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茶叶不茶叶,你铁叔就是打铁的汉子粗人一个,可不懂那些玩意,清凉凉的水多解渴。”说着端起来就喝了一口,随即惊讶的看着申云励,“好香,这是什么茶呀?二侄子,你可不老实,这比那些苦哈哈的茶叶末子强百倍,来,再来一碗。”
原本只是小酌一口的陈锦,也是眼睛一亮,比着铁叔,爱茶的他更识货,清幽的香味顺着舌尖传遍全身,随即身体还传来阵阵的舒适惬意,这让熬了一夜,精神不是很足的陈锦,瞬间神清气爽,甚至有些失礼仪的打开了壶盖看了看里面。
只见,白色的菊花,浮在淡绿色的水面,若隐若现。
陈锦微微蹙眉,怎么是菊花?菊花的味道甘苦,性微凉,不仅没有如此的幽香,也没有如此功效。
见此,申云励出言问道:“可是这茶有问题?”
“没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陈锦,笑着解释道:“陈某爱茶嗜茶,一遇到好茶就忍不住心动,失态之处,请云励老弟见谅啊!”
“不过是孩子弄的花茶,陈兄喜欢多带些回去便是。”凉茶泡好后,申云励还未尝过,所以并不以为意。
“二侄子别忘了铁叔,那菊花也得给我包些,这喝下去甘爽可口,舒服的很。”
“那是自然。”申云励一边应着,一边从怀里拿出灵芝,打开包在外面的帕子,推至陈锦的面前。
其实这次买灵芝只是个借口而起,所以他并不怎么在意,可是在看到灵芝的瞬间,陈锦眼睛直了,死死的盯着灵芝,脸上满是激动之色,修长的手指想要碰触却又怕弄坏了它,便蹲下身子左右的打量着它。
直径约两寸,环状棱纹和辐射状皱纹呈微弱的金黄色泽,而非那些医术上记载的紫、赤、青、黄、白、黑六种,不识货的或许会将其当做普通的黄芝看待,可是以他的出身却能知道一些秘辛,自然也在那些密卷中读到过关于金边灵芝的记载。
这株金边灵芝应是近几年才从黄芝变异而成,不过即便如此也远比那些普通的赤芝紫芝珍贵,这次真是不枉此行啊!
事实上,还真如陈锦所猜测的那样,它原本只是黄芝,当时还是白虎的申楣救了黑熊族的黑子,黑子感激之下便欲将他守候的这株黄芝送给她,申楣见它有变异的迹象,便偷偷的滴了滴灵泉,它才从黄芝变成了金边灵芝,因为申楣守着一个洞天福地并不缺好药材,便忘记了这茬,倒是便宜了熊二,只不是过这株灵芝最后还是落到了她的手里。
昨天选择带它出来,申楣也是有她的考虑的,一来这本就是前任申楣的目标,二来这株金边灵芝在她看来不是那么的珍贵,但又不是随处可见的普通货色,拿来换钱刚好,也不会引来怀疑。
强压下心底的激动,陈锦看着申云励问道:“这株金……黄芝,我出一百五十两收下,云励老弟觉得如何?”
“嗯?”正在想着八十两是否合适的申云励,一下子被一百五十两的价格弄楞了,连铁叔也是吃惊的看着陈锦,原以为他会压压价,没想到直接喊了一百五十两。
趴在门口佯装玩耍,实则一直注意着屋内动静的申楣,却是眼睛微眯,别人或许没在意陈锦的那个停顿,可是她却清晰的听到了一个金字,暗忖:难道这个陈郎中也认得这株金边灵芝?更觉得这个陈郎中身上藏着巨大的谜团。
看了眼桌上的灵芝,申云励皱皱眉,对着陈锦道:“陈兄,这价格……”
以为申云励不满意价格的陈锦,有些焦急的继续说道:“那两百两如何?”
一百五十两对申云励来说,足够盖个不错的房子,就连明年乡试的盘缠也能凑足,但他却不能要,这株灵芝即便拿到县里也不过百两银子,连连摇头道:“陈兄误会了,我是觉得价格高了,这株灵芝你拿一百两便足够了。”
听到申云励的话,陈锦眼中闪过赞赏和一丝不易觉察的尴尬,却执意的说道:“那就二百两说定了。”原本隐瞒这黄芝乃是奇珍的金边灵芝,他就觉得有些愧疚,不是他出不起银子,而是怕此事泄露出去,引起他人的窥视,还有一点就是他不愿因此泄露了行踪,从而坏了大事。
见申云励不赞同的样子,还欲再说什么,陈锦便笑着道:“云励老弟不要以为我吃亏了,这落日森林里的药材和猎物原本就比其他地方的价格高,这二百两倒也不亏,起初之所以说一百五十两是因为我身上只带了那些银两,所以剩下的五十两还得待我回去让人送来。”原本带上一百五十两的银票也只是为了收下灵芝,掩去他真实的目的,没想到竟遇到了罕见的金边灵芝,真真是意外之喜。
“陈兄若还当我是兄弟,那就只拿一百五十两就好,剩下的银子我是如何也不会收的。”
闻言,申楣有些肉疼的看了眼申云励,别说二百两,他就是拿五百两那也是物有所值,可是她一个小孩子说这样的话徒惹人怀疑,只得郁闷的画着圈圈,继续琢磨有哪些不被怀疑的生财之道。
见申云励坚持一百五十两的价格,陈锦想了想道:“既如此,那老弟可就别再提医药费的事了。”
相比五十两,那不到两吊的药钱确实不算什么,申云励便点点头。
从来只见卖家要价买家压价的铁叔,看着眼前掉个个儿的两人,心底感慨万千,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乡下人来说,五十两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哪家手里若是有个五十两存银,绝对会被媒人踏破门槛,这两人竟如此的相互推让,好似银子会咬人似的。
铁叔对于申云励的好感再上一层。
对于从医的陈锦,遇见金边灵芝这样的奇药,那便是大事,于是将灵芝小心翼翼的收好,便留下银票告辞了。
因为家里仅存的那些白米被申云励拿来熬肉粥了,所以申玉儿只得去不远处的李有根家借了一碗白面,搅了面疙瘩,摊了几个鸡蛋煎饼,若在以前,也只有在挑剔的王赵氏来时,家里才会舍得如此破费,哪怕是过年,也就一顿肉饺子,但此时刚用灵芝换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这让整家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申玉儿也没再觉得心疼,加了不少的油和鸡蛋,多摊了几个饼,给申雨儿他们打牙祭。
铁叔走时,申云励还是一起坐上了牛车,当然也少不了小尾巴申楣。
此时正值麦收,申李氏伤没好没法下地收麦子,而他的身体又干不了力气活,如今手里有了多余的银钱,他也不舍的孩子下地受罪,便决定去钱庄先取些银子,好还上申云励的半吊钱,再拿出些银钱雇人收割麦子。
告别铁叔,申云励带着申楣来到了钱庄,想了想,取出了三十两,二十五两的散碎银子,五吊的铜钱。
走在集市里,申楣好奇的东张西望,每样水果都要看看问问价格却又不买,见此申云励心里酸酸的,看到申楣再次停到一筐红果前,申云励上前对着卖果子的老妪说道:“大娘,这红果给我包两斤。”
“好嘞,这红果是俺们家里自己种的,酸酸甜甜的。”老妪笑呵呵的应着,动手去捡果子。
“爹,不用了,我不爱吃这红果。”所谓的红果不过是前世的李子,刚成熟的样子,青红交加,申楣确实不怎么爱吃。
“阿楣,我们家现在不缺钱,喜欢就买些,还可以带回去给你娘她们。”
一见申云励的表情,申楣就知道他误会她了,她只是看看物价,若是可以,落日森林里有不少的果子可以摘来卖,也不会惹人怀疑。
“这孩子真是可人疼,哪里有孩子不爱吃嘴的。”老妪似是怕申云励真的不买了,便笑着说着,“这是两斤一两,共是四十一文钱,就给四十文好了。”
“行,谢谢大娘啊。”申云励最终还是将红果买了下来。
抱着红果,申楣吃了一个,酸酸涩涩的并不怎么甜,但申楣却觉得很好吃,看着申云励高瘦的背影,眼里溢满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