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想了想,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那些妖精们受这气息的影响,不是变得疯狂就是走火入魔,再不然就是自我解决什么的,简单一句话,就是完全的变了个人似的。
鬼面与她可是有着契约关系,无论是她还是鬼面,只要情绪波动到一定程度,都会对契约的另一方有着影响。如果真让鬼面的感觉变得敏锐到妖精们的那种程度,她自认还没有那个定力,能够抑制住连妖精们都无法抵抗得了的让他们俨然变了个人的莫名影响。
“我们从别的地方入手吧。”这一条路走死,还可以走另外一条路。
“大人……”鬼面忽然开口,有些犹豫的说道:“您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我?”唐笑微怔,她一个凡人,能感觉到什么,“我应该能感觉到什么吗?”
鬼面垂首,恭敬道:“大人很特别,相信只要大人用心,一定能感觉到什么。”
很、特、别?
她微微眯起双眼,似乎鬼面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啊,不过……罢了,这不是她一开始就知道的么,总有一天这些瞒着她的所有一切都会被她知道。哼!
鬼面的头低的更低,不用看大人的表情,已经比较了解大人的他,话一出口,就知道要坏。他心里暗恼不已,但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小心翼翼的感受了几息,似乎大人的身上,就刚刚散发出的那细微冷意,然后……没了?
鬼面在心里抹了把汗,别看他现在实力上涨,看起来挺威严的,但他可是知道自身是几斤几两的,也了解大人到底是什么存在的,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大人面前放肆。
他可不是黑鹰,那么好运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就稀里糊涂的跟了大人,却还不怎么重视大人、恭敬大人,也不怪大人不重用他,现在想想,越来越觉得黑鹰的出现很诡异。
算了,只要黑鹰不危害到大人,不累及大人,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那闲事作甚!
“好了,这里没什么危险的,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这么一个黑黑的影子杵着,唐笑想做些什么都觉得几分不自在,鬼面的存在感真的是随着他的实力变得越来越强了。
她想起刚刚收复鬼面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实力低微,存在感也小的很,有时成天的跟在她的身后,她也觉不出什么来,自己该干嘛干嘛,只是在做某些事的时候才会注意到身旁的这个影子一般的存在,不过那时候,他也会识相的不跟近,守在几步外。
鬼面一得令,立刻消失,刚刚才惹了大人不痛快,这时候可不能连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木屋外的名叫烈的精怪似有所感的回头看了眼木屋,眼中若有所思,旋即又转回头去。
唐笑躺在床上,现在什么时辰了,她不清楚,手机从一进入结界里,就没了信号,而时间竟也不走了。不过推断一下,早上五点钟出发,打破幻阵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了,进到结界里,走了那一段路,再加上与大长老的一番对话,现在估计应该是下午了吧。
可是,奇怪的,肚子竟然不饿!
这样也好,人因为食用五谷杂粮,所以会有各种各样的欲-念,这对信佛的她,对于追求内心清净的她很不利,但平时身为一个人,一个凡人又不能不食用,现下,这样很好。
翻了个身,安静的环境,思维开始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心里挂着梦仙谷的事情,与大长老的那一番谈话……东想西想的,没一会儿,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片黑暗,触目可及、触手可及的尽是一片黑暗,无声无息。
这是哪里……身体的触感好似隔了一层什么,不显真实,这是梦里?
试探着迈出两步,脚下没有传来落实的感觉,她这是在空中?
周围都是黑暗,让她连自己都看不清,这是个什么梦?
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热,也没有冷,有的只是她自己。
忽然觉得,好没意思,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忘了是从哪一本哲学书上看到的了,它说,人从出生开始,就在向死亡走去。
这一段路就那么长,时间每过去哪怕是短短一秒,你也是向着死亡迈出了一步,不管你愿意与否,人活着就是这么回事,过程再怎么辉煌,最后还不是一死了事?
轮回之说确实存在,人死后是另一种生,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你确实转世再生了,可你要走的仍然是这一条路,仍然是无法更改的名为死亡的目的地。
到了死亡这个目的地后,又是再生,然后又是死亡。
反复的生死轮回着,重复的走着由生到死的这一条路,再重头来过,然后又是重复。
这有什么意义吗?
不过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控制着做着反反复复的从不改变的事情。
有人说,生活就像强-奸,但她觉得,“生命”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奸。
真的好没意思,活着已经很累了,还要受到各种各样的约束,简直更累。
那么,去死吧,真正的死亡……
死了多好,什么都不用烦恼,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何苦要过的那么累,然后才死?
尽早的死了,不是一了百了……等等,不对!
唐笑立刻警觉起来,这并不是她的真实想法,她是觉得活着累,但她在累的时候也感受到了幸福快乐,她累的心甘情愿,她累的心满意足!
这片黑暗很不对劲,它在蛊惑人心,它能蛊惑人心,它有生命?
突地,她的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这片黑暗莫不就是影响着那些妖精们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让妖精们一个个的或疯狂、或走火入魔、或自我解决的根源。
果然厉害,好险,她也被蛊惑了放弃生命,她还没活够呢,世界是那么的多姿多彩,最起码的,梦仙谷她还没看过一遍呢,玩上一玩呢,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一切?!
【那不过是些风景罢了,只是外在,信佛之人不是都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么……】
“哼,我虽信佛,但却还是凡人一个。”她冷冷一笑,道:“还没那么深的觉悟!”
【可你已经看透生死,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其实就是你内心深处的真实……】
“笑话!”她轻哼,眼底嘲弄之色浓重,“活在现世的人们,哪个不会说些大道理?生与死早就被人给研究透了,我只不过是心有感悟罢了,休想用这个来唬住我!”
“哼!唬不住你,我可以困住你,既然来了这里,就别想出去!”
这倒确实是个难题,唐笑抿抿唇,四下看了眼,周围一片仍旧是黑暗,一线光芒也无。
怎么来的已经不知道了,但无论如何,她也要出去,想让她屈服,哼,做梦!
忽地,胸口一暖,唐笑疑惑的低头看去,是光,鸽子蛋大小的光芒,顿时,她心里一喜。
突然,光芒倏地变强,唐笑只觉一片耀眼,忍不住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木质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她猛地坐起身,惊喜的四圈看了看,没错,确实是木屋,她连忙下床,一把推开木门,外面仍是大亮,景色仍旧是那么的美丽,而烈,正如一杆枪笔挺的站在屋前。
忍不住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唐笑有着劫后余生的欢喜,她低头看去,记得梦里,是胸口上方突然亮起的光芒救了她,而她脖子上戴着的一块玉佛正正悬在胸口上方。
男戴观音女戴佛,这是自古以来的一种说法。
她戴的就是佛,是大肚弥勒佛,也被人们称为笑佛。
感激的看着这块玉佛,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是无比庆幸自己一时的冲动想法,更无比的庆幸同时也感激,她的大姨,不,是她大姨的儿媳妇从南方带回来的这块玉佛吊坠。
相信如果没有这块玉佛吊坠,在那片黑暗中,她是真的回不来了。当时,没觉得怎么,但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一阵后怕,那黑暗真的很会蛊惑人心,不知不觉的,无声无息的。
“对了,这堆是什么?”庆幸着,感激着,忽然,她的眼角撇到一推东西。
烈的眼睛里透出鄙视的意味,表情和语气却依旧淡漠:“这是水果。”
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鄙视的唐笑黑线,嘴角微抽:“我当然知道这是水果,我是问,它为什么会出现,我进屋前可还没有呢。”
烈的神色变得有些莫名,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唐笑,抿抿唇,道:“是那些知道谷里来了修行者的小子们送来的,他们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
“为什么?”她很不解,“难道你没告诉他们,我不是修行者吗?”
烈微微垂眼,声音有些微哑:“我,无法告诉他们……”他们的眼神是那么的期待,他没有办法打碎他们眼中的希望,事实上,就连他,对她也抱着很大的期望,以及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