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浓密的古林,微风拂过,清新的气息,混合着泥土与枯枝腐叶的味道,四处飘溢,穿过苍老的虬枝,新发的嫩芽,灿烂的阳光折射成仿若铜钱的金色光点,不断闪烁跳跃。
十几个劲装男子护卫着中间的少年,他正是孙展青。
相同的地点,同样的雨过天晴色的云纹锦袍,却没有了那道白色的身影。
“少爷这都大半天了也没看到那只小白虎,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毕竟是内围,仲叔担心的看着孙展青,上次被群兽围绕的情形,他可是记忆犹新,上次还有通人性的小白虎帮着脱身,这次若是遇见那样的兽潮,绝对是凶多吉少。
小家伙,难道我们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吗!
孙展青站在那里,眸中满是追忆,轻风翻卷着他的衣玦,良久,拿出小刀在树上刻下一行字,才转身道:“我们回去吧。”
入秋的时候,孙展青移回了凤阳镇,毕竟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不能像普通的孩子那样嬉笑玩闹,在翠竹园的这段日子,他已经很开心了。
临行前,孙展青向申楣辞行,并且告诉她若是想要挖竹笋,随时都可以去翠竹园,他已经吩咐过翠竹园的下人。
因为那片竹林已被孙府买下,那片竹林包括竹笋,除了孙府之人,别人是没权利砍伐采挖的,而申楣偏偏就喜欢吃竹笋,每过几天就喜欢去那里挖竹笋,以致申李氏炒竹笋的手艺不断提高,也多出了很多花样,李沈氏有时去她家串门,两人还会在那交流交流经验和心得。
原本申楣还在为自己的竹笋告别,听到孙展青的话,嘴角露出两个酒窝,笑呵呵的道谢,还拿出一罐自家腌制的杏肉送给孙展青。
厨房内浓烟滚滚,看到黑烟匆匆赶来的申李氏和申玉儿,看到的便是申楣垮着脸看着瓷盘内黑乎乎的东西,旁边的灶火塞满了柴火,浓烟四窜,炉灶上的铁锅烧的通红。
这是怎么干嘛呢?母女两面面相觑。
看了半晌,瞧出些端倪的申李氏说道:“阿楣可是想吃烙饼,娘给你做就好了,你自己在这瞎倒腾啥。”
烙饼!拜托,她那是蛋糕好不好!咳咳,虽然已经烤焦的辨不分明。
算了,她来这里的第一个生日,生日蛋糕是吃不上了,旋即,叹口气,道:“没事,我从书上看到一种吃食,一时嘴馋就想着自己做出来。”
“什么吃食,你说说看娘帮你做,就你那不到灶台高的小身子,能做好才怪。”申李氏将窗户支起来,散散厨房的烟雾,边收拾着厨房边说道。
对啊,自己用不惯这灶火,但是娘却可以啊,而且她不得不承认申李氏的手艺真的比她好,就拿那竹笋来说,只要她说得出,申李氏就做的出。
于是,申楣在一旁指挥,申玉儿在一旁帮忙,折腾了一上午,蛋糕终于出炉了,申云励赶着牛车回来时,申楣她们正在用淡奶油和白糖制作奶油。
申云励洗完手,接替了她们的工作,用力搅打。
若是以前,申李氏自然不同意他做这样的活,这小半年来经过灵泉的滋养,和申楣有意识的给他调理身体,他当年留下的隐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整个人看着也健硕不少,申李氏欣喜的同时,也不再阻止他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了。
快巳时的时候,李有根拎着一只野兔子,两只家养的公鸡,李沈氏胳膊挎着一篮子的鸡蛋,上面还有几根黄瓜,一把豆角和几个番茄,这些菜的种子,是申楣让孙展青帮着寻来的,分了一部分给他们。
早几天,李有根两口子就商量着要来给申楣庆生,这半年来,他们跟着申云励一家,挣了不少的银子,最重要的是半个月前,胃口不好的李沈氏,被诊断出怀了快两个月的身孕,对于申云励一家的感激那是发自肺腑,一大早李有根就去打猎,可惜运气不佳只猎到一只野兔,换上新衣,两人便一起来给申楣庆生。
看着申楣在那儿拿着包着奶油的尖锥形油纸,在蛋糕上裱花写字,眼露惊讶,询问后得知是申楣从书上看到的一种吃食,叫生日蛋糕,连连称赞,没见过这么大这么精致漂亮的甜点。
因为是申楣的六岁生辰,中午的饭特别丰盛,申楣爱吃的竹笋炒肉,竹笋烧鸡块,糖醋排骨,红烧兔子肉,还有申云励赶集买来的鲜鱼,一条被清煮炖汤喝,一条扔进了莲花池里,还有黄瓜凉拌鸡丝,辣白菜,整治出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蜡烛是稀罕物,而且也没有那种细细的生日蜡烛,所以吹蜡烛许愿的流程直接被舍去,申楣这个小寿星,拿起刀子分蛋糕时,申云励提着一小条五花肉,领着一家五口走了进来,看着满桌子的菜肴,脸色有些难看。
觉得申云励是怕自己一家子来着打秋风,竟然瞒着他给申楣那个死孩子庆生,却丝毫没想过,申楣一家落魄吃不上饭时,哪怕申李氏上门借几个鸡蛋,就是想给申楣过个生日,也会被申张氏拿来说道一番,甚至拿这事做借口让申李氏和申玉儿姐妹给她做事,不是绣荷包就是纳鞋底。
对此,他心知肚明却乐的装糊涂,如今却倒打一耙,认为是申云励一家子不拿他当亲人。
今个儿,申张氏可是抱着来蹭饭的念头来的,自家男人最近手气背得很,家里的银子输的一分不剩,她已经十几天没沾过荤腥了,家里的三个孩子也馋的很,早上看到申云励赶着牛车回来,车后面放的又是鱼,又是新棉布,猛然想到今个是申楣那个招人厌的死孩子的生辰,眼珠子一转,将闷头大睡的申云勉叫醒,又忍着肉疼拿出一百文私房钱,让申云勉割了一小条花肉,充作礼物,来这里蹭吃喝。
自然也就不想让场面闹僵,再怎么着也得等他们吃完饭不是,于是隐晦的扯扯申云勉的衣袖。
申云励自然看出了申云勉的不满,心里无奈的叹口气,“大哥,今个儿原也没想着要大办,就是准备自家人聚聚,这不有根兄弟和弟妹来了,怎么也得好好的招待一下不是。”
“二弟如今可真是发达了,瞧瞧,这满桌子的鸡鸭鱼肉,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老人过整寿呢,要我说啊,这小孩子家家的,不该如此铺张破费,别平白的折了阿楣的福气。”
申张氏笑吟吟的话语,却让申李氏脸色一黑,申云励眉头微蹙。
丫丫个呸,姐过个生日,你们也得来捣乱一番,当她是好欺负啊!
“哎呀,照大伯娘这么说,那些大户人家都是要折服的,反倒是越穷的人越有福,爹娘,赶紧的把这些鱼啊肉啊都放起来,可别让大伯他们一家子碰到,否则连累他们丢了福分,可就是我们的错了!”末了还很认真的加上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今日理应食素。”
逗得申兰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附和的站起来去端菜,申玉儿和申雨儿没出声,却也跟着端菜,气的申云勉脸色黑沉,臊的申张氏只能拿眼刀剜申楣。
申坤三兄弟早就在看到满桌子的饭菜的时候,就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要不是申兰儿打掉了他们伸过去的手,早就直接下手去夺吃的了,此时见到申楣他们要将肉菜端下去,哪里肯依,一人拦着一个。
申坤申天稍大些,还顾忌着一旁的大人,申宣却仗着个子高申楣半头,直接动手去抢,猝不提防的申楣被申宣一下子撞开,盘子碎裂,红烧的兔子肉在地上打着滚,申宣自己也没收住劲儿,整个人冲向李沈氏。
自从当年李沈氏小产,这么多年李沈氏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李有根自是小心翼翼,李有根的娘李张氏更是担心的不得了,恨不得让李沈氏天天躺在床上,今个儿要不是为了给申楣庆生,他们两人也不会同意她出来的。
在看到申宣冲过来的瞬间,便将李沈氏护在了怀里,于是申宣便被李有根的身体反弹到地上。
任性霸道的申宣,抢不到吃的,又被摔倒地上,便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气的申云勉,将炮筒对准了李有根,恼怒的斥道:“有根,你再不待见阿宣,也不用将他摔地上吧,他哪里得罪你了,你如此不依不饶。”
得,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如此胡搅蛮缠的,怪不得她那三个堂兄是那样一副嘴脸,感情是遗传啊!
李有根生气的看着申云勉,他还没责怪申宣差点撞到自家老婆孩子,没想到他倒恶人先告状。
申云勉为难的看着两人,正要帮着劝和,李沈氏却突然扶着肚子叫了起来。
“阿云!阿云你怎么了?”不怪乎李有根紧张,毕竟李沈氏小产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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