳妇说的可是真的?”苏敬突然出声了,声音低沉而严肃。
白蕙兰看到夫君的模样,身子颤了一下,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