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在每一天夜里反复梦见那场大雨来袭前的天空,乌沉沉的黑云在不断地变化着诡谲的脸谱。生命里的呐喊全都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得失去发声的能力,我只能在那样无能为力地滑落死亡的沦陷里等待重生的奇迹。只是,总想问一句:多少次梦魇的屠戮都已经换不回我们曾经的微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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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吗?”兰心迎上对面走来的两个士兵急问道。
“还没呢。兰心姑娘,下这么大雨,要不你们两位姑娘家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我们到其他地方看看,一有消息就立马让人通知你们。”领头的一个将士看着兰心和碧儿被雨淋得都湿透了,还不停哆嗦着,就不免怜惜道。
由于雨势过大,她们撑的雨伞根根本不了什么作用,加上要在山间寻人,走起路来亦是磕磕绊绊的。
“不行!夫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担当得起!天王那边有人通报了没?怎么也还没消息啊?”兰心却还是断然拒绝道。
“嗯,已经派人去了。只是现在天气这么恶劣,怕路上也得耽搁时间。围场这么大,这不知道天王的具体位置在哪,可能要等一下才能有消息了。”那将士回答。
“那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先找着吧!”碧儿急得插道。她实在是没法不焦急啊!
没错,她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了……
“嗯,那我们再去那边看看。”那将士见她们这般坚持,也不好说什么了。
再说要是慕容苓真出了什么事恐怕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吧!于是挥手让人分开多找些地方。
碧儿站在雨中四处张望着,只是雨实在太大,她的眼睛里全是模糊的白茫茫一片,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迷离了一切……
早上,她给慕容冲准备好茶水后不久,却见着下雨了,慕容冲还没回到自己的营帐来,想着慕容苓也还要等着给御医号脉的,所以就打算过去看看。
本来,她以为是那边没备雨具,可能给耽搁了,所以就想着给他们送过去的。
只是,没想到走到天王的御帐,却发现慕容苓和慕容冲都不见踪影,侍卫都已不在账前守卫……
问询了一下旁边不远处的一些巡逻的侍卫时,那些人闪烁其辞的,只道刚见慕容公子离开,却不知去了哪里,而慕容夫人他们倒没怎么注意了。只是,天王听说是进了林子狩猎去了……
她本就觉得很奇怪,想着那些侍卫的神色有几分紧张和不安,她更是肯定出了什么事了……
不巧,在折回去的路上她竟听到有两个侍卫在商量着怎么办——
原来天王宠幸了慕容冲!
而今晨竟让给慕容夫人遇个正着!
作为侍卫的他们会不会因此被砍头啊……
碧儿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过神来,片刻地震惊与茫然,然后就止不住心慌意乱啊!
她该怎么办?大司马该怎么办?公主又该怎么办?这叫他们情何以堪啊……
等她再回过神来,就立马再往苻坚御帐折回去。
只是,一切不还是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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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苻坚那边,因为心里也觉得纠结难受得很,又不知如何宣泄,所以他就坚持着眼看天气急转却还要进林子去狩猎。
其实,他只是需要一个暂时逃避的方式罢了。
眼见着这大雨如期而至,他还是快马加鞭,奔驰在风里,肆意宣泄。
众人见一开始的阻拦都没用,反被训斥了一番。很少见到这样无故训人的天王,所以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紧跟着他。
兰翼跟在队里,也觉得肯定出了什么事。否则,天王是不会这样的。
只是,他更担心这事和慕容苓有关。只怕慕容苓会有什么事发生,心里顿生忧虑。
眼见着雨越下越大,林里的道路也越来越泥泞,马匹开始打滑起来。苻坚的速度就在那么一个轻绊中,为了稳住重心而停了下来。
“陛下!”突然,就有那么一个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下马,即拉住苻坚的坐骑的缰绳,跪下,道:“陛下为百姓所依托,如今久猎不归,还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策马奔驰,一旦出现不测之患,让太后、天下人怎么办呢!”
苻坚没想到有人会这般不管不顾地就冲上来进言,不禁竟觉得有些许欣慰起来。
而这时,众人见状亦纷纷下马跪下,“请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以龙体安危为重!”
苻坚调头,看着这些跪在雨中跟着他出生入死,为他东征西讨,平定四海的将领臣子,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是啊!他还有那么多需要他的人,还有那天下子民等着他去一统山河,给他们安定的生活。
现在到底是怎么了竟那么轻率地就在这做出这般荒唐的举动啊!
苻坚一个转身,下马,扶起跪在身边的那个第一个冲出来的人,道:“你叫什么名字?任什么官职的?”
“微臣王洛。只是一个小小的乐官而已。只是见陛下这般天气还要上山,不顾个人安危,置天下人于不顾!实在觉得痛心,方斗胆跟随而来,进行这般强谏。这完全与他人无关,陛下如觉有所冒犯,微臣甘愿听凭处置。”那叫王洛的乐官确是一副正义凛然的大气。
苻坚不禁更觉得这样的人能为他所用,真是大幸。不觉哈哈大笑起来:“朕不仅不会罚你还要赏你!好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说完即跨上马背,准备按原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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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刚接到营地消息,慕容夫人走失了。”突然迎面就有来人下马跪下急道。
苻坚不禁头脑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难道连个人都看不好吗!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了?”
“额……末将该死。末将已经派人去搜寻了。想必是上山了,有人曾看到有女子上山。”那人忙连磕了几个头,道。
苻坚这时也不想多浪费时间,也不说什么就直接往上山的方向去。
这时众人忙阻拦。
“山上道路艰险,现在又下大雨,陛下要以龙体安危为重!慕容夫人,还是让末将带人去寻。末将愿立下军令状保证一定把夫人安全地带回来!”
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兰翼。
苻坚看着他,认出这是跟随王猛在邺城的一员得力将领,王猛对其相当赞赏,曾数次在他面前夸奖此人。
而他也正是上次检查出慕容冲射虎之箭淬了剧毒之人,想着他竟知道私下告知,也算是心中有所谋略之人。
犹豫了片刻,又看着兰翼那坚定的眼神,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他说的“一定把夫人安全地带回来”,于是道:“嗯,去吧!记住你说的话。”
兰翼叩拜,“末将领旨!一定不负圣望!”
说罢,即率着一队人马上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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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来了……”兰心抬头即见兰翼奔了上去。
“心儿,你也上来了?你没事吧?都淋湿了……”兰翼迎上来,即脱下自己的斗笠给兰心披上。
“嗯,我没事。我担心夫人她……”兰心哆嗦道。
“好了,有我在,没事的。”兰翼打断道。
“兰将军,求您一定要找到我们公主……”碧儿看见了兰翼,连忙跪下。
“碧儿姑娘别这样,我一定会的。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你们俩在这也只是徒劳,待会我们还得分神照顾你们。所以,听我的,我现在就让两士兵送你们回营帐里去。等着消息。”
碧儿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兰心给拦住了。
她知道兰翼的为人,说到做到。于是,劝说碧儿:“碧儿,相信兰大哥,他会说到做到的。我们先回去。别让他们为难。”
碧儿含着泪,看了看兰心,又看了看兰翼,见他点点头,也就不好再坚持了。
看着兰心和碧儿离开后,兰翼马上分析了一下山里的路线,地形。
想着慕容苓一柔弱女子,应该也走不远。于是便找来先上山的人了解一下情况。
“这边、这边、还有这边,这几个方向你们都仔细找过了,都没有是吗?”兰翼指了指几个方向问。
“嗯,都看过了。没有发现。不知道是不是上山顶了。我们正准备上去呢。”一个将士答道。
“不会,从时间和一个普通女子的体力来看,这么恶劣的天气应该不可能上得去的。”兰翼否定掉这个推测。
“该不会路上知足掉下山了……”另一个将士小声道。
兰翼抬头,眼神锐利地看了他一眼,他连忙低下头去。
“可是这山路不好走,那边又有一面峭壁悬崖,还真很难说啊……”又一个将士却接道。
“你说什么,哪里有峭壁悬崖?”兰翼惊奇道。
“就是那边啊!不过我们之前看过了,没有啊!”
“这样,我们兵分三路。你多带领一些人上山顶,仔细找找。不要放过一个地方。你,带一些人从这里往下山的路再寻一遍。还有你带我到之前你说的那个峭壁在哪,我再去那里看看。”兰翼安排道。
“属下遵命。”他们领命后各自开始分头行动起来。