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为后 第二章 黯然神伤
作者:白昭然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这日柳雨妙吩咐姜夕岚去怀安最大的字画店寻一幅字画来,带入宫去。这字画店名为“茗书”,老板是一位和蔼的中年男人,姓李,每次柳雨妙和姜夕岚去店中时他都很是客气。这“茗书”店装修富丽堂皇,许多名人文士常聚于此,原因很简单,这家店是当今皇上御封的“大赫第一字画店”。

  姜夕岚我站在挂着金字招牌的“茗书”店门口,想到这入了宫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来了。

  “姜姑娘啊,欢迎欢迎。”李老板见了这常客,便笑脸相迎道。

  “是啊。今日来为我家小姐寻一幅字画,可有新品?”姜夕岚礼貌地询问。

  “有,有,当然有。”李老板拿了几幅来,有诗有画有对联。

  姜夕岚一幅一幅地阅着,有的要么是画不够大气,要么是诗句略带俗气,看来看去都没有满意的,她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环顾间,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一幅挂在店中满墙字画正中央的一幅诗句。

  “李老板,这幅字是何时新进的,怎的以前没有见过?”姜夕岚认真地欣赏着,大气的草书,雄厚有劲。

  “姜姑娘真是好眼力啊,”李老板道,“不过,这一幅,不能卖啊。”

  “为何?”她疑惑地问。目光没有离开那一对诗句,店里进了他人都毫无察觉。

  “不瞒你说啊,这幅字,可是当今圣上的亲笔啊,乃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姜姑娘还是再瞧瞧其他的吧。”李老板一脸得意。

  “哦?是皇上写的?”听了这话,她却微皱眉,“遥目残月莫生悲,且握觥筹欢霓歌。”这句诗隐隐透着希望,可见作诗的人,应是个乐观之人,只是......

  姜夕岚想了一想,笑道:“我觉得此句略有不妥。应该改成,遥目残月莫生悲,且颂霓歌伴觥筹。”

  只见李老板一脸微微不悦的神情,突然一个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这位姑娘真是勇气可嘉,连皇上的御作都敢置疑改动。不过......”这声音的主人笑了笑,“的确是比原句要好,一个颂字的点缀,远远超出了原有的欢字。可见姑娘文采不凡。”

  姜夕岚循声回了头。看见眼前的人,她竟愣了一愣,心跳似是漏了一拍。

  “是你?”男子和女子不禁惊讶地同时看着对方说。是他,上次在人海中偶遇,带着好看的褐眸与俊朗的脸庞的那个男子,那天的那一幕姜夕岚至今还记得。

  “呵呵,真巧。”她先笑着说,“又相遇了。”

  “是啊。”这男子也应着,“在下又有幸一睹了姑娘非凡的文采。”

  姜夕岚轻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公子还是这般客气。”

  “这个.......姜姑娘.......”一旁的李老板有些尴尬地说了话,我差点将他忘了,“挑选好了吗?我这就帮你去取?”

  “嗯......”她环顾店内望了一圈,看见一幅雪梅图,清雅自然,恬淡脱俗,便指着那画说,“就这个吧。”

  “好嘞好嘞。”李老板忙将那画取下包好,恭敬地递与了姜夕岚,“姑娘的眼光总是这么好啊。拿好了。”

  她客气地回之一笑,又转身看着那男子:“公子也来挑画?看公子的气质,可见是有学识之人。”

  “哪里及得上姑娘。”他说着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姜夕岚哪里耐得住他这样夸赞,微红了脸,道:“那我就先告辞了,公子慢慢挑。”语罢礼貌地福了福身。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令姜夕岚觉得甚是好看。

  出门的一刹那,她的心中荡起一阵涟漪。真巧,竟又碰见他了,不知为何,心里竟微微有些喜悦。

  看着她的背影,他嘴角的笑一直未落。上次匆匆一面后,他总决意犹未尽。她的文采和脱俗的思想,之前真的还从未遇到过。对如此特别的女子,似乎,容易心动。

  当朝太后对柳雨妙甚是喜欢,承诺要为她办一场隆重的喜事,也算是让这柳府唯一的小姐名正言顺嫁入宫去。姜夕岚自是明了自己的小姐心里满是欢喜,可又担心此举会太引人注目,毕竟深宫嫔妃众多,难免暗波涌动。

  婚礼的那天皇宫内外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姜夕岚在柳雨妙的闺房内为她绾发梳理,道:“小姐这么美,皇上定会一见倾心的。”

  “你这丫头,就你嘴甜。”柳雨妙不禁笑了。

  “奴婢不敢。”姜夕岚顿了顿,“小姐一定很开心吧。”

  她看见镜中的小姐闭上了眼,面上是回味与幸福的神情:“可不是。第一次见到皇上的时候,他那种与生俱来的帝王风范,英姿飒爽的大气模样,我怕是一辈子也忘不去了。还有那双特别的褐眸。”

  闻此,姜夕岚手上的梳子突然停了一下。

  是的,她的确想起了一个人。

  “夕岚,怎么了?”

  “没什么小姐,”姜夕岚忙笑道,“奴婢为您高兴呢。”

  可是她的脑海中随即浮出一副面庞,和那眸。姜夕岚心中也是不解,仅是只言片语和两面之缘,怎会如此在意?可是,又无法阻挡地想到,此刻他在何处?我们是否还会再见?想罢又轻轻摇头,罢了,不过是萍水相逢。

  门外是震耳的喜乐声,唢呐和铜鼓营造出了喜庆的气氛。姜夕岚扶了小姐上轿,伴在轿旁,一路从柳府走到皇宫。她知道,新的生活要开始了。不求其他,只愿平静。

  送了柳雨妙去喜堂,姜夕岚就带着从柳府随来的一批丫鬟去了柳雨妙在宫中的宫殿堇阳宫中的新房准备,等着这对新人的到来。皇家的婚礼,只是一介宫女,是不能够参加的。

  半晌门外有了动静,一屋人会了意,一齐跪下:“皇上吉祥,柳妃娘娘吉祥。”

  “嗯,平身吧。”

  闻声姜夕岚感觉似曾相识。

  “姑娘好文采,佩服。”

  这声音……她手心冒了汗,不,这太不可能了,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想必是自己记错了。

  可是,在起身的一刹那,她看见这个赫国之主,皇帝的脸时,整个人都僵化了。她怎会不记得这双褐色的眼睛,这不会错!心底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不知为何。这太不可思议了......

  自己.......自己和当今圣上,有过两面之交?!

  自己还得到了皇上的称赞?!

  转眼间一对新人已坐在榻上,姜夕岚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她小心地端起桌上的喜秤递给眼前的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请皇上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她自是知道他此刻不会看自己这个普通的宫女一眼,但还是深深埋着头。她想,小姐面上一定是幸福的笑。他们,很配。之后姜夕岚又端起桌上的金盘:“请皇上和娘娘用子孙饽饽,早得龙胎,子孙满堂。”

  用完他的声音响起:“下去吧。”

  “是。”她朝屋内的宫女们使了眼色,示意退下。在关上门的刹那姜夕岚还是忍不住望了他一眼,他正微笑着看着小姐。没错,这就是仅一眼自己却时时忆起的那个人。

  姜夕岚一人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走到何处,看见一处周围无人的台阶便席地坐下。原来那个和自己有过萍水之缘的人竟是皇上。回想起那日,他眉宇间却是有着一股王者之气,深邃的眼眸,那面上的五官甚是好看。那样翩翩的男子,难怪小姐如此爱慕。

  不过......不过皇上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是欣赏吗?

  一声清脆的鸟鸣将她从遐想中拉出。呵,瞧我,在想什么。他是皇帝,我大赫国的天子,而我,只是一个深宫中的宫女。可是,他看着小姐微笑的那刻,我心里却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不想乱想了。于是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短笛。柳府老爷说这是当初捡到还是婴孩的姜夕岚时襁褓里唯一的东西,想是唯一与自己亲人有些关联的东西,便一直小心翼翼地带在身上。

  伴着清冷的月光,衬着风与树叶沙沙的摩挲声,这初入深宫的女子独自奏起一曲《蝶恋花》,悠长安逸的笛声,仿佛让她忘记了此刻自己身在何处。

  曲罢,突然一阵拍手声从不远处响起。姜夕岚见有人,忙收了笛起身,借着月光看见一袭墨袍向我她走来。

  “没想到这深宫之中还能欣赏到如此纯净舒心的音律。”待那人走近,她才看清,这是一个极其好看的男子,与皇上的英俊不同,眼前的男子给人一种春风拂过的感觉,温文尔雅,让人无法抗拒。这样非凡的气质,想必不是简单的人物。

  “奴婢不知您在此,见笑了。”姜夕岚猜测这不是哪位王爷就是重臣,低下头去。

  “奴婢?你知道我是谁?”那男子微微一笑问道。

  她怔了怔:“不知。”

  “你我平等,不必以礼数相待。”他依旧微笑。

  平等?猜错了?但这实在难以置信。

  “姑娘来自哪房,怎会一人在此?”

  姜夕岚不禁抬了头:“我是柳妃娘娘堇阳宫的大侍女。那你……”

  “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卫罢了。”

  姜夕岚还是不太敢相信这样的男子只是一名侍卫。但也没有多想,何况他看起来并不像说谎之人,也就信了。这是进宫来第一个主动与她说话的人,她的心里有些丝丝的欣慰。

  于是她笑笑道:“姜夕岚。”

  他愣了一愣,马上又挂起好看的笑:“谢泺函。”

  眼前的这个人,让姜夕岚感觉到这皇宫有的,也许不仅是冰冷无情,他诚挚的笑,使她对皇宫的紧张与畏惧消除了些。

  “姜夕岚…….”他转而到,“夕岚姑娘,你很特别。”

  闻此,姜夕岚微红了脸,好在微弱的月光下是看不见的:“此话怎讲?”

  他朝皇宫深处望了望:“身居皇宫多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带着面具。这里多的是尔虞我诈,少的是人之常情,而我,也不得不把自己伪装起来。”他的目光又转向眼前的女子:“可是刚刚听闻你的笛声,我却觉得你,是不同的。”

  姜夕岚淡淡一笑:“谢大哥过奖了。我只想在这里平静地生活。毕竟身处此地,身不由己。多的,没有想过。”

  “像你这样纯净的女子,不该被这金色的牢笼锁住。”

  她没有说话,只无奈地摇了摇头。

  “夕岚姐!”突然,听见从柳府一同进宫的霜月急急忙忙地边跑向姜夕岚边唤她,“我可找着你了,娘娘正找你呢!”

  她一惊,小姐找我?此刻她不该和皇上在一起吗?今夜是洞房花烛之夜,可为何……

  “谢大哥,我要告辞了,柳妃娘娘唤我。”姜夕岚只好转而说。

  “那就快去吧。”他莞尔一笑。

  她礼貌地揖了一揖,转身欲离去。

  “夕岚姑娘。”他突然又叫住了她。姜夕岚闻声回头。

  “方才的曲子,何名?”

  “蝶恋花。”

  谢泺函看着这个女子。他第一次听见有人敢在这皇宫里奏笛,特别,真特别。于此同时,他想起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